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血色
手上的束縛不知怎麽的,竟然突兀消失,閻碑猛地從鐵椅上彈起,暗淵已經出現在手中。
兩隻警察僵屍撲了上來,它們亮出尖利的牙齒,手臂揮舞,直直的衝著閻碑咬過來。
但以它們遲緩的速度,閻碑隻是輕輕的往後一踮腳。
緊接著暗淵橫握,揮舞出一個完美的半圓,在兩隻僵屍的腰腹處揮過。
真實律動開啟,兩位數的力量擊打在僵屍幹瘦身體上,骨裂的聲音瞬時響起。
兩隻警察僵屍的身體如同石膏像,被暗淵輕鬆打碎,細分成更小的肉塊。
圍坐的僵屍們被眼前的突變驚呆了。
直到警察僵屍的一隻瞪圓眼珠因為身體的碎裂,拋飛到最前排的一隻職員僵屍腦袋上,滑膩的黑血一滴滴落下。
“啊!”
衣著講究的僵屍們尖叫起來,它們再也顧不得身上的整潔,爭先恐後的想向外逃跑。
高跟鞋、禮帽之類的東西散落一地,被慌亂的僵屍們踐踏而過。
“砰!”
法官僵屍搖晃著,它也想逃走,因為身體的臃腫加上腿腳的萎縮夠不到地麵。
一不小心從椅子上掉下來,卷曲的假發飛出10米遠。
它趕忙從地上爬起,捂著光禿禿的腦袋尖叫著:“救命啊,殺僵屍了!”
但這座建築並沒有出口,僵屍們隻能在場中不停打轉。
“別過來!”僵屍們哭爹喊娘的嚎叫著,如果不是身體中的淚腺早就枯萎,此刻早就淚流滿麵。
閻碑拿著暗淵,也不著急,跟在僵屍群的後麵慢慢追趕。
每當有僵屍慌不擇路的撞到閻碑麵前時,他才抬一下手,用暗淵將它們殺死。
即使這樣,漸漸的,場內的僵屍數量不斷減少。
僵屍們特有的黑色汙血將整個場地鋪滿,閻碑抬腳都能感覺到腳下積聚的血潭帶來的阻力。
因為僵屍的特性,即使失去頭顱之類的器官僵屍也不會馬上死去。
無頭的屍骸在地上蠕動,偶爾看著兩條手指在一伸一縮的爬行,仿佛地獄在此地降臨。
“噗嗤。”閻碑將地上的一顆眼球踩得爆漿,左手抓住一隻敷著腮紅,打扮如同貴婦的僵屍。
無視它的掙紮求饒,將暗淵從它的嘴巴送入,從喉嚨刺出。
貴婦僵屍支吾著向後倒去,整座建築裏的最後一隻僵屍被殺死,紛雜的聲音瞬間安靜下來。
一張紙條卡在貴婦僵屍的喉嚨中了,隨著暗淵被一並抽出。
閻碑將紙條撿起,甩了甩上麵沾染的不明液體。
“一定要殺了它!”
猩紅的字跡更加潦草,濃厚的血腥味從紙張上散發出來,就像是寫字的人也陷入了某種癲狂。
閻碑將紙條收起,抬起頭,一個半隱半現的門扉出現在原本法官僵屍端坐的位置之後。
他提著滴血的暗淵,托著沉重的步伐靠近。
大量的殺戮十分消耗體力,閻碑的眼前好像出現莫名的重影。
他推開門扉,裏麵是一片無限的黑暗空間,隻有一處有著光亮。
一套整潔的木製桌椅擺放在光亮中央,就像是學生時代的那種最普通的桌椅。
一個黑色的人影坐在椅子上,他的頭上被套上了黑色的麻袋,看不到麵部。
閻碑走過去,站在桌椅前方,一把將麻袋拽下,露出下麵一張可怖的臉。
如同被硫酸侵蝕,整張臉顯得坑坑窪窪,肮髒的涎水順著嘴角一直流到胸口。
臃腫的眼睛充血似的圓睜著,眼皮都有些包裹不住,但裏麵看不到一絲的光彩。
“嘿嘿嘿……”
低啞的笑聲從那傾斜的嘴裏傳出,閻碑眼中閃過一縷厭惡。
他或者是它的麵前也有一張白紙,大而粗的手指粘連在一起,放在白紙上方。
一根手指的指尖有一個切開的傷口,流出殷紅的血液。
血液順著怪異的手掌流到白紙上,扭曲成詭異的弧線,按照一定的規則旋轉交匯,最後定格。
“殺了它!”
血液不再動彈,一行文字出現。
閻碑的眼睛從紙條上移開,暗淵被他緩慢提起來,一寸寸的挪移。
從散發異味胸膛,掠過腫脹怪異的臉,最後來到毛發稀疏的頭頂。
但暗淵並沒有隨之落下,而是就這麽停住,就像是空氣變成了無形的桎梏。
猛地,閻碑抬起頭,他的嘴角向上彎曲,幅度越來越大,最後笑出了聲。
“哈哈哈,這就是你的把戲?”
咣當一聲,暗淵被丟到一邊,融入黑暗消失不見。
“無聊。”他吐出一口唾沫,麵前的白紙上麵的猩紅字跡紅得更加豔麗,好像是在催促。
閻碑繞著桌椅轉了一圈,眼神中流露出追憶,手掌在桌麵掃過,感受著與木質間的摩擦。
“還是謝謝你,為我重新構建出了這個幻境,我玩得很是開心。”閻碑敲敲腦殼,發出陣陣空響。
“不過,現在也該回去繼續我們的遊戲了。”他走到桌子邊上,正對著坐在椅子上的人影。
閻碑伸出手掌將人影畸形的腦袋擺正,讓他的眼睛正對著自己。
腫大畸形的眼睛倒影出的卻不是閻碑的形象,而是一個麵目猙獰的青黑僵屍臉龐。
“現在,該說晚安了。”閻碑蠕動嘴巴,輕聲說道。
同時用左手溫柔的在那張可怖的臉上從上到下劃過,將他的眼睛閉合。
幾乎是在人影眼睛閉合的一瞬間,一股股的鮮血從白紙上湧出,將整個桌麵淹沒。
更多的血液還在不斷噴濺,在這個無形的黑暗空間中蓄積,就像是這張白紙通往一個無邊的血色湖泊。
眨眼間,血液已經淹到了閻碑的半身處,以現在這個速度,很快就可以將他整個淹沒。
但閻碑絲毫沒有慌亂,他從儲物空間中拿出一把水果刀。
噗嗤,水果刀沒入脖子直到刀柄。
閻碑嘴裏哼唱著一隻搖籃曲,同時右手將自己的腦袋扶著。
另一隻手則握著水果刀,以一個圓弧向前推進,將脖頸間相連的血肉一絲絲的剪除幹淨。
他的動作悠閑得就像是一名園藝師在修建枯枝,而不是在劃開自己的脖子。
詭異的是隨著水果刀的推進,並沒有鮮血從傷口處湧出。
最後一截肉絲也被水果刀劃斷,閻碑的頭顱仍然保持著微笑,右手在自己的太陽穴處輕輕一彈。
“撲通。”
一個頭顱落入鮮血的湖泊中,緩緩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