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九章十八歲生辰
他也要盡快回京師,向皇上請求,將姐姐從冷宮時放出。
董舒顏則在大戰來臨時,提前回到了皇宮中的冷宮裏,才發現秋天已悄悄來臨。
院子裏唯一一棵梧桐樹,樹幹粗壯,樹葉卻在不斷下落,昭示著秋的到來,在又一個萬菊大會來臨時,董舒顏重回流金宮,恢複妃級,原因也很簡單,隻因其弟董為卿趕走瓦藍人有功,又因他班師回朝後,極力向皇上請求將其姐董才人從冷宮中放出。
又因有人道,那個徐太醫死相恐怖,怕是冤魂索命,想來丫環雲兒之死不無關係,也有人提到,此案疑點甚多,當時所聽之言都隻是一麵之辭,說不定此案另有蹊蹺也不一定。
顏妃被罰,蓉嬪沒了孩子,最得利的,自然是那些什麽都沒有,又想穩固地位的人,答案不言而喻。
新帝慕晨譽自然也想到了這些,隻不過,一切都苦於證據,再加上那個徐渭已死,真是死無對症。
隻有慢慢調查,不管怎麽樣,董舒顏的錯和董為卿的功完全可以抵消,因此,董為卿不單升做威遠將軍,更讓董舒顏重新回複了風光。
這一次重回流金宮,她的麵龐已略顯成穩,再不似當初的天真與爛漫,對於來宮裏祝賀的宮妃們,她也不過是不喜不怒,平常對待。
像她這樣,被皇帝幾番冷落,打入冷宮,她已看透了富貴於自己的意義,一切都如天邊的浮雲一般飄渺不定,又怎麽可能牢牢抓在手上呢。
鳳儀宮中的榮敏一聽說董舒顏重新回到了流金宮,也讓丫環阿青備了份禮送去,以表慰問。
她的心裏是不平靜的,那個有著傾城之姿的女子,若不是因為她的姑母找人陷害,也不會落得打入冷宮的下場,於她的心裏,她是不忍的,希望那塊象征吉祥如意的玉如意,能真的給她帶來的好運。
已升為貴人的劉玉蓮自然是要去看望董舒顏的,也隻在這時,她的臉上有了些笑容。
看著越發憔悴的劉玉蓮,雖然衣著華麗,釵環滿頭,可那眉眼中越來越濃烈的愁緒,讓董舒顏的心揪著疼。
她知道好朋友的愁苦來自哪裏,那也是自己不能言說的傷,她才搬回流金宮,便聽說,現在後宮之中最得寵的就是金碧宮裏的蓉妃,對,她已經是妃了,和自己平起平坐。
新帝慕晨譽幾乎有空就去她那裏,那女子的眉眼隨時都帶著笑,更有不可一世的傲氣。
她是有資格驕傲的吧,誰讓她寵冠六宮呢。
聽說,樂尚書也為此感到頗為高興,朝堂上說話底氣也十足,本來榮家與樂家並無矛盾,但因為後宮女子的爭鬥,令到榮家也視樂家為眼中釘。
一場明爭暗鬥早已開始。
董舒顏沒有再像往日那樣同樂芙蓉針鋒相對,即使兩人在花園內相遇,即使皇上陪在蓉妃身邊,兩人表演著怎樣的恩愛,董舒顏的目光都毫無溫度。
哀,莫大於心死,心死了,就什麽都不去想。
她不過是心已死,匆匆給皇帝行完禮,她便離開有他們在的地方。
看著那蕭索的背影,慕晨譽深幽的眸光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情緒,帶著深重的痛,隻不過一瞬間,他已攬著身旁佳人的纖腰,朝菊花深處走去。
現在已到了關鍵時候,他不要讓她來左右他的情緒,所以,他還要繼續隱忍。
等到再次春曖花開時,董舒顏終於迎來了自己的十八歲生辰,這是個重要日子,整個流金宮內喜氣洋洋,因為皇上答應了顏妃的請求,為她舉辦隆重的慶生宴會,好巧不巧的是,遠在晉的晉王慕晨曜竟然也回到了向陽皇城。
他來此的目的並不是為了給顏慶生,而是因為晉在他的治理下,竟從高山上引下了一股水流,並在這兩年時間內,大力發展農業,在春天收割小麥時,喜獲豐收。
這讓晉王欣喜不已,於是帶著新打下來的麥粒,晉王回到京城,向新帝報喜。
本來,他是不用自己回京的,可是聽說慧妃因思念他,都生了重病,為了表孝心,他也必須回這趟京城。
那一日,坐在靜心亭的董舒顏一襲粉色宮裝,眼神平淡無波,看著那假山上流下的泉水,便想起那日在假山頂上看到的一幕幕,如今的他,有自己的後宮,這兩年一直新進的采女被封品階,雖然受寵的那還是那幾個,可後宮女子卻在不斷增加。
如今的自己在經曆了兩次進冷宮後,再不想回到那裏,所以她也收斂的以往的爭強好勝,隻要不惹到她頭上,她也願意息事寧人。
