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殺雞儆猴
朝堂上要有撐得住的人,後宮內要有皇上的寵幸,有了這兩點,那就可算是齊了。
謝宛儀雖然現在隻是個嬪,可隻要一想到和皇上的緣份,隻要想到他的溫存,謝宛儀的嘴就笑得合不攏。
他那樣高大英俊,又那樣有王者之氣,自己今生能與他成為夫妻,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
最近一段時日,新帝慕晨譽確實在宜宣宮裏待的時間最多,他會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然後邊抱著佳人,邊聽她唱歌,接著便是寬衣解帶,共赴雲雨。
最難消受美人恩,他似乎沉迷於她的歌聲,她的人,她的溫柔與美好。
直到一天,太後榮華與皇後榮敏一同來到謝宛儀的宮殿,她的好日子也算到頭了。
“來人,把這個媚主的妖精給我拖出去杖責二十。”榮華的話帶著十足的氣勢,額前的垂珠隨著她的話,而搖擺著,更顯出她的威儀,她的眼底凶光畢現,隻要她活著一天,她就不會讓其他女人有機會騎到她的侄女榮敏的頭上。
今日早朝,新帝竟晚到了一刻鍾,據說是因為前一晚喝得太醉,又與儀嬪在床上多待了會兒,這還了得。
這樣媚主,害皇帝不早朝的女人,那是該誅的,打她二十棍已是輕的。
謝宛儀跪在殿下,一聽說要杖責自己,當時那小臉就嚇得煞白,連申辯的話也忘了該怎麽說。
榮華這也不過是殺雞給猴看,讓其他宮妃們知道,後宮之中誰才是老大,不要以為有了皇帝的寵愛,就可以什麽都不怕了。
正在謝宛儀難逃一劫時,太監的聲音卻在宮外響起:“皇上駕到。”
一聽說皇上來了,謝宛儀的心中升起希望,忙看向殿外,皇後和太後互看一眼,臉上都有些吃驚的表情,這皇帝來得還真是時候。
大步走進的修長身形一出現,所有宮裏的人除了太後都跪了下去,三呼萬歲。
慕晨譽蹙了蹙眉道了聲“平身。”,接著給太後請安。
“母後,不知道儀嬪犯了什麽錯,聽說要受杖責。”
“皇帝啊,你可是一國之主,這每日早朝是必須準時到的,因為一個女子遲到,這可真是不應該。既然她做不到賢良,那我這個太後隻有替你教訓教訓她,讓她知道如何當好一個宮妃。”
“原來是因為朕今日早朝遲到的事啊。”慕晨譽說得輕描淡寫。
“此事皆因朕昨日飲酒過量,所以沒能及時起床才導致的,錯不在儀嬪,再說二十杖,實在太重,要說錯,也是朕的錯。朕覺得不如罰朕以後都不來宜宣宮可好?”
殿內站著的不光是太後皇後和儀嬪,更有其他宮的嬪妃,皇帝的話讓那些女子眼中燃起了希望,最近謝宛儀受專寵,她們早就有些不滿,可表麵上還要與她保持友好,巴結她,目的不過是希望她在皇上麵前提到她們,讓她們也能得到寵愛。
不管這話說得真不真心,太後是蠻受用的。
“哀家這老婆子本也沒什麽說話的分量,這後宮的權利原是交給皇後在打理,可皇後的心仁慈,不忍心處罰這些個媚主的妖精,隻有讓哀家出麵。
既然皇帝自己肯承認錯誤,那也別讓哀家背這心狠的名聲。不過,哀家可是有話要說在前頭,皇後是你的正室,有空還是多去陪陪她,百年後,她才是唯一有資格陪在你身邊的人啊。”
太後榮華的話說得極中肯,那眼神也少了平日的淩厲。
慕晨譽在心底裏冷笑,唇角略彎了彎,假意恭敬道:“母後教訓的是,朕謹記在心便是。”
“也罷,皇帝皇後隨哀家去禦花園走走,你們都散了吧,至於儀嬪的懲罰,看在謝丞相忠心事主的份上,就改為罰三個月例錢,閉門思過。”
榮華說完,一手拉著榮敏,一手拉著慕晨譽朝宮外走。
逃過杖責的謝宛儀趕緊謝恩,其他被要求來觀看的後宮女人們也跪了一地,看著三個這皇宮裏算是最有權力的人走出去。
其他宮妃們與謝宛儀私交好的,自然來拉她一把,更多的則是轉身離開,生怕這宮裏的黴運會傳到自己身上。
其中來扶謝宛儀的,就有才人劉玉蓮。
一想到自己的好朋友董舒顏莫名其妙被禁足,這一次又輪到謝宛儀,劉玉蓮不禁悲從中來,這後宮中的生存實在太難,並不是有皇上的寵愛就萬事大吉。
謝宛儀艱難起身,看著劉玉蓮的眼淚和一旁另一個宮妃,輕聲道:“我沒事,隻是這次不過是充當了那隻被殺的雞而已,這後宮中,若是誰要當了皇上的專寵,自然會是眾矢之的的。
