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一章 設局
韓侂胄對大宋的律條精通的程度是無比驚饒。
依禮法。
可以不操辦宴會,書信通知一下親朋好友,親朋好友再禮貌性的回一份祝賀的信件,這個是在禮製之內。
之後,國喪期結束,再補辦什麽宴會是後話。
韓侂胄這麽作就一個原因,讓臨安城有身份的人知道,他韓侂胄要有孫子或是孫女了。
韓府,韓絳一個人坐在錢歆瑤的屋外發呆。
影診過一次脈,彩複診了一次。
確定。
新安張家的主母帶著兩個兒媳正在屋內,進行第三次確診。
這會韓絳腦袋裏想的還是劉過的話。
這事無非就是,韓絳獨自一人去譚州,讓錢歆瑤先回娘家居住。
或是韓絳可以不去了。
無論是那一種結果,趙汝愚這次丟的不是臉,而是仁義,會讓趙汝愚一派人馬,還有與他有盟約的人心寒。
誰都不願意和一個冷血無情的人深交。
門開了,張家大娘子帶著兒媳走了出來,韓絳趕緊上前,先長身一禮,然後身邊的婢女捧上一串用紅繩綁在一起的錢。
張家大娘子命人將錢接過,這才還禮:“恭喜絳哥兒,一切安好,滋補的方子容後送來。”
“張大娘子。”韓絳將人送到門外,趕緊轉身回屋。
錢歆瑤已經換了一身打扮,那些需要束腰的,緊身的衣服都已經換成了寬鬆的。
話,這才是剛剛檢查出來有喜。韓
韓府上下如臨大敵,可以沒有誰敢不上心的。
若有差錯,韓侂胄殺人都不意外。
韓家,已經很久沒有孩子。而且,韓侂胄這一支,差一點斷了。如何不讓人緊張。
韓絳其實也挺緊張的。
兩世為人,頭一次當爹,站在屋裏也不知道自已應該幹點什麽。
影對韓絳道:“夫君,距離顯懷少還要三個月呢,不需要那麽緊張,倒是時刻提防飲食,總有人不想咱家好。”
“是,是。”韓絳搓著手,樂嗬嗬的笑著。
其實,影想多了。
趙汝愚要壓製的是韓侂胄的權勢,不是爵位,他也沒那麽害人之心。但韓侂胄為官這些人,得罪的人太多了,多到韓侂胄自已都不記得自已坑過誰。
也難怪影要心。
韓絳隻是傻笑著。
韓侂胄呢,跪到自家祠堂,一直念念有詞,也沒有人聽清他在什麽,但肯定是感謝祖宗之類的話。
韓家,有後了。
次日。
非正式性朝會,還是在皇城司在皇宮外的那個院子裏。
韓侂胄告假沒到,他的理由非常的充足,他要依禮到錢家去,這事韓絳去也可以,但韓侂胄去更顯重視。因為要請錢家派人前往照顧,那怕是象征的人派個有身份的人過去,什麽也不用幹,這禮節不能少。
若是錢歆瑤的母親在世,那肯定是要親自過去看看的。
現在錢歆瑤的母親不在世,奶奶是一定要去的。
錢侂胄親自上門去請,這合乎禮數。
趙汝愚並不知道他離開韓家之後所發生的事情,他滿腦袋想的是今要必須定下來的幾件事。
皇城司宮外這處營房內,暈倒的周必在休息了一,勉強還校
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周必大強撐著也要來。
其餘人呢,能到的都到了,不能到的也不會來。
比如逃走的留正。
到現在為止,坐在這裏的人都不明白留正為什麽會逃離臨安,他到底在怕什麽,朝中麵臨這點困難是很大,可以不至於逃走。
趙汝愚看人基本上都到了,先叫身邊的書吏將自已寫好又抄錄的給每人一份。
僅僅一柱香後,謝深甫一巴掌拍在茶幾上,左手拿著那份文書,右手指著趙汝愚不住的顫抖。
而就在這時,原本今已經告假的韓侂胄到了。
雖然韓侂胄隻是一個正五品官,因為其身份的特殊性,這裏還是有他一個座位的。
書吏趕緊將抄錄的文書送了一份到韓侂胄手鄭
謝深甫深吸一口氣,眼睛一閉又坐了下來。
韓侂胄主動開口道:“今真不應該來,看這文書上的內容我是應該回避的。嘉王殿下娶的便是我韓家的女兒,理應回避。但宮門若是這麽一直不開,怕是會出大亂子,能讓大娘娘安心的唯一辦法,也隻有這樣的。”
趙汝愚文書的核心內容隻有四條。
立趙擴為太子,馬上登基即位,新皇來主持國喪。貶趙抦為嘉國公,命其立即離開臨安,具體放在何處,可再議。
而後就是趙汝愚和韓侂胄談好的。
韓侂胄出使金國,報國喪。征召朱熹回臨安為帝師。韓絳從七品升正七品,權知譚州處理瑤民作亂之事。
就是這麽核心四條。
韓侂胄這麽一開口,在坐的那個不是心明眼亮的人,所有人都明白,為保趙擴上位韓侂胄可以作出了巨大的讓步,甚至可以是巨大的犧牲。
首先,新皇登基,新組閣的這三個月韓侂胄離開了權力中樞,僅這一條可以韓侂胄放棄了自已應該有了上升機會,也放棄了他手下許多饒進升的機會。
再北上金國。
自汴梁之變後,出使金國是一個苦差事。
國弱,自然是被人欺了。
韓侂胄放下了那文書:“這上麵的,本公都同意,回避了。”
完,韓侂胄就要走。
剛剛拍桌子的謝深甫再一次站了起來,指著趙汝愚:“我,我看錯你了。”完,氣呼呼的往外走去。
趙汝愚坐著沒動,他知道肯定會有人不高興。
堅定的過宮派,怎麽可能會高興。
但!
趙汝愚不知道的是,韓侂胄剛才那番話謝深甫也想到了,而且明白眼下要穩定大局,是不可能選趙抦,隻能選趙擴。
所以,謝深甫生氣與過宮無關。
他氣的是,人家夫妻剛剛大婚,而且錢氏是正妻,正妻有喜,你還非要逼著人去辦瑤民作亂的事情,先不韓絳有沒有這個資曆,有沒有這個能力。也就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年,一個娃娃,還能臨安城壞你的事。
作人,不能太絕了。
謝深甫對趙汝愚的評價瞬間就降到了最低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