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十年前的血腥
明明是第一次見麵，卻說等了自己那麽多年，黎冉唯一能想到的是，秦繼正病糊塗了。
想著秦澤言快回來，她起身淺淺一笑，禮貌的剛要走，秦繼正卻突然抓住她的手。
“伯父，我想你肯定是搞錯了，我不是你要等的那個人……”
“不！就是你！”
黎冉又急又無奈，心想要是讓秦澤言看到秦繼正抓著自己的手，要麽認為自己在勾搭他老父，要麽認為自己做壞事被秦繼正抓住了。無論哪種，她都不想讓秦澤言有任何誤會。
可秦繼正就是死活不鬆手，情緒越來越激動，眼淚一下就掉了出來。
於心不忍，隻能做著安撫的手勢，重新坐回去。
見她如此，秦繼正才鬆開她的手，卻緊張的看著她，生怕她起身走掉一樣。
“好了伯父，我想你可能一個人呆久了無聊，反正我也沒事，我陪你聊會兒——”
“你還是不相信我剛才的話？”
“伯父，你說你等了很多年，可我和你之前也不認識，你沒事等我幹嘛？”
秦繼正抹了抹臉上的淚水，看著她的臉若有所思的點頭。
黎冉無語的扭頭翻了個白眼，心想自己和秦家人是不是八字不合，怎麽一碰到秦家人就沒好事。
“伯父，我想你可能是累了，我先出去……”
“你是不是住在魏公館？”
正要起身的黎冉一愣，重新坐回去，警惕的看著秦繼正。
“你到底知道什麽？”
秦繼正一看她那反應，知道自己說的是對的，停頓了會兒繼續說。
“事情該十年前說起，那時候我剛從外地回來，就聽說我的二兒子死掉了……當時我隻感覺晴天霹靂，整個人就癱了。我的小城兒，他就這樣死掉了……可讓我想不通的是，老爺子已經下葬了小城兒。我幾次追問小城兒的死因，老爺子都避而不答。後來繼亞告訴我，說小城兒是得疾病死了，說是會感染，老爺子才會匆匆下葬……可是那是我的小城兒，我的寶貝小城兒，我連他最後一麵最沒見到，他就……”
說著秦繼正控製不住的失聲痛哭。
一個快五十的男人，竟能在一個陌生人麵前哇哇大哭，可想而知他的難過和悲傷。
黎冉安慰的拍拍他的手，眼眶也有點濕了。
“可我還是不敢相信我的小城兒就這麽走了……後來我連著幾天做同一個夢，夢裏一個男人告訴我，隻要找到一個住在魏公館，叫黎冉的女人，她就能帶我解開小城兒的死亡之謎。這十年我一直在找，可是沒有找到。我也去過幾次魏公館，可看門的不讓我進去……前不久我的大兒子也死了，我整個人就瘋了……謝天謝地你出現了，我終於等到你了，嗚嗚……”
一個夢裏的男人告訴他找到自己，就能解開秦澤城的死亡之謎？而且能準確說出自己的姓名，還住在魏公館。看來那不是秦繼正的夢境，而是有人刻意出現在他的夢裏。
至於有這個能耐的，除了將骸黎冉想不到還有誰。
秦繼正哽咽了一會兒，突然抓住黎冉的手，止不住的老淚縱橫。
“黎冉，你終於出現了，我的小城兒也能死而瞑目了——”
她始終覺得整件事情有問題，皺著眉頭小心翼翼的說著：“伯父，十年前我隻是個小孩子，而且我們素不相識，我想你肯定是在秦澤言口裏聽到我的名字，然後這段時間你又病了，所以產生了幻覺……”
“肯定不是！小城兒死了十年，那個夢就困擾了我十年，我不可能記錯！雖然我不知道夢裏那個人為什麽讓我找你，可是我相信你能幫我……你能幫我對不對？你會幫我對不對？”
