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悠揚的笛聲(1)
盧比在洞外坐了差不多一下午。當最後一抹陽光隱去的時候,他雙手扶著膝蓋站了起來,神色黯然,與昨天相比好像一下子蒼老了許多。不知是否坐了一下午血液瘀滯所致,或許真的老了,腿腳有那麽點不靈便,他緩慢地走回了山洞。簡單吃了一點中午做下的剩飯,坐到床鋪上右手支起下巴又沉思了起來。
他顯得有些心灰意冷,從昨夜裏的那一刻起,貝茜去世,又離開英子之後,再一次支撐他生活的精神支柱好像一下子也垮了。在此之前,一直感到自己是幸福的,心情是愉快的,生活中充滿了自己的美好憧憬,也因此使自己的身體(包括精神的)——自我感覺滿含了無窮的力量。他也不知道昨天怎麽了,哪來的那麽大的勁頭和爆發力,難道受櫻桃的刺激,由期望到失望,由失望到生氣,並積聚而成的憤怒。那時他確實有了發泄的欲望,並且有不得不發泄的情緒。他已經很久沒做那事了,有時還不免懷疑自己有沒有了那種欲望和能力。昨天夜裏那樣任由著自己發泄式的方式和舉動,自己也感到很吃驚,不過也確實體驗到了久違的快樂與享受。事後去體味,認識到這不僅僅是性的較合給他帶來的。因為在他身體下的不隻是櫻桃的肉體,在她的肉體之上還承載了他最大的心願,就是完成了他與他的初戀莉絲靈與肉的完美結合。在這一點上他應該感激櫻桃,正因為這一點,內心上有時也覺得對她是不公平的,所以他已經原諒了櫻桃,更何況她也隻是才立家的少女呢?不能對她有太苛刻的要求。但他心裏清楚,自此之後恐怕這樣的情況不會再有了,他已經沒有了那種心情,關鍵是沒有了那種心情的原動力。
櫻桃來到了洞裏,當站在他麵前的時候,他才回過神來。問了一句:“你來啦?”
“入夜了你沒過去。我想要你過去,其實心裏清楚你不會去找我了。”
“我知道你會來的,要不是我今天就回北邊去了。你來了跟你說一聲,明天就走。”
“你才來沒幾天,怎麽就走呢?多住些日子吧!我不想讓你走。再說了,現在事也不多,在這邊住跟那邊住不是一樣嗎?”
“不了。這一次來我惦念的心已經放下。你已經成長,明知事理啦,接受事物也快,我已經跟不上你們的思想和想法。該去過我自己的寧靜生活,再也不用操那份心。”
“我知道傷了你的心,你在生我的氣。怪我年少不懂事,說話不知深淺,你就原諒我吧?”
“不生你的氣,都從年少經過,說話也曾不知輕重。今後要過自己的日子和生活,慢慢就知道該怎樣做了。你回去吧,我明天一早就走。”
“不。既然來了,今夜就沒打算回去,我已經把牌子掛了出去。”櫻桃說著已動手脫了自己的衣裙。
“真的,你該回去。你正年輕,正應該過你們年輕人的生活。我老啦,說不定那天就去見貝茜了。現在已沒啥可惦念的,看著你們一個個長大,我也高興也沒啥遺憾的。”
“我不讓你說這樣的話。從昨天夜裏我就知道你身體好著哩!會比貝茜活的時間更長。你該知道別看我嘴上說話吱吱喳喳的,其實內心感覺很空虛,很孤單,有你在心裏踏實些。”
“還是我昨天說的,生個孩子吧,那樣你的生活會充實些。”
“不知咋的,又好幾個月了,一直沒懷上。”櫻桃說著坐到了盧比的身邊。
“少節製著點,估計會好一些。”盧比說罷,脫去圍裙,吹滅燈一起躺了下來。
時間過得真快,當迎春花綻放的時候,又一個冬天過去了。說話間傑克、湯姆來到島上已經半年多了。生活中不僅僅是男人和女人,也不僅僅是性艾。當那種新鮮勁過後,才逐步體會到島上生活的單調,有時甚至是枯燥的。對於從紛繁的外部世界來的人來說,也許剛一遇到民風淳樸的小島社會,使經常處在高度緊張工作中的他們,心暫時沉寂了下來。身心靜養的同時,思想與靈魂都達到了淨化。他兩個把小島的每一個地方都轉了一遍,角角落落都走到了。當然他們也懷著好奇的心理,看看是不是還有外來人的印跡。聽說小島上還生活著一個白種女人,——他們後來也知道,她也是個混血兒,是第一代的混血兒,隻不過是作為黑人的那塊基因,成為隱性的沒有顯現出來。
有一天他們找到了英子。確實他們第一眼看到她時,與白人別無二致,當仔細再看,或多或少顯現了那麽一點黑人的特征。黑色的眼睛,卷曲的頭發,有點上翹的臀部。在英子告訴他們,她已將滿60歲時,他們驚異於她那不老的容顏。沒有一點老年人多餘的贅肉,依然保持著中年女子特有的風韻與優美的身材。她談吐清晰風趣,聲音清脆,英語語言是他們感覺在島上說得最好的一個。思想活躍敏銳,看問題透徹。毫不誇張地說,真的,傑克、湯姆被她那天然而不加任何雕飾的外表和氣質迷倒了。在異域他鄉能遇到這樣一個風姿綽約,性格迥異,行為舉止不同凡響的女子實屬罕見。在傑克領略無數的女子中,他認為這也是不可多得的女中瑰寶。不可否認特殊的人文與地理環境,造就了英子異於任何地域女子的不同品質。不得不說常在島上的人們可能並沒有覺察出來或者已經習以為常。
他們想留下來,尤其是傑克,哪怕隻住一夜。根據這裏的風俗習慣,他們是完全可以的。作為島上的第一代居民,島上的良好秩序和風氣及規矩與習慣的形成,是與英子的參與和模範的帶頭作用所分不開的。因此她也找不出充分的理由拒絕他們。但由於大郎的出現和存在,而且他那明顯溢於言表的反感和敵對態度,他們理智地放棄了。他們畢竟是外來人,不想引起衝突,破壞幾十年來已經形成的這一社會小團體的良好氛圍,從而增添不和諧的因素。據說這個島上還從來沒有發生過嚴重的打架和械鬥現象。如果他們任性的留下來,他們不敢想象。一旦造成了後果,到那時他們將是孤立的,沒有任何人會來挽救他們,也許生存都是問題。盡管島上的人們是善良的,但這樣引起的後果也往往是可怕的,島上的生態也可能會發生大變,是人們所不願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