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走馬上任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相國府後門停著一輛不算奢華的馬轎車。
不大會兒,許相國和兒子許士真上了車,管家許慶林在空中甩了下鞭子,清脆的響聲越過馬的頭頂。“駕!”馬蹄得得奔向皇宮。
宮門的守衛見是相國,趕緊放行,這個時間,相國進宮肯定有軍國大事。
入宮門,穿廊過門,來到東宮,恰好太子洗馬李遷正在門口,見相國來了,慌忙迎來。
“相國來了,您稍等,我這就去稟告太子!”說完,一路小跑進了東宮。
太子還沒休息,正端坐在書案前,看《資治通鑒》。一聽相國來了,趕緊示意李遷快請。
“老臣許國安叩見太子殿下!”
“蘇州知府許士真叩見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許相國、許公子平身!”
許國安、許士真起身,退列一邊。
“許相國,此時來見,是為令郎之去蘇州吧!”
“殿下,正是。士真能升任蘇州知府,多虧了您在皇上麵前舉薦。此次拜見殿下,一是叩謝殿下栽培犬子,二是臣鬥膽請殿下給犬子麵授機宜。”許國安說到此,給許士真遞了個眼色。
“微臣多謝太子殿下提點!”許士真慌忙雙膝跪倒叩頭,如果父親不是許相國,一個小小的知府豈能見到當朝太子!
“許相國教子有方,公子彬彬有禮,落落大方,果然有一方大員的派頭啊!”太子見許士真長相俊逸,舉止得體,不由十分歡喜。
“殿下過譽!”許國安拱手施禮。
“初次拜見殿下,微臣獻些茶資,不成敬意!”許士真沒有起身,從袖筒裏掏出二萬兩銀票來。太子洗馬李遷過來接過銀票,放入袖筒。
“許相國是朝廷肱骨之臣,國家之脊梁,朝中有許相國處理政務,是父皇之幸、國家之幸。我能隨時求教於相國,更是我之幸啊!許公子莫要客氣!”太子很會說話,把許相國說得心花怒放,有點飄飄然。
“多謝殿下美譽,臣自當嘔心瀝血,盡心盡力,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許國安趕緊跪下叩頭。
“許相國,許公子,不必多禮,快快平身,以後政務還要多多依仗二位!”太子起身離坐,繞了書案,來到兩人身邊,一手攙起許國安,一手攙起許士真。
“蘇州是魚米之鄉,國家賦稅重地,錢正剛生性貪墨,有不軌之心,理應處死。秦海林為人正直,為官清廉,但不識時務,死得可惜。許公子此去,應事事謹慎,遵法守規,效忠朝廷,且莫為一人之私或他人之私而自毀前程。”太子端起茶碗,用蓋碗劃了下茶葉,品了一口茶,繼續說道,“許公子也不必過於驚慌,蘇州之任如能遊刃有餘,為朝廷管好賦稅重地,自然前途無量!”
“多謝太子殿下為犬子指點迷津!”許國安躬身施禮,他知道,太子已經給許士真指明了方向,要一心一意為朝廷辦差,為朝廷辦差就是為太子——未來皇帝效力,不要受其它人所誘惑,這個其它人當然是指除皇上和太子之外的任何人。
“多謝太子殿下!”許士也聽出了此意,不過父親已經言明,他隻是躬身致謝。
“太子殿下,天色已晚,老臣不便多擾,告辭!”說著,許相國示意許士真一起跪安。
“相國不必多禮!”太子快步走過來,扯住兩衣袖。
兩人轉身離去,太子看著相國和許士真的背影,心裏暗暗歡喜,以後蘇州就是他太子的了,與五皇子無關了。他知道五弟的心思,也知道他在朝中廣植黨羽,更知道他在秘密練兵。可是他沒有鐵證,根本沒辦法指認五弟,既然他已被立太子,他不會無憑無據去動五弟。一旦掌握證據,他不會手下留情。而眼前,必須培養一批屬於自己的人,越多越好。
出了宮門,街道已經很昏暗了,雖然很多店家門口掛了燈籠,但那光十分微弱,若明若暗,路也變得很恍惚。
下轎,兩人進了相府後門。
“士真,跟我去書房!”許國安健步走著,並沒扭頭往後看。
“是,父親!”許士真默默地跟在許國安身後,進了書房。
“我兒可知如何做這蘇州知府了?”剛剛坐穩,許國安就問許士真。
“父親,士真知道怎麽做了!”
“嗯,不過,你還得知道,武陵王你也不可得罪,大麵上還是要過得去的,他畢竟是五皇子,而且深受皇上喜愛,他的話,皇上也會聽三分的。”
“士真知道,今晚我已派許家林去了王府,暗暗孝敬了王爺五千兩!”