你們要記住我的教訓,若是皇上也對你們專寵,不要得意,適時提醒皇上去別的宮裏走走,尤其是皇後的宮殿,她雖沒有利器,可太後絕不允許有女人動搖到皇後的位置。”
兩個扶她的女子頻頻點頭。
流金宮內
一個女子很沒形象地邊嗑瓜子,邊翻看著一撂厚厚的藍色封皮的帳本,密密麻麻的數字看得人頭都發暈,她倒研究地津津有味。
瓜子皮還掛了些在唇邊,遠遠看去,像是一顆不規則的痣,雲兒端著一杯香氣四溢的茉莉花茶走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
女子雙腿高高搭在書案上,身上的長裙有一截裙角掉在腿間,仿佛一麵紗製的旗幟在飄揚。
那張傾城的容顏帶著淡淡的笑,安逸舒適,美麗的大眼,看著賬本,專注認真,竟讓她的身上有一種聖潔之光。
不過,她這坐姿可就實在太不雅,雲兒一進屋,把茶杯放在書案上,便開始數落她:“小姐,你這哪裏有個大家閨秀的樣子,不是奴婢說你,你好歹也注意一下形象,要是讓別的奴才看到,還不知他們以後出去怎麽說你……”
被吵得煩了,董舒顏幹脆頭也不抬,直接坐直身體,拿起一塊糕點準確投到雲兒一張一翕的嘴裏。
丫環被那糕點堵住嘴,差點沒噎著,隻好拿眼瞪始作俑者,白眼都快翻出來。
每次都是這樣,董舒顏也實在怕了她的嘮叨。
將那厚厚的賬本放在書案上,董舒顏放下腿,理理衣裙,將那茶杯端到雲兒身邊道:“好雲兒,你是第一天認識本姑娘嗎?不是吧,怎麽還改不了嘮叨的習慣,不要以後嫁不出去才好。”
將那糕點艱難咽下,又就著董舒顏的手把茶喝掉,順順氣,雲兒才道:“小姐,奴婢這也是為你好,你想想,咱們都已經被禁足了,要是你做得好,我們就一定不會被禁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到花園裏走走,這流金宮的瓦片我都快數清楚了,實在待得心發慌。”
董舒顏走到窗台前,看著外麵一片蕭條,冬天已早早來臨,不知今年可有機會看到雪景。
在這樣寒冷的天氣裏,說話都會冒白氣,這流金宮也安靜了好一段時間,而在這樣安靜的時候,董舒顏也並沒有閑著。
才被禁足那幾天,她確實很絕望,可在師父懷裏哭了一場,她就好過很多,自己不是不能出去的,隻是還不到時候,什麽時候才是時候,董舒顏自己也不知道。
不過師父答應幫她把父親管理的賬本交給她過目,讓她也學會看,以後說不定有機會親自掌管。
她不過才十六歲不到,未來並不是沒有希望。
於是看了一個多月的賬本,她也學到了不少。
董家生意本就做得大,屬於董舒顏的產業也有不少,酒樓,客棧,商鋪,還有錢莊,她與弟弟董為卿的本就是一人一半。
嫁進宮來那些值錢的差不多都拿給慕晨譽保管了,至於他拿那些錢要做什麽,她也是管不著的,她隻知道,他娶自己,不過是衝著錢來的,那麽,他一定不會隻滿足於那點小錢,說不定哪天,他就會又跑來問自己要錢,到時候,她也好有所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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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原來密室內,慕晨譽正與自己的授業恩師何山說著話。
“陛下,最近武林大會在即,明年開春就要選出武林盟主,若是能攏絡住江湖上的俠客義士,對於鞏固天秦的江山絕對是有利的。
老朽近日有幸能見到天魔教教主,實是托皇上之福。
原來他就是那個戴白色麵具,將藏寶圖搶走的人。
他們天魔教本在江湖上銷聲匿跡近十年,這次重出江湖,隻為了武林盟主而來,那教主看起來很年輕,不超過三十歲。”
慕晨譽一聽何山提到天魔教教主就是那個搶走藏寶圖的戴麵具男子,就會想到他和董舒顏帶給他的恥辱。
一隻手掌重重拍在官帽椅背上,慕晨譽的鳳眸中是深深的恨意,可他又不得不聽著恩師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