第184章你這是什麽意思
因為之前在伏迦學院的時候,蕭淩妖已經跟在葉沉身邊學了太多,因此這一次煉藥中途也沒有出什麽差錯,而是駕輕就熟的完成了。
旁邊幾人隻見到他繁複的手法,但也雖然隻是這麽略略感受了一下,也讓他們摒棄了先前的念頭——俗話確實說的好,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不過盡管他們是外行,但是有的東西在不在道上,內行外行都能看得出來的,隻是明不明顯罷了。
別的不說,就單單看蕭淩妖如今煉藥的手法確實是很能唬人的。
蕭淩妖還不知道自己偶然間露了這麽一手,已經把幾人全都鎮住,他看著正在發呆的幾人,伸出手張開五指因此在他們眼前晃了晃,笑道:“愣著幹什麽?把他扶起來,好方便我喂藥呀!”
幾人這才如夢初醒,殷趙帆也在這時回過神來,連忙將麵色蒼白的玉子虛扶了起來,小心這時候端著藥碗上前,手裏不知道從哪裏找出來一把木勺子,一勺一勺的輕輕放在唇邊吹了吹,待到藥變得溫涼一些才往他嘴裏送去。
而這時候將軍府上的情形卻不比客棧溫和。
梁修齊看著麵前一模一樣的兩名女子,心頭大震,隨即望向氣質冰冷的顧如願:“你怎麽把她帶出來了?”
在沒有出這檔子事之前,少城主顧如意,也是百器城內響當當一號人物。提籠架鳥,逗貓弄狗,無所不精,端的是年少風流。可現在爹已經死了,險些城也要亡了,她身上那股子驕傲的勁兒也早就已經被踐落到塵埃裏去,見昔日低眉順眼到梁將軍如此形容,她竟然也使不起從前的嬌蠻,反而是瑟縮的往顧如願身後躲了躲。
平心而論,顧如意對這個便宜妹妹的感觀是極其複雜的,一方麵,她知道,她們倆其實並沒有什麽深仇大恨,若說真的有,那也是亡父的錯,甚至與此同時,她們還是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沒有人能夠比她們之間更親,血濃於水從來不是開開玩笑而已。
但是,她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沒有辦法用平常心態去對待這個妹妹,說到底還是意難平。
而現在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她卻忽然發現,她或許對這個妹妹,還存有一些憐憫之心,甚至她看不得梁修齊如此作態。
擰了擰眉,她道:“你別嚇著她了。”
“抱歉~~我沒有別的意思,”梁修齊眼見著心上人如此對自己,這時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很快收斂了心神,又恢複了從前那副溫潤如玉的樣子,“我隻是~~”
“我隻是為你鳴不平罷了,我心疼你啊,阿願。”
顧如願點了點頭,他知道他對她的心意,她若不是這樣,他早在與她第一次見麵時,就死在自己的利爪之下了。但或許是做了十五年厲鬼的緣故,她對這些兒女情長其實實在不怎麽上心,此前表現出來的,不過是對外的假裝罷了。
畢竟她不是人,她身軀裏那顆溫熱的心髒也早就已經不再跳動,七情六欲在她這裏,不過是一把鈍刀子。
“我知道的。所以我也希望你記住,這是我妹妹,除了我,沒有任何一個人能給她臉色瞧。我這一次來是想將她托付給你。”
她說完之後,顧如意與梁修齊的眼光齊齊射在她臉上,然而她卻不躲不避的笑了出來,仿佛對這一幕早已經預料到了,她頓了頓,理了理思緒,輕聲道:“我做了十五年的鬼,也忍受了十五年的黑暗,現在有一個機會可以讓我重見光明,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夠為我開心。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十五年了,我唯一學到的一件事情,那就是往前走。”
“因為始終相信,不管前路多麽黑暗,隻要一直往前走,堅持走下去,總是能夠等到天亮的。所以我才沒有放棄,而現在,我想我終於是等到這一刻了,否則,我恐怕不會有如此寬廣的心胸。”
“我如今也算是大仇得報,而留下來的你們二人,已經是我最親近的人,所以我將這件事告訴你們,也希望你們能夠為我感到開心,從此以後相互扶持,在這百器城裏好好活著。”
“所以呢?”
梁修齊皺著眉看她,“所以我們從前說過的那些話都不作數了是嗎?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所以那些海誓山盟,也都可以過去是嗎?你騙我?”
一直躲在她背後的顧如意這時候站了出來:“我不知道你們曾經定下過怎樣的海誓山盟,但是如果你真的為姐姐著想,哪怕隻有一分,這時候也不該如此質問她。”
她不知道他們倆什麽時候有的糾葛,但是,難道姐姐話裏對即將轉世投胎這件事情的期待,這梁修齊竟是一點都看不出來嗎?
