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被困山穀
許士真剛在書房坐穩,師爺就急急地跑了進來。
“大人,不可啊!這六個人可都是武陵王的人,黑煞還是武陵王的愛將,如果您就這麽殺了,那可就真打武陵王的臉了!秦知府就是因為殺了悅來客棧的人,才招來了殺身之禍啊!”師爺一臉焦急,他不能眼看著許大人招來橫禍啊!
“本官自有安排,下去歇息去吧!”許士真微微一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
第二日,豔陽高照,從蘇州知府門前到菜市口刑場,道路兩旁擠滿了老百姓。許士真此舉大快人心,老百姓一來想親眼目睹下這位新來的青天大老爺,二來是想親眼見證這幫人渣的下場,特別是刑場,裏三層外三層,擠得密不透風。
許士真昨夜去了宣撫使府,借了五百兵將,把刑場團團圍住,以防萬一。這次借兵十分容易,沒費什麽口舌,田文龍滿口答應。田文龍心裏也對許士真豎起了大拇指,這許士真雷厲風行,對武陵王毫無畏懼,這連他這個帶兵的也做不到。既使以後武陵王怪罪下來,也怪不到頭上,人是他許士真抓的,取人性命者也是他許士真,跟我田文龍毛關係沒有。
鄧華已把捕快集結在府衙正堂門口,他知道,今天這個日子對知府大人許士真來說特別重要,什麽是立威?這就是立威!連武陵王的人都敢殺,誰還敢在這蘇州地界逞強。刑場已有精兵強將把守,不用顧慮,押往刑場的路上才是防範的重點。
不大會兒,六名人犯頭五花大綁,頭戴黑色布罩,被十二名黑衣人押了出來,領頭的不是別人,正是冷麵無敵神劍客秦嘯天。
見秦嘯天親自帶人押著人犯,鄧華心裏的一塊石頭落了地,有秦嘯天在,何人敢劫!
“鄧捕頭,前麵帶路!”秦嘯天依然麵無表情。
“兄弟們,出發!”鄧華轉過身,一揮手,眾捕快湧出府衙。
大門外,知府大人的官轎已等候了多時。鄧華率眾開路,秦嘯天押著人犯緊隨其後,官轎壓後陣,府衙裏的所有官員和衙役跟在轎後。
眾人見許大人還未出來,站定等候。此時老百姓們已經騷動不安,早有好事的已經向人犯開始投擲石塊。
“許大人到!”師爺一聲高喝。許士真身穿四品官袍出了府衙,眾百姓見新任知府到了,連忙一起跪到在地。
“父老鄉親請起,我許士真受不起這一拜啊!”許士真慌忙走下台階,攙起離自己最近的一個老者。
“老人家,快快請起!”老者並不起身,還一個勁兒地叩頭。
“知府老爺,老百姓就盼著我們蘇州有一個好父母官啊!”許士聽了老者的話,心裏五味陣雜,其實老百姓圖啥,就圖個安居樂業,都期盼著有一個好官,能護著他們不受欺負。
“鄉親們,我許士真何德何能受大家一拜,快快請起!”許士真直起身高喊,他覺得有些慚愧,他沒想到悅來客棧的人如此不得人心!
眾人紛紛起身。
許士真上了官轎。
“起轎——”師爺拉著長長的腔。
鄧華率眾捕快開道,秦嘯天、許士真押著六名人犯浩浩蕩蕩開往刑場。
鄧華沒想到
竟然十分順利,一路上無風無浪,隻有老百姓痛恨的罵聲和從路邊扔過來的菜葉、石塊等,他本想著悅來客棧裏的人是不會善罷幹休的,沒想到路上並無任何障礙。
刑場之上,六名壯士全身著紅裝,肩扛鬼頭大刀威風凜凜,殺氣騰騰。
接近弄場,眾捕快迅速列隊兩側,護著知府許士真走進監斬棚。秦嘯天和十二名黑衣武士押著人犯走上行刑台。
“殺了他們!”
“殺了他們!”
……
刑場周圍,老百姓的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一個悅來客棧就民怨沸騰,攪得蘇州不得安寧,武陵王啊,你何德何能落得一個賢王的稱號,你這樣放縱手下,江山怎回落到你的手裏啊!我許士真絕不會與你站在一起!
“大人,午時三刻已到,是否行刑?”師爺走到許士真近前問道。
“行刑!”說罷,從書案上抽出一支大令,狠狠地擲在地上。
行刑台上,六名壯漢每人含了口酒,“噗”地一聲往刀刃上噴了些酒水,然後高高掄起鬼頭大刀。那大刀太利了,手起刀落,六顆人頭同時落地,鮮血從六個人的脖頸裏噴出,灑在滾落一旁的人頭上,人頭血肉模糊,根本看不出誰是誰來。
“好!”
“痛快!”
