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師傅重托
哭吧，哭吧！哭出來就好了。秦忠知道，少爺的哭不僅僅是為了師傅，還有剛剛逝去的父母和家人。秦忠沒有再勸少爺，任憑他放聲大哭。
憋在秦龍心中痛苦，一下子全發泄了出來。短短的幾天，一個好端端的家庭家破人亡，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都是巨大的痛苦，何況是一個未成年的小孩啊。
想到這兒，秦忠心裏也升起一陣悲傷來，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世。我們真是一對兒同命相連的奴仆啊，自己自己的父親，抱著一腔熱血，一心為考城老百姓積善納福，讓他們盡早脫離饑餓，盡早脫離貧窮，可是一場人為的災難，卻淹沒了父親所有的希望。一個原本詳和安康的家庭瞬間蕩然無存，若不是秦老爺收留，自己也早已成了灰燼。現在的少爺，不就是當年的我嗎？
秦龍的哭聲在山洞裏回響，久久不能平息。慢慢地，哭聲小了，秦龍偎依在師傅的懷裏
不停的抽泣，壓在心頭的痛苦發泄之後，心裏安靜了很多。
掌燈了，秦忠顫悠悠的把把火點燃，插在洞壁上，火光下的慕容南亭依然是那麽安詳，這個時候人們根本不會想到他就是西域毒王，也根本不會想到他是一個武林高手，更不會想到是他培養出了惡貫滿盈的白煞。
秦龍止住了抽泣，他靜靜發看著跳動火焰，心裏的冤屈和痛苦，好像化成了火把上的綏綏青煙，慢慢地消失得無影無蹤。
秦龍就這樣守著師傅，呆呆地發愣了三天。這三天裏，他幼小的心靈想了很多。慘痛的經曆讓他深深地認識到了自己肩上的重任。
秦龍不願把師傅葬在山穀，山穀地勢低窪，如果發生洪澇，師傅的屍骨就會被洪水衝得無影無蹤。
“少爺，把師傅葬在洞裏吧，風刮不著，雨淋不著，而且師傅也在這洞裏住習慣了！”秦忠說。
“嗯，忠叔，聽您的。”秦龍點了點頭。秦龍將左側山洞騰了出來，打掃得幹幹淨淨，鋪上了一層厚厚的枯草。秦忠把師傅背了進來，平放在枯草上。秦龍和秦忠把師傅平時穿的衣服都蓋在他的身上，用石頭封住了洞口，秦忠又從山穀池塘邊弄了一些泥漿，將洞口抹得平平整整，嚴嚴實實，不留一絲空隙。
一切停當之後，秦龍麵朝糊好的洞口，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起身將洞口左側磨平，拿出師傅的飛刀，工工整整地刻上了“尊師慕容南亭之墓”。
安葬了師傅，秦龍沒精打采地回到了自己的右側洞。他驚異地發現，自己的床鋪上竟然放著三本厚厚的書！《慕容飛刀》、《陰陽連環掌拳譜》、《世上奇毒大全》，這是師傅留給他的！
秦龍拿起最上麵的《慕容飛刀》，“飛刀分為直飛和旋飛兩種。直飛就是握把出手，出手時到上靶刀尖在90度內旋轉，發力一般分甩臂或抖腕二種……”這可是師傅一輩子的心血啊！
秦龍突然發現，書中夾著一小塊血跡斑斑的白布！秦龍趕忙打開。
龍兒：
師傅時日不多了，我畢生的絕學都在這三本書裏，你要吃透它，學
會它，師傅一生沒做多少好事，自是慚愧，你學成之後，要多多造福百姓，多做有益武林之事！要替師傅清理門戶，切勿再讓白煞危害武林！
慕容南亭絕筆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放心吧，師傅，我會的！”慕容南亭把師傅的遺言重新疊好，放進書裏。秦龍緊緊摟著書沉沉的睡著了。這一睡，整整三天三夜！
秦忠每天守在少爺的身邊，看著少爺酣睡的樣子，他心裏生出了些許安慰。少爺終於脫離了生命危險，秦家有希望了，老爺的冤屈有一朝也會昭雪。睡吧，少爺累了，等他醒來，就會是一個嶄新的秦龍。
“小崽子，小崽子！”昏昏沉沉之中，秦龍撐起沉重的眼皮，發現眼前竟然是一個蓬頭垢麵的老頭，正瞪著一雙大眼看著他。
“你是誰？”秦忠有氣無力地問。
“我是你的師傅啊”老頭笑嘻嘻地說。
“我師傅？你胡說！我哪有你這樣的師傅！”秦龍見眼前的老頭髒兮兮的，身材矮小，瘦小枯幹，一雙眼晴大得出奇，簡直就是一個怪人！