“嗯,很好,我兒如此做,我就放心了,明天你就趕赴蘇州,走馬上任,任上有任何風吹草動,都要及時稟告我,我好替你周旋!”
“士真記下了!”
兩人又說了些無關緊要的瑣事,三更時分,兩人分別回房安歇了。
許士真一直在北方任職,從未去過江南,他治下的平遙已經是北方最富有、最繁華的地方了,可比起蘇州來,不值一提!
一進蘇州城,許士真就看得眼花繚亂,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此言果然不虛,如此人間仙境從未見過,景美人更美,江南女子個個膚色粉嫩,長相俊俏,聲音婉轉,不像北方女子粗曠無禮。
家眷早就到了,師爺早已安頓停當,知府未到任,衙役們也沒多少正經事,要麽替夫人小姐們做點跑腿的事,要麽在府門外等著知府到任。
許士真佇立在知府衙門門口,心裏還是很震撼,平遙縣衙的大門已經夠威風的了,這大門比縣衙大門氣派多了。這府衙三間五架,屋麵筒瓦,脊飾吻獸,簷用異型替木,大門黑底錫環,大門上方高懸“蘇州府署”四個大字,兩側楹聯為:“與百姓有緣才來到此,期寸心無愧不負斯民”。東梢間置“喊冤鼓”,是告狀人擊鼓鳴冤之處。
衙役門早已看出了究竟,門前站立之人,氣宇軒昂,肯定是新到任的知府許大人,紛紛前來請安。
許士真剛剛與家眷見麵,還沒顧得上洗把臉,鋪長房王友彬前來稟告。
“大人,江湖黑白雙煞求見!”
“江湖人?不見!”許士真一聽是江湖中人,特別生氣。堂堂知府,朝廷四品命官,豈能與這些人往來!
“大人,這倆人非同一般,有背景,不見恐怕不好吧!”王友彬小心翼翼地說。知府剛到任,還沒摸準脾氣,說話還是小心點好。
“有背景?有背景的江湖人士都不是什麽好鳥,去!就說本大人今日剛到任,一路車馬勞頓,已經歇下了。”許士真一擺手,示意王友彬出去。
“大人,這倆人雖不是什麽不好鳥,但我們真是得罪不得呀!”王友彬曆經了兩任知府,知道這些人的手段,秦海林多麽好的官啊,他們說滅就滅。他們已在衙門鬧騰了多日,到現在王友彬還心有餘悸。
“噢?得罪不起?是何等人如此囂張?”許士真的好奇心被王友彬吊了起來。
“大人,這倆人可是武陵王的手下!”王友彬不敢高聲,輕輕的附在許士真的耳邊說。
許士真心裏“咯噔”了一下,這麽快!我這剛落腳,他們就跟過來了,來者不善啊!
“去,就按我的意思回稟,讓他們改日再來!”怕也不行,不能剛來就示弱,這樣手下的隨從和衙內官員如何看他。
“是,大人!”王友彬拱手退了出去。看來這位剛到任的許士真大人,還不清楚武陵王在蘇州的所做所為,他的人怎能隨便揮之即去?這許大人還真險了!
“二位大人,知府大人剛剛到任,一路車馬勞頓,已經歇下,二位是否改日再來?”王友彬躬身向黑白雙煞施禮。
“什麽?敢不見我們!”黑煞鄭彪一聽,忽地一下火了。自投靠武陵王以來,所到之處,無論何級官員,無不是笑臉相迎,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一個小小的四品知府竟然不見!“回去稟告許士真,今天他見也得見,不見也得見!”
“二位大人息怒,知府大人千裏迢迢,從山西到蘇州,這麽遠,真是太累了,剛到這就倒頭睡著了,小人覺得,二位大人還是多多體諒下知府大人!”王友彬左右為難,如果回府如實稟告,許大人肯定怪罪自己。
“哥哥,王大人所言極是,我們不妨改日拜訪。”白煞說著扯了下鄭彪的衣袖。
“那咋行,咱哥倆啥時受過這種窩囊氣,這許士真狗眼看人低!我看他倒底想怎麽樣!”黑煞咋咋唬唬,想往裏硬闖。
王友彬愣住了,這該怎麽辦,如果黑煞真的往裏闖,自己是攔還是不攔?
“哥哥,聽我的,我們回去,來日方長!”白煞拽住鄭彪手腕把他拉下了台階,“哥哥,許士真不同於秦海林,他父親可是當朝相國,退一步海闊天空,我們且回去從長計議!”
“許士真是許相國兒子?”鄭彪一聽,邁出的步子立刻退了回去,如果真是相國之子,還真得給麵子!
“走!”鄭彪氣呼呼地率先走了,白煞急忙跟了過去。
“兄弟,這許士真還真不是個東西,盡管老子是相國,但王爺的麵子也不能不給吧!我非得做一件事,殺殺他的威風,讓他知道馬王爺三隻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