周圍百姓拍手稱快。
“回府——”師爺又一聲高喊,許士真乘了轎子,前呼後擁地離去,五百兵將也收兵回營,老百姓們也漸漸散去。
幾個短衣打扮的人,神色慌張,拉了幾輛板車,把屍體抬撂在車上,匆匆拉走了。
許士真下轎,快步走進府衙,秦嘯天緊走了幾步,跟了上來。進了後堂,許士真坐定,端起已經斟好的茶水,抿了幾口,長出了一口氣。
“嘯天兄,事情已經處理完畢,事不宜遲,你即可帶上他們回去複命!”
“是,少爺!”秦嘯天雙手抱腕施禮退出。
鄧華對新任知府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多難啃的骨頭啊,幾任知府都未能處理得如此幹脆,隻有他許士真許大人!這也太順利了,從抓人到殺人,一天一夜,沒任何人前來說情,悅來客棧那也竟毫無動靜,看來,都害怕狠角色啊!
新官上任三把火,這第一把火,許士真燒得可真旺,燒得蘇州千萬百姓心裏暖烘烘的,燒得整個蘇州一下子平靜了好幾年。
時光流逝,兩年過去了。
山穀裏的秦龍和秦忠更像野人了,長發及腰,衣衫襤褸,若不是有一池塘,臉上的灰要把五官給蓋住了。
兩人在山洞裏一住就是兩年,兩年裏沒有外人的幹擾,秦龍一心一意練功學習,慕容南亭留給他的三本書他早已背得滾瓜爛熟,拳譜上的一招一式他都能隨心所欲地打出,就連秦忠的七十二招鳴鴻刀法也學得爐火純青。
是該走出山穀了!秦忠看著秦龍練拳的身影自言自語。他記得,老爺給過他一封信,讓他到九華山把少爺毫發無損地交給宇真道長。
今日的少爺已不是兩年前的秦龍了,身上有了慕容南亭的內功,學會了慕容南亭的三項絕技還有他的鳴鴻刀法,一般人是近不了身的。秦
忠想到這,心裏踏實了許多,老爺托付給他的事,他正一項項的完成。
“忠叔,你在想什麽呢?”一個冷不丁的聲音把秦忠拉了回頭。
“噢,沒什麽,少爺。我是在想,兩年了,武陵王應該早已認定我們死了。出了山穀,我也應該也是安全的了,我們該走了!”
“忠叔,我們去哪裏?”
“九華山!”
“去九華山做什麽?”
“找宇真道長!”
“宇真道長是誰?”
“宇真道長是老爺的朋友,至於老爺為什麽讓我把你帶到九華山交給道長,我也不知其中深意啊!”
“我爹的朋友?”
“嗯,老爺生前與宇真道長交往深厚,不是一般的交情。宇真道長內功深厚,武藝超群,使得一手好劍,曾與老爺同朝為官,老爺要我把你交於道長,肯定深有用意啊!”
“那,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出發?我的少爺啊,我們應該想想,該如何走出這死亡之穀!”
秦龍一聽,神色黯淡了許多,是啊,這才是問題的根本。
怎麽才能走出這死亡之穀呢?
“少爺,眾明日起,我們倆分頭行動,尋找這山穀的出口,早上出發,晚上會合!”
“行,忠叔!我早就想出去了!”
兩人一夜無話,和衣而眠。
第二日兩人像無頭蒼蠅一樣在山穀裏亂撞,累了一天,失望而歸。
第三日,仍是毫無收獲。
第四日、第五日、第六日……
一連十五日,兩人腿都跑斷了,依然沒有找到走出山穀的路。
“忠叔,我們別找了,我看我們出不去了!”秦龍說著眼淚流了下來。
“少爺,能找到的,明日你在洞裏休息,我一人找找!”
“忠叔,我看還是別找了,找不到的,我慕容師父在這裏住了近三十年了,都沒出去,難道我們就能出去嗎?”秦龍失望極子,出去的希望像塵土一樣落在了地上。
“少爺,別泄氣,依我看,是你師父不想出去,如果想出去,一定會找到出口,沒有人能被尿憋死!”
“忠爺,你別給我打氣了,其實你心裏也知道我們出不去的,是不是?”
秦忠看著眼淚汪汪的秦龍,心裏一陣酸楚。
才十歲的孩子,竟然遭此磨難,我的身世已經夠悲慘的了,少爺比我更甚,如果出不去這山穀,少爺這一輩子就要在這山穀之中度過了,這對一個剛剛十歲的孩子來說,太不公平了!這個世上,哪有公平可言!
秦忠想到這,心裏更加生氣。這是什麽世道!官場烏煙障氣,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誰有錢誰當官,誰當官誰搜刮民財,如果你一心救民於水火,就有千千萬萬個官員處心積慮地弄死你。
出去這山穀又能如何?
秦忠越想越生氣,他想起了父親,想起了秦老爺,哪個一心為民的官有好下場?
不,必須出去,隻有出去,才能完成老爺托付給我的使命,少爺才能替老爺昭雪於天!
明天,繼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