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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我不要爸爸了

  朱董事長身邊的秘書把安琪拉到一邊,雨稀稀拉拉地下,石子堆積的小路因為小雨的洗漱而變得清明,遠近的景色煙靄繚繞,看得不是很清,安琪握著手,始終不再說話,氣氛就這麽僵持著。


  “我跟著朱董事長近三十年了,比你的歲數都大。”朱董事長秘書說道,他把傘交給朱董事長,單薄著身子站在雨中,雙手夾著包,一本正事的樣子,卻被雨淋得渾身都是水,就連說話也不上氣勢,嚴昊過來給他傘,他推開嚴昊,表示有幾句話需要單獨跟安琪說,安琪心裏有氣也不讓他傘,他笑笑,“朱家有規矩,主仆不用共用一把傘。”


  安琪聽此,心裏更火,麵上也不顯露出來,若是一般的年長者,安琪會把自己的傘讓給對方,她願意站在雨裏聽對方教誨,不管是否喜歡對方,也不管對方說得話是否中聽,這是教養的問題,現在她寧願聽秘書在這裏說他沒教養,也不願意繼續留下來,她不想接受任何人的同情,如果“媽媽希望她知道的真相就是這樣,她知道了,所以現在她想回去了,有爸爸存在的地方讓她窒息。


  “江叔叔,麻煩你跟朱董事長說一聲,我身子不舒服,要回去了。”幾乎配合的,她的身子搖晃了兩下,顯得站得不是很穩當。


  江秘書拉住她的手:“聽我一言,不聽你會後悔的!”


  安琪憤怒地把雨傘扔在地上,她的脾氣一向溫和,除了被氣極,還沒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來,就是法庭上那次,也是為了給媽媽出頭。


  “別碰我!”她甩開江秘書的手,如果朱董事長帶她來這裏是為了激怒她,他成功了,爸爸為了不讓她打擾他的生活,請朱董事長來做說客,希望她消失,她也完全可以做到,這個世界上,她本來就是多餘的,離開也是理所應當,她馬上就走。


  安琪吸一下鼻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清晰一點,高昂著頭,對江秘書說:“請轉告安先生,我會離開,安琪已經死了,從此再也不會出現在他的視線裏,他這輩子再也不用因為安琪而生氣了。”


  沒有撿起地上的傘,安琪抱著被雨淋濕的胳膊,一步步往出口走,來的時候如果懷著沉重的心情,那麽走得時候,想死的心都有了。


  聽安琪這麽說,江秘書就知道安琪誤會了,他剛要阻止安琪。


  “江秘書!讓她走吧,說太多,她也不會聽。”朱董事長說道。


  “可是,董事長……”江秘書為難的說,衷心護主的他想幫主子說句話。


  “怎麽不聽我話了?這事就到此為止吧,誰也不準再提!”朱董事長厲聲打斷,他的氣場一直很大,又習慣地做在人前,性子別扭,誰也說不動他,江秘書跟了這麽些年,自然也知道他的喜好,也不敢在說什麽。


  安琪一直在走,她知道身後有人跟著,是不放心的嚴昊。


  “不知道朱董事長一定要請你來,但是抱歉過來讓你看了一場笑話。”安琪咽了一下口水說道。


  嚴昊想他的腦子一定是被雨水衝壞了,所以他才會抱著安琪說道:“裝什麽逼,不是超人就不要把內褲外穿,哭一下,會死啊。”


  安琪哭了,她是真的難過,為了一個真相跑到香港,最後換來爸爸的欺騙,和更深的一次傷害,但是她哭著推開嚴昊,今天哭得太多了,似乎要把前半輩子因為堅強沒有掉下來的眼淚一次性流幹,這個時候的她不想要任何人看到。


  “我想一個人靜靜,要麽讓我哭,一個人;要麽我什麽都不做,你繼續跟著我。你跟著我。”安琪沙啞著嗓子說道,因為呼吸困難,她說話還幾度停頓,但是這是她最好的狀態了,因為嚴昊繼續跟著她,她想也許她會像精神病媽媽一樣發瘋的。


  “那好吧,你一個人走,我把傘給你。”嚴昊說道,剛好有一個電話過來,他邊接電話邊看著安琪,安琪進了一個拐角,等他打完電話跟進去,那是一條死路,什麽都沒有。


  “該死,這裏是公墓,荒郊野外,連出租車都打不到,她能去哪兒。”嚴昊承認他第一次驚慌,就像當初媽媽因為嚴龍的侮辱而自殺,那時候他想要殺了嚴龍和美娜媽媽,不顧一切,哪怕坐牢或者被槍斃,媽媽死了,他也不會獨活。現在他想毀掉這個世界,因為找不到安琪,真是很奇怪,這個人和外麵的人沒什麽兩樣,怎麽會有這麽奇特的情感,他不懂,也不想過問,現在隻想知道安琪。


  “朱董事長嗎?安琪不見了。”


  安琪一路走,然後走到了一條死路,什麽都沒有,就像她現在一樣,媽媽沒了,親生的媽媽也沒了,爸爸連見她一麵都不願意,嗬嗬,她想往回走,卻怎麽也邁不開腿,然後眼一黑,她順著斜坡滾了下去,忽然想起,這裏都是墳墓,死了也不缺作伴的人,終於不會孤單了吧。


