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知府人選
武陵王府位於前海西街,大門為五間,分為府邸和花園兩部分,是嚴格按照禮製所建。府邸正殿為七間,後殿五間,寢宮兩重,各五間,各由多進四合院組成,占地46.5畝,後麵環抱著長160餘米的通脊二層後罩樓。樓後為花園,占地38.6畝,園內建築分中東西三路,園中疊石假山,曲廊亭榭,池塘花木,清新雅人。
“你確定秦龍死了嗎?”武陵王低聲的問,聲音裏帶著駭人的殺氣。
“嘿嘿,王爺放心,現在算來已經有十多天了,那秦龍早已腐爛入泥了。”白煞白強垂首立於武陵王的右側,獻媚地咧開嘴生硬地笑了幾聲。
“斬草務必除根,你確定秦龍中毒了?你又能確定解藥沒有人能解嗎?我不是讓你和鄭彪留在蘇州,直到抓到秦家管家嗎?怎麽偷偷回來了!”武陵王皺皺眉頭,拈了幾下胡須,猛地抬頭,犀利的目光刺得白煞渾身打了個哆嗦。
“王爺,我確定秦龍中了我的奪命散,不然他的管家秦忠不會夜入蘇州府偷盜解藥。我也確定我的奪命散無人能解,除非……”白煞說著說著,故意停了。
“除非什麽?”武陵王心頭一個激靈,臉側過來,疑惑地看著白煞。
“除非慕容南亭還活著!”白煞咬牙切齒地說。
“西域毒王?”武陵王聽說過這個名字。
“就是他,不過他已經死去三十多年了!”白煞得意地笑了。
“如果他收了徒弟,那你的毒豈不是有人能解。”武陵王的聲音殺氣更重了,對他來說,沒有比斬草除根更重要的事,死灰複燃,解凍的蛇,更令人害怕。
“王爺有所不知,我就是西域毒王唯一的徒弟!除了我,沒人能解毒!”白煞沒敢大笑,隻是象征性的咧咧嘴。
“你怎麽知道你就是慕容唯一的徒弟?”武陵王還是不放心。
“王爺,因為我學成之後,就把慕容推下了懸崖,從那時起,三十多年了,慕容再也沒有在江湖上出現過,想必骨頭都已被腐蝕掉了!”白煞的聲音壓得很低,可是眼神中閃著的目光讓武陵王心裏一動。
“嗯!”武陵王沒動聲色,心裏暗想:連師傅都敢殺的人,狠角色,可利用不可重用,關鍵時候必須除掉他。
“王爺,你看,我和鄭彪是否可以回京?”白煞可不想呆在蘇州,雖然也是繁華之地,但離京城的繁華還差很遠,最關鍵的是京城八大胡同裏有他日思夜想的人,盡管是賣笑之人,但白煞每每想起那雪白的身段,都會不自覺地流下口水。
“雖然秦海林的管家去偷盜解藥,但不排除他們虛晃一槍,故意賣出個假想,好讓我們確認秦龍中毒,不可不防!你和鄭彪務必抓住秦忠,確認秦龍已死,明白嗎?”武陵王略微思索了一下說。
“遵命!”白煞雙手抱拳,屈身一揖,退出了房門,一溜煙地跑出王府,向八大胡同飛奔。
“此人不可久留,大事完成之後,務必除之!”武陵王看著白煞的背影,後背竟然竄進一陣涼氣。
“老爺,杭州知府派人來見!”管家唯唯諾諾地前來稟告。
“傳吧!”武陵王說完,轉過身,坐在書案之後。
“小人拜見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來之弓腰進了書房,頭也不敢抬,到了案前,磕頭如搗蒜。
“起來吧!”武陵王頭也沒抬,拿起案上的毛筆,在硯台上蘸了些墨水,在寫著什麽。
“謝王爺!王大人派我前來送些孝敬來。”來人說著,從寬大的袖口裏
掏出一個布包,遞給了管家。
“知道了,下去吧!”武陵王仍然沒有抬頭,筆也沒停下來的意思。
“是,小人告退!”說完退出了書房。
“管家,入賬!”武陵王放下筆,正了正帽子,“去吧!”