同樣,吃過她的虧的女人如樂芙蓉,也不敢再隨意招惹她,以免自己再次吃虧,就算報複又怎麽樣。
就在她坐在那裏,靜靜等待夜晚的宴會來臨時不,不曾想,會與太妃慧妃和晉王慕晨曜不期而遇。
她緩緩站起來,眼神中不掩訝色,很快回複平靜。
晉王慕晨曜則快速行禮道:“微臣見過顏妃娘娘。”
“免禮,晉王可是才回轉的?一定是來看望太妃娘娘的吧?”董舒顏輕聲詢問,目光淡淡柔和,那如玉的年輕臉龐,落在晉王眼裏,是怎樣牽出心底深處的痛來。
“多謝娘娘關心,正是如此。母妃身體不好,微臣確是回來看望的。”
“那二位多聊聊,我就不打擾了。”
董舒顏將靜心亭讓出,在香兒的攙扶下,準備回宮,春天本是百花嬌豔的時候,卻總有讓人感覺不到它的明媚與溫暖,大概真是心老了。
不曾想,匆匆走路,連掖在身旁的絲帕掉在地上也不知。
男子輕輕走那絲帕邊,將之拾起,那上麵可聞到佳人身上的幽蘭香,這香味曾一直縈繞在他心間。
記得那年兩人初相見,她扮作乞丐時,身上就混雜著這種香,如今隻存留在他的記憶中。
“兒啊,這是顏妃的東西,一會兒記得歸還給她。”慧妃看著自己呆愣的兒子提醒道。
“知道了,母妃,您身體不好,平日裏也不能老待在宮裏,還是多出來走走,對身體好。”
慕晨曜收回思緒對自己母親道。
母子二人繼續在長春園內走動著,身後是一群侍候的宮人,而那張絲帕還在他懷裏,他想著該如何將之歸還。
是夜,流金宮內,張燈結彩,熱鬧非凡,與董舒顏有些交情的嬪妃都來了:玉貴人,儀嬪,李貴人,蓉嬪……
皇後榮敏雖人未到,不過賀禮也不曾缺,依然是玉如意,與先前的湊成了一對。
顏妃董舒顏今日打扮地十分貴氣,那細致美麗的容顏被這些珠光寶氣襯得自比那皇後還要高貴幾分,今日的她也不見了那輕愁與落寞,她是真的高興,高興自己的十八歲生辰。
新帝慕晨譽攜著新寵洛美人也來到宴會廳,本該與皇後相攜,卻變成了美人相伴,在這流金宮內,他依舊是最有權勢的男子。
不曾想,晉王也來到生日宴上,將絲帕遞與丫環,那丫環又跑到董舒顏的身邊,將之交與她。
看著那方絲帕,董舒顏有一刻愣神,她緩緩抬起頭來,看向還與她絲帕的溫文男子,遙遙相對,卻不能言語,隻能輕頷首,以示招呼。
過後,晉王便離開,董舒顏的目光染上一層愁緒,還能感覺到鼻端一陣酸楚,遠去了,什麽都遠去了。
用那絲帕捂住鼻深深吸氣,再拭拭眼角,董舒顏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而這一係列動作沒有逃過新帝的目光,他的眸中瞬間隱含怒氣,可怕的氣場在他的四周縈繞。
直到宴席散場,他把洛美人送回宮後,又氣匆匆折轉,他的隱忍已到極限,他要去狠狠質問那個當眾和男人調情的女人,她到底還有沒有廉恥?
經過那瘋狂一夜,他終是強要了她,而在離去之前,他看到了什麽,星星點點的血跡灑在床上,還有那進入她時的強力阻礙,他的心裏有一絲驚喜。
她竟真的是完璧,她竟然沒有跟男人有苟且之事!原來,自己終究是她的完全擁有者。
這個想法讓回到自己寢宮的新帝有了一絲希望,他想修複與她的關係,他想做她心裏的夫。
可在他再次來到流金宮時,他看到了成為新婦的董舒顏,那眼底深深的痛楚,她不接受他!她竟然不接受他!
這個想法讓慕晨譽轉身就走,一個妃子,何以如此待他?
他氣惱她的冷淡,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要在乎她呢?他的後宮佳麗眾多,他也不要在乎她一個。
“小姐,你怎麽不理皇上?”香兒繼續梳理著董舒顏墨黑的長發,鏡中能看到她依舊平靜的臉。
“他來去自由,你也看到,是他自己要離開的,我沒有要他走。”
“可你的臉上分明寫著不高興,皇上當然也就心情不爽了。”
他高不高興是他的事,與我何幹。他愛去哪兒去哪兒,我這裏一向不侍候誰的,你不知道瞎?”
香兒無語,小姐是真的變了,變得令人有些害怕,害怕哪天她便像風一樣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