顧如意不知道應該怎麽說,她的內心在這時候隱隱的感到了有一點不安,可是她也知道,這兩人之間的事情還輪不到她開口。
她能說的,也唯有這幾句話罷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這裏有你什麽事情,你什麽都不知道!”梁修齊似乎已經到了忍耐的邊緣,他怒氣衝衝的轉過頭對著顧如意發泄出來,而後又看向站在一旁,對這一切漠不關心的女子:“所以我付出的真心你竟是絲毫看不上眼?”
“如果你願意等我——”
顧如願還沒有說完,就被梁修齊打斷:“我當然願意等你~~”
“那你現在看著他的臉,你還願意等她嗎?”
鴉雀無聲的大廳上忽然多出來第四個人的聲音,不止,還有第五個人,隻是那人的嘴被一方手帕堵住,什麽也說不出來,隻能嗚嗚咽咽。
而這第四個人正是蕭淩妖,他帶來的女子卻是梁修齊真正的青梅竹馬,名喚關雅茹。
梁修齊在見到關雅茹時,麵上雖然沒有表情,但是眼中的情緒卻是陡然流淌出來。
“想必梁將軍對這女子恐怕不會陌生吧?”
梁修齊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皺眉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是什麽意思?這一點我以為梁將軍已經很清楚了,你自己心裏打的算盤,還要問別人嗎?你騙得過顧大小姐,卻騙不過我。”
顧如意看了看梁修齊,又看了看在一旁雙眸含淚的關雅茹,頓時心下已然明了幾分,是了,這一茬她怎麽先前沒有想到,要是早能夠想到這裏,她方才就不會忍氣吞聲了。
而現在真正被蒙在鼓裏的隻有顧如願一個人。
梁修齊也不確定蕭淩妖是不是知道了自己心裏的謀劃,但是現在已經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無論如何他是不可能讓蕭淩妖多說一個字的。
“我心裏能有什麽謀劃?我倒是想問問你,平白無故將我這鄰家妹妹帶來究竟是有何用意,難不成你還想用她來挑撥我與如願之間的關係?”
蕭淩妖聞言,笑了笑:“看來梁將軍縱使心懷兒女情長,但也沒忘記自己曾經學過的兵法,這一招先發製人倒是還有幾分厲害。”
顧如願轉頭,看向蕭淩妖,滴溜溜的眸子在眼眶裏轉了轉,最終還是沒有說話。不知道為什麽,比起能休息,她心裏竟然更相信蕭淩妖一些。
但也許本來就應該這樣,畢竟情愛什麽的,終歸是沒有利益關係來的牢靠。
她抑製住自己心裏的好奇,沒有多問,而是又將心神放在梁修齊身上:“你與這位姑娘認識?蕭淩妖為什麽要將他綁起來?”
梁修齊實在是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好了,他萬萬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顧如願第一反應竟然是質問他,而不是與他站在同一陣線與蕭淩妖為敵。
頓時,他失望地看著顧如願:“你在懷疑什麽?難道往日的情分割下來之後,我在你心裏竟然也就成了一個一無是處的人,不管出了什麽事情,第一反應竟然都隻會是懷疑我嗎?”
顧如願煩躁的把玩著自己的頭發,一縷青絲從她指上溜了兩個圈之後又滑下來:“也別說的,這麽刻骨銘心,肝腸寸斷。我與你之間本就沒什麽情分,網上是你要做行,那我也得陪著你做戲,可如今我覺得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了做戲的必要。”
“你當初接近我,不就是為了有利可圖嗎?現在我也便與你明明白白的說清楚,你想要什麽徑直說了便是,我能給的就考慮考慮,不能給的你就不要再肖想了,反正你也肖想不起。”
蕭淩妖聽著他二人的對話,終於冷冷出聲:“但是有的人就是這樣,沒有自知之明,盡管知道自己肖想不起,卻還是控製不住,顧大小姐並不精通人情世故,不知道人世間有一句話叫做人心不足蛇吞象,你與他說是說不明白的,怎樣明明白白的用拳頭告訴他,才能使之明白一二。”
“也罷,今日我正好閑來無事,就為顧大小姐講一樁怪談。”
“這還要從我們初來乍到那時候說起,我們來的那天適逢都城門口將兵盤查往來人口,我一開始隻以為這把去城市邊陲種地,對過往之人嚴加盤查是理所應當,但卻忘了一件事情,為什麽他們要把普通人和有修為在身的修士分開盤查,直到後來我才發現原來這百器城中中,近來接二連三的有嬰兒失蹤的案子。”
“本來我們也以為這和我們是沒什麽關係的了,但是奈何我們同伴幾個俱是古道熱腸的好少年,雖然在這城中蒙受了不白之冤,但最後好歹是洗刷了冤屈,自然也就想為這城中的百姓略盡綿力,想著為他們將這嬰兒失蹤案查出來,也算是報答了顧大小姐將我等從獄中放出來。”
“隻是個幕後凶手,看來腦子的確不怎麽靈光,雖然選的都是月黑風高夜,但是無奈留下的線索也實在太多,我們順著其中一條追查過去之後,便找到了這位關小姐身上。而後又發現原來這位關小姐早在數月前就與那位冒充西昌國師的老道士,有了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