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出海
這一日天高雲淡，萬裏無雲，春日裏的好時光在這一天表現的淋漓盡致，一望無垠的大海在燦爛的陽光之下，閃爍著粼粼的波光，那璀璨的波光閃耀著陽光折射下賜予的晶瑩，大雲海的海麵就像閃耀著無數的水晶，璀璨而絢麗。
大雲海沿岸數百裏，鎮撫軍戰船所停泊的海港大約占了二十多裏遠。
港口經過趙家近百年的一次又一次修繕，如今可以說是世界一流的軍港，每一艘戰船都有固定停靠的地方。這裏可以充分地給予艘戰船停泊，補給，避風，維修，港口共有八處經過妥善修繕的連岸碼頭，防波堤更是修築的堅固無比，即使是大海的大風大浪，也難以衝破，據說那防波堤內甚至灌入了部分銅水，所以鎮撫軍戰船停泊在港口內，那是相當安全。
軍港隻有鎮撫軍的戰船能靠近停泊，那些漁船自有無數個漁司衙門統管的漁港碼頭停泊。
這一次采珠的四艘戰船，雖然不用於訓練和出海剿匪，但由於本身就屬於鎮撫軍編製，所以還是專門騰出一個大碼頭。
四艘中型戰船中，實際上有戰鬥力的隻剩下兩艘，另外兩艘因為要載乘采蚌取珠人手，船上的投石車和備置的石塊都已經被卸下，隻保留了強弩台，整個船上的空間倒是大大的騰了出來，船頭船尾都有大片的空甲板用來盛放珠蚌，也有足夠的地方讓取珠人就在船上取珠。
中型戰船和巍峨的大型戰船相比，規模差了不少，而且船上兵力的分配也少了一些。
通常而言，一艘中型戰船除了掌船的統領或是都尉外，都會配上兩到三名校尉，用來傳遞船長的號令，將命令傳送到戰船的各處。
戰船設有掌舵處，風帆處，投石車處，弩箭台處，海上斥候處，後勤處等將近十個編製，各編製處都設有一名管帶統領，換句話說，一名中型戰艦，除了船長和校尉，還有近十名管帶，爾後還有各處兵力大概兩百餘人。
大型戰船能有四百多人，而小型戰船，就隻能安置三四十人了。
……
“這大雲海海果然是壯觀，一望無垠，人們常說胸寬如海，倒真是很有道理。”站在碼頭最高點，望著一望無垠的大海，大美人玄月郡主李軒兒感歎道，她半掩著鼻子，顯然對於海上的腥味有些不適應。
她身後站著趙振華和漁司衙門的不少官吏，楊靜敏手臂打著繃帶也站在後麵，而身著魚鱗式盔甲頭係黑巾的雲海鎮撫軍總督趙振宇亦領著數名武將跟在後麵，其中黃林更是靠近李軒兒，一臉的恭敬。
這一次四船統領的人選，趙振宇考慮再三，又加上黃林一番爭取，說什麽一直以來沒有建立大功，請求總督給予建功機會，而趙振宇又照顧到李軒兒的麵子，也就允許了此事。
當然，他隻是讓黃林負責保護工作，至於采珠的事情，黃林自然是沒有資格過問的。
……
“郡主，海上風浪甚大，而且夜裏寒冷，這一次出海可得四五日之久。”趙振華恭敬道：“這幾日應是極為艱苦，郡主甚少出海，隻怕有些不適應，不如此事就全權交由楊侍郎去監管處理，郡主所見如何？”
李軒兒微微一笑，道：“正因沒有出過海，所以要出海見識一下。這浩瀚的大海，若是不能在上麵遊曆一番，還真是愧對此生。而且聖上欽命本郡主要協助此次采珠事宜，本郡主豈能有負皇恩。”
趙振宇忙抱拳道：“若郡主執意要隨船出海，下官願意伺候在旁，隨同郡主一同出海！”
李軒兒搖了搖頭，聲音柔和：“趙總督軍務繁忙，這樣的事情，就不用有勞你了。”看了趙振華一眼，道：“趙大人，郡守衙門的事務是否已經安排妥當？你這次隨我出海，郡守衙門的事情一定要安排好。”
“郡主放心，一切安排妥當。”趙振華恭敬回答，轉視傷勢還未痊愈的楊靜敏，緩緩道：“侍郎大人，此番出海，那是要辛苦大人了。下官家中依樓還是機靈的很，就調到大人身邊，做一個使喚吧。”
“什麽？”楊靜敏不明其意。
“依樓。”趙振華叫了一聲，趙依樓穿著軍服，笑眯眯地從人群中過來，恭敬地向楊靜敏一行禮，那讓楊靜敏又怒又恨的臉上帶著笑：“依樓一切聽憑侍郎大人差遣！”
“你……！”楊靜敏臉色陰沉，頓了頓，才冷冷地道：“你當真願意聽本官差遣？”
“榮幸之至！”趙依樓笑道。