“從我救你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徒弟啦！”老頭仰天大笑，那笑聲完全不像老人，聲音尖利，像山村潑婦罵街的聲音。
“你救我？”秦龍有些愣了。
“是啊，你的命啊，是我救的，快叫師傅！”老頭急急地催促著，仍是一臉嬉笑。
“你這人太霸道了吧，我還沒同意呢！”秦龍有點生氣，眼前的這個人太霸道，想做他的師傅，根本不征求他的意見。
“小崽子，你的命都是我救的，我讓你做我的徒弟，怎麽啦？你知道嗎？如果不是我，你早已經腐爛而死啦！”老頭竟然沒有生氣，聲音變得語重心長。
“腐爛而死？”這咋可能，秦龍更加疑惑了，這個人怎麽這樣，想讓自己做他的徒弟，竟然說出這麽惡毒的話來。
“對呀，就是腐爛而死。你知道嗎？你中了劇毒！”老頭認真起來。
“我真的中毒了？你沒騙我！”秦龍看著眼前老頭認真起來，才覺得事情可能真的像老頭說的那樣。
秦龍環視四周，這是一個山洞，幾隻火把發出呲呲的響聲，紅紅的火焰跳躍著，冒著濃濃的黑煙，嗆到他有時喘不過氣來。
“我還能騙你這個小孩兒！你中的是天下奇毒奪命散！這奪命散啊，世人無人能解，隻有我慕容南亭！我救了你的命，你就要報答我，就要做我的徒弟！”老頭有些不講理來。
秦龍模模糊糊想起，自己好像後背受了傷，靠在忠叔的背上，那忠叔呢？
“小崽子，想起來了吧，做不做我的徒弟呀？你要知道，很多人想做我的徒弟，我還不收呢！冥冥之中，你就是上天最好的安排。你知道嗎？我能讓你能配天下所有毒藥，也能讓你解天下之毒啊！
“哎呀！毒藥是世上最醜惡的東西，我才
不跟你學呢，我不想當你的徒弟。”秦龍說著。厭惡地看著慕容南亭，高高地撅起了嘴。
“沒想到你還挺善良的啊，你這個徒弟我收定了。善良，現在可是我收徒弟的唯一標準。你聽著哈，我還有兩個絕技。十把飛刀，百發百中，刀刀斃命，在你最危險的時候可以救你一命。陰陽連環掌，集太極及八卦之精華，出神入化，進可攻退可守，如果你能學會我這兩項絕技的話，那你在武林之上，肯定翹楚！”慕容南亭引誘道。如何不是淪落在這人跡罕至的山穀之中，也許慕容南亭根本就沒這份耐心，三十多年未見過一個，慕容南亭的怪脾氣早磨沒了。
“啥是翹楚？”秦龍聽不懂，好奇的問。
“哈哈哈，對對對！你不懂。這翹楚啊。就是出類拔萃！”慕容南亭哈哈大笑。
如果真能學會絕世武功，秦龍還是很願意的。因為血海深仇還沒報，如果沒有本事的話，還沒接近武陵王，就會被他的爪牙活活打打死。
“那，你別騙我！”秦龍目不轉睛地看著慕容南亭。
“我騙你有用嗎？我已經三十多年沒見天日了。我費盡了心機都沒能走出山穀。我這身絕學再不傳授出去的話，就會被我帶進棺材裏。幸虧老天爺把你送到我的身邊，所以你注定是我的徒弟！”慕容南亭臉上沒有一絲嬉笑，很嚴肅。
“嗯，行吧，看在你可憐巴巴的樣子，我就做你的徒弟吧！不過我有一個條件！”秦龍點了點頭說。
“條件？你還給我提條件？”慕容南亭笑了，這小崽子還挺有意思，我的樣子可憐嗎？還給我提什麽條件？擱以前，誰敢跟我慕容南亭提條件！沒辦法，虎落平陽。
“我記得我和忠叔在一起，我忠叔在哪兒？”秦龍問。
“忠叔是誰？”慕容南亭問道
“忠叔是我家的管家，姓秦名忠。要不是他，我早死了，更別說做你的徒弟了！你得把忠叔找來，這樣我才做你的徒弟！”說著秦龍的情緒暗淡了下來，眼裏浸滿了淚水。
“好！能救我徒兒的人肯定差不了，條件我答應，不過你現在就得拜師！”慕容南亭道。
秦龍沒有做聲，也沒有起身的樣子。
“哎呀，徒兒，你放心吧，我一定找你的忠叔！我們一邊學，一邊找怎麽樣，再不學就沒得學了！”慕容南亭焦急地說，他清楚自己的身體。
“騙我是小狗！行，我就拜你為師！”說著，秦龍掙紮著坐了起來，用雙臂撐起虛弱的身體，跪倒在地。
“師傅，請受徒兒一拜！”說著秦龍咚咚咚給慕容南亭磕了三個響頭。
秦龍揉了揉眼睛，把三本書放在一邊，兩個胳膊肘支起身子。洞內的火把依然燃燒著，忠叔就守在自己身邊，他雙腿合攏，雙臂放在膝蓋上，頭沉沉的壓在雙臂上，發出均勻的鼾聲。
忠叔啊，忠叔，我們怎麽才能走出這個山穀啊！師傅可是在這困困了三十多年，走不出這個山穀，我家的仇何時才能報啊！秦龍看著忠叔，心裏不僅焦急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