武陵王看都沒看那布包,他知道杭州知府王建良按時將孝敬交了上來,也知道此刻的王建良正在東宮,就連他會說些什麽,會給東宮多少銀兩他都一清二楚。
蘇杭兩地是魚米之鄉,一個州府的收入都能抵上兩三個省,朝廷的三分之一的賦稅都來之那裏,掌握了蘇杭就把控了朝廷的重要經濟來源。這個武陵王知道,太子和相國知道,皇上更知道。
王建良還算是老城之人,自從武陵王舉薦任職以後,不顯山,不露水,左右逢緣。隻要進京,必先去相府再去太子的東宮,武陵王的王府他是從來不踏進。太子和相國厚禮相待,極力拉攏,王建良順水推舟,成了太子和相國的坐上賓。太子和相國哪裏知道,他們所收到地孝敬僅僅是武陵王的十分之一。
原本蘇州也在武陵王的掌控之中,沒想到錢正剛做事不穩,沒把蘇州牢牢攥在手中。更沒想到吏部會和稀泥,武陵王和太子兩個都不得罪,把一個毫無背景、軟硬不吃的秦海林放到了蘇州。武陵王百般利誘,軟硬兼施,秦海林總是不卑不亢,笑吟吟地禮讓了回來。
蘇州的經濟來源突然斷了,讓武陵王措手不及。聚草屯糧、打造兵器、籠絡人才、廣植黨羽這些都需要大量的銀兩,而秦海林一上任,就像砍斷了武陵王的一條臂膀。
武陵王是何等的人物,那是皇五子!朝中幾個禦史一起上奏,都參秦海林貪髒枉法,侵吞官銀,怠政懈政,民怨沸騰。又派幾個武林中人,偷偷將大批官銀藏在秦海林老家宅院。
禦史參官員,皇上還聽的,之所以設置這一部門,就是為了監督官員的。
皇上一聽,這還得了!這樣的官員豈能不查!派都察院左都禦史羅世春立赴蘇州查案。官兵一搜,鐵證如山。
皇上震怒,下旨滿門抄斬,財產歸公。
羅世春領旨,率人馬趕赴蘇州,半路之上與武陵王會合一處,直奔蘇州知府。
如果秦海林是太子的人,或許有一線生機,太子和相國不會放任不管,可憐,秦海林也不是太子之人。
秦海林是有機會成為太子的人的,相國也曾派人暗中籠絡,可秦海林就是軟硬不吃。
太子和相國也巴不得秦海林早死,這樣他們就有機會安插自己的人。
早朝,文東武西,跪拜,山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端坐龍椅,居高臨下,袍袖一揮。“眾卿平身!”
“有本奏來,無本退朝!”皇上駕前總管李安甩了下浮塵,嗓子如公雞打鳴。
“萬歲,臣有本奏!”都察院左都禦史羅世春出列,跪拜在地。
“愛卿平身!有何本奏?”皇帝向前欠了欠身,從心眼裏,皇上還是挺喜歡羅世春的,這個左都禦史剛正不阿,執法嚴明,是朝廷的肱股之臣。
“啟稟皇上,蘇州知府秦海林一案,秦海林已伏法,所貪墨銀兩全部解往戶部。特複命!”羅世春站起身來,聲如洪鍾。
“秦海林一案,愛卿辦案神速,不偏不倚,不負朕心。眾愛卿要警鍾長鳴,廉潔奉公,細心辦差,若有像秦海林之流,貪墨腐敗,魚肉百姓,欺上瞞下者,朕定斬不饒!”
“皇上聖明!臣等自當盡心盡力!”眾臣
齊跪,異口同聲。
“眾卿平身!”皇上一揮手,滿意地說:“如此甚好!”