那笑，說不出的怪！
隻是趙依樓忽然感覺到兩道平靜中帶著火熱的目光凝視在自己身上，心中又泛起毛來，那自然是李軒兒投來的目光，溫柔中帶著灼熱。
“死性不改！”趙依樓心中罵了一聲：“到了海上，看你還有心思想這些歪門邪道的東西。”
她不動聲色地退到人群中，不去接觸李軒兒的目光。
那目光是多麽的不純潔啊。
楊靜敏也不是傻子，趙振華將趙依樓安排在自己身邊，那目的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就像楊太師請旨將自己派到雲海郡一樣，趙依樓的目的，也是為了監視。
層層疊疊的監視而已。
隻是雙方都不會笨到說破。
楊靜敏更不會相信，一個在他眼中小女孩，能夠做出什麽花樣。
趙依樓的心思並不比楊靜敏少，她很願意陪著這個自以為很聰明的老家夥在海上玩一玩，她知道，海上不是陸上，她有充分的條件讓這個老家夥延續著來到雲海郡之後很不順的境地，至少讓他的傷可以再重一些吧。
趙依樓嘴角泛起微笑。……
李軒兒望著岸邊還在繼續的儀式，感歎道：“想不到采珠還有這樣複雜的儀式。”
在海灘上，分成兩撥人，一撥都是身著灰色油紙衣的男人，清一色古銅皮膚，那都是雲海土生土長的雲海人，年青體壯，精力充沛，人數共計一百六十名，都是從雲海郡精心挑選的采蚌人，水性極好，可以下水長時間工作，采集海下的珠蚌。
另一撥卻是一百六十名渾身雪白的少女，潔白的短衣短褲，露出白花花的小腿，頭上都帶著雲海郡特有的海草鬥笠。她們就是取珠女，手藝精巧，而且心細，都能夠從珠蚌裏取出完整的珍珠。
取珠的事情向來都是由這樣的女子去做，據說男人采珠，會讓珠蚌受驚，以後再也孕育不出珍珠，所以東海世世代代都是由男人們采蚌，女人們取珠。
這些人都是會登記在官冊中，被官府保護起來的，一旦要采蚌取珠，就會召集他們。他們每年都能享受數目不多的餉銀，而且從事生產會減免大半的賦稅，是享有一定福利的珠民。
因為之前一直未曾大規模采集珍珠，所以登記在冊的不過三十多名珠民，這一次以珠代稅，經過好一陣篩選，終於重新編製了三百多個名額。
此時這些珠民分成兩撥，雙膝跪在沙灘上，嘴中輕輕地吟唱著什麽，而幾名身著灰色袍子的祭師模樣的家夥，手裏拿著大木瓢，從身後隨從拎著的大木桶中，舀出木桶裏的海水，然後淋在那些珠民的頭上，淋的很仔細，很小心。
“郡主，那是在向海神禱告。”趙振華解釋道：“隻有在海風中沐浴，讓海神知道他們是沒有汙垢的，他們才能夠下海，也才能夠與海神的珠蚌們接觸。”
“海神……！”李軒兒轉視浩瀚的大雲海，海風吹動著她的長發，還真是一個傾國傾城的絕色佳人。
“嗚嗚嗚……！”
一陣號角聲從四艘采珠船上響起來，號角聲悠遠而綿長，蒼廖而低沉的聲音在海麵上彌漫。
那些珠民緩緩站起身，井然有序地在祭師的帶領下，再次組合，各分出一半，采蚌人和取珠女組成兩條線，登上了兩艘被改製過的戰船。
等到珠民們都登船，趙振宇和趙振華才領著一眾官吏跪倒在地，恭敬道：“請郡主登船！”
黃林統管的那艘戰船叫做“玉靖”，而另一艘戰船“甲商”則是由一名叫做吳浩的鎮撫軍都尉統管，是趙家嫡係將領，而趙淩亦跟在吳浩部下在“甲商”號戰船上鍛煉。
兩艘采珠船，一艘是“玲瓏”，一艘喚“龍魚”，趙振華隨侍玄月郡主在玲瓏號采珠船，而趙依樓和楊靜敏則在龍魚號船上。
看著楊靜敏上船時就有站立不穩的樣子，趙依樓隻是心中冷笑：“等真的到了海上，讓你後悔來到雲海郡，後悔登上這艘船。”
在鑼鼓和號角聲中，兩艘采珠船在兩艘戰船的護衛下，離開港口，向采珠的目的地——珊瑚島海域進發。
自正午時分出發，采珠船到了夜幕降臨的時候才到達珊瑚島海域，這已經離海岸約有近百海裏的路途。
珊瑚島海域是大雲海靠西麵的一塊海域，因為這一片區域有不少珊瑚，所以雲海人便將一片海域稱為珊瑚島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