  一雙溫柔手輕撫安琪的臉頰,帶著暖風的溫度,安琪舒服地閉上了眼睛。


  “醫生拜托你救救她,她對青黴素過敏,有心髒病史,這次應該是受了刺激才會導致心髒病發作,她以前動過搭橋手術,已經很久都沒有犯過了。”


  安琪的貼著那雙手,隨著手的移動,眉頭緊蹙在一起,頭略略往沒有人的方向側偏,看著似乎就要倒下去。


  發現不對勁的醫生抓住男人的手放在安琪旁邊,有了依靠,安琪果然舒服多了,臉上表情也緩和起來。


  終於進了急救室,男人鬆開手,由醫生把安琪推著進入搶救室。


  他怎麽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上安琪,安琪的家人不都應該在大陸嗎?怎麽會出現在香港的公墓,據他所知,能夠在這裏下葬的都是有錢人,這裏的市價是六位製500萬人民幣,香港的某位天後也在這裏給她爸爸預定了一個位置,這是平民區裏麵最豪華的的公墓之一,不過據說有一個位子是最貴的,隻住了一個女人,很年輕就死了,來祭拜的人很多,從未間斷過,而且送的禮品也很高檔,縱然見慣了市麵的守墓人也是驚訝不已,他經常過來,每次聽守墓人聊起。


  “既然這麽有錢,為什麽還要葬在平民區?”香港有錢的人很多,有錢的豪華公墓也很多,有的人活著住了幾千坪的大別墅,死了也耗費大量的土地來安葬自己,不足為奇。


  “那個女的啊,長得特漂亮,有一副菩薩心腸,死得時候要求簡葬,說生前就不富裕,死後周圍都是有錢人,她不習慣,葬他的人不好違逆她的心願,就把她葬在這裏了,這塊土地原來賣不出去,就是因為這個女人葬在這裏,所以越來越多的人把這當做死後可以安靜休息的地方,這才有了現在的規模。”守墓人說道。


  他聽了也就笑笑,既然那麽好,怎麽會死呢,說得跟唱得一樣,他親自跑過去,看了一眼,還長得真得很漂亮,銘文上寫的:出身富裕,家道中落,孝敬父母長輩,因病去世。什麽病倒沒寫,看樣子是很惋惜,不過墳前一直有人照料,也有很多並不認識,但是慕名而來的人,為的就是給她鞠一躬,就是明星翁美玲也不過如此,鮮花從來沒斷過,他看了一眼,有些好笑,居然跟某個人的喜好一樣,是琉璃苣。


  安琪睜開眼睛,因為還插著氧氣瓶,她不舒服地晃晃頭,但是她太虛弱,以至於在她認為最努力的動作,別人幾乎看不出來。


  “你醒了?”陳浩的臉在安琪麵前無限放大,他指指氧氣罩,“不舒服?我幫你摘掉。”


  安琪眨眨眼睛。


  “你怎麽在這兒?”安琪虛弱地說道,她聞到琉璃苣的香味,貪婪地吮吸一口,舒服地全身毛孔都要舒展開,像曬足了太陽的貓咪在撒嬌。


  “你暈倒在公墓,我給爸爸去上墳,剛好遇到你。”陳浩說到,幾年不見安琪,她變得越來越陌生了,甚至有時候,他懷疑自己是否認識對方,他不敢貿然地去相認,然而在安琪的記憶裏,似乎他從來沒出現過。


  “醒來了?”護士走進病房,她檢查一下安琪的狀況,點點頭,“還不錯哦,感冒引起的肺炎也不是很嚴重,可以轉進普通病房,再休息兩天,就能出院了,你要感謝這位先生呢,要不是他及時送你進的醫院,還準確地說出你的病史以及過敏史,你可真得危險了,心髒病發作不比一般病情,還有啊,知道自己有心髒病,為什麽不隨身帶著急救藥呢?你可真敢拿自己的生命冒險!”小護士半是關心,半是訓誡地說道。


  等小戶一走,安琪被扶起靠在枕頭上,吃了一餐,她終於覺得自己脫離鬼門關,身上充滿了力氣,小聲地擠兌陳浩:“我敢發誓,那些個護士一定對你有意思,她們光測量溫度都半個小時內來了三次,下次再來,我就讓溫度計放進你嘴巴裏。”


  陳浩“嗬嗬”地笑,往安琪嘴裏送上她喜歡的甜食。


  安琪咀嚼了一口,很有味道,難道果真如蜜意說得那麽好吃,她驚喜地喊出來:“梅子湯裏麵放了薄荷,你怎麽想到的,我以前鄰居阿姨就喜歡這麽做,後來我家搬走以後,我也試著做了很多次,都做不出味道這種味道來,一直很遺憾呢,沒想到今天能再次嚐到。”


  “那就多吃一點,等你病好了,我教你怎麽做。”


  安琪讚同這個提議。


  “酬勞是一個吻。”陳浩把臉湊上去。


  “去你的吧。”安琪捏的他手臂,陳浩沒練過,不是那種肌肉型,胳膊上安琪的手能捏起一小團肉,她病著沒有多大的力氣,陳浩非常配合地坐著誇張的表情,慘呼“痛啊”


  “騙子……”安琪兩隻手拍他,沒有一點生氣的樣子,反而笑得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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