“臣也有本奏!”眾人剛剛起身站穩,吏部尚書朱同合出班跪倒。
“蘇州乃朝廷重地,知府一職空缺,請皇上示下。”知府一職,按說身為吏部尚書的朱同合完全沒必要上奏皇上,自己完全可以根據官員京察大計來確定人選,然後報呈皇上批準。到了蘇州知府,朱同合萬分小心,蘇州知府向來是炙手可熱一職,太子和皇子們都極力插手,委派自己的心腹,而皇上也十分看重這一職位。
“蘇州知府一職連續兩人因貪墨抄家,蘇州知府之職務必要選派一位官風清廉的官員,眾愛卿可有人選?”皇上掃視了一圈。
“父皇,兒臣舉薦一人!”皇上話音未落,太子出列。
“皇兒,你舉薦何人?”皇上見太子出列,臉上露出一絲微笑,眾人也猛舒了一口氣。
“我舉薦祥符縣知縣、許相國之子許士真,許知縣自任祥符知縣以來,愛民如子,清正廉潔,治下安居樂業,百業興盛。兒臣以為,許士真可擔當此任。”
“許相國,你意如何?”皇上將目光從太子身上移到許國安身上。
“萬歲,犬子才疏學淺,承蒙太子看重,老臣以為,犬子還應多加曆練,恐難當此任!”許國安心裏有數,即使皇上讚同兒子去,自己也不能極力附和。武陵王對這一職位虎視眈眈,誌在必得,秦海林就是例子,盡管兒子是太子舉薦,也保不準武陵王對他不下手。
“父皇,兒臣也舉薦一人!”不出許國安所料,武陵王也出班啟奏。
“皇兒,你舉薦何人?”皇上又把目光投向武陵王,愛憐的目光透露出皇上還是很喜弞這個能文能武的五皇子。
“兒臣舉薦山西平遙知縣、領侍衛內大臣耿忠祥之子耿啟順,耿啟順在平遙知縣任上已有八年,八年來耿知縣興修水利,興農興商,百姓富足,全國銀號多出平遙,官聲日盛。兒臣以為,耿啟順可擔擋此任。”武陵王奏完歸班。
“啟奏皇上,承蒙王爺厚愛,犬子雖在平遙任上有所建樹,但平遙彈丸之地,怎能與蘇州相比,恐犬子不能勝任!”領侍衛內大臣耿忠祥趕緊匍匐在地,跪奏道。
領侍衛內大臣耿忠祥是名武將,心裏沒有多少彎彎繞,他知道太子和武陵王在暗暗較勁,他不想讓兒子參和其中,以免讓他和兒子夾在兩位皇子之間左右為難,稍有不慎,將招來殺身之禍。耿忠祥不知道,兒子何時搭上了武陵王這條船,武陵王用意很明顯,如果將兒子拉下水,自己也將不得不聽他指揮,到關鍵時候,他這個領侍衛內大臣可是一件利器。看來,回去之後,勢必要和兒子深談一次了。
“耿愛卿平身!虎父無犬子,看來許相國和耿侍衛之子都很優秀啊!朱愛卿,你可查閱三年京察大計,看看許士真和耿啟順的考察實情,然後擬定人選,再奏於朕!退朝!”皇上站起身來。
“僅遵皇命!”朱同合趕緊跪下叩頭,皇上把這燙手的山芋又扔給了他,太子和武陵王之間不好平衡,無論推薦哪一個,都會得罪一方啊!
“退朝!”總管太監李安如公雞打鳴的聲音又起。
“吾皇萬歲萬萬歲!”眾人跪送皇上。
“千萬不能讓真兒去蘇州!”相國許國安聽著李安的聲音,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順兒萬萬不能去蘇州!”內大臣耿忠祥聽到李安的聲音,後背正發涼,此刻他仿佛覺得武陵王正正冷冷地看著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