此時這樣悲痛的男人眼裏寫滿了期待，這種期待是黎冉不忍心拒絕的。而且這個局布了十年之久，她也有興趣跳下去。
“伯父，你先不要哭，冷靜下來。隻有冷靜下來把整件事告訴我，我才有可能幫到你——”
秦繼正聽著急忙擦掉眼淚，眼神空洞的看著前方，想起了十年前那個黑色的日子。
“大約十年前，老爺子讓我去外地分公司辦事。當時我記得小城兒的生日快到了，我就加緊辦完趕過來。可我剛到家，就聽到小城兒的噩耗傳來……當時我昏死了過去。醒來後我追問到底發生了什麽，可沒人告訴我。我就去找老爺子，可被老爺子凶了回來。後來幾經努力，我終於我的小城兒死在哪裏——”
“是哪裏？”
“彌頓道123號——”
黎冉隻感覺晴天霹靂，整個空氣都凝固了。
“彌頓道123號，那裏不是……”
“彌頓道123號是秦家以前的住宅，以前孩子們都喜歡到那裏玩，因為偏僻安靜。當知道小城兒死在那裏後，我瘋了般趕過去。可那裏已經換了門鎖，老爺子更是不讓我進去，說怕我觸景傷情。後來有一次我偷偷溜進去，我看見書房的地板上有一大灘風幹的鮮血……我的小城兒……我的小城兒肯定就是死在那裏的……”
說著秦繼正又嗚嗚哭了出來。
黎冉卻被處在震驚和驚恐中，她記得彌頓道123號的確有一個鎖死的房間。當時秦皓風隻說是雜物房，自己也懶得過問，難道秦澤城就是死在那裏的？
就因為如此，當謝海東知道自己和秦皓風住在彌頓道123號的時候，才會露出那麽詫異的表情。畢竟誰會住在一個死過人的房子裏，還是一個死因不明的人。
“地上明明那麽多血，可他們偏說小城兒是病死的。我不相信，我到死也不相信。後來時間久了，我也漸漸忘了這事。直到小凱兒也死了，我恍然想起小城兒的死……這一切都是陰謀，是有人想讓我秦繼正斷子絕孫！！”
“你一直說的陰謀到底是什麽？誰要害你？”
“是有人想要謀奪秦氏帝國……啊……”
秦繼正太過激動，突然雙眼圓瞪，身體痙攣，一口氣卡在喉嚨裏，臉色越來越難看。
黎冉急忙出手施救，等秦繼正稍微換過一絲氣力後，她急忙追問：“老爺子不是早就宣布秦皓風會繼承秦氏帝國，那是誰要謀奪秦氏帝國？”
秦繼正卻意外的選擇緘默，看他眼神躲避的樣子，似乎想隱藏什麽秘密。這時秦澤言又剛好回來，黎冉隻能先行作罷。
剛入夜，等秦繼正和秦澤言睡後，她打算夜探彌頓道123號。隻要是發生過的事情，無論過了多少年，現場東西還在，她多多少少能感應到當年發生了什麽。
以前在夜空中滑行是她的興趣之一，能享受夜風溫柔，還能近看月亮星辰。自從進這場無休止的漩渦後，她也沒有享受的時間。匆匆落地，眨眼間以縹緲之力進了彌頓道123號。
一進屋就聞到滿滿都是秦皓風的氣息，他坐過的沙發，椅子，床，還有廚房。隻要自己在哪裏，他就會跟到哪裏。不像現在，隻留下形單影隻的落寞。
房間門外，她看了眼門鎖，緩慢抬起左手，門在短暫光芒後自動打開。無意間感覺腳下踩著什麽東西，她定睛一看，是枚鑰匙。拿起後隨意往口袋裏一放，定睛打量整個房間。
視線實在太黑，她猶豫的打開燈。刺眼的光芒後，四周變得清晰。房間空無一物，而她驚訝的發現自己正站在那攤黑紅的物體上。是鮮血，經過十來年的歲月，已經風幹成黑紅色的顏色。
凝神閉眼，思緒隨著這攤鮮血穿梭回十年前——
這裏原本是個書房，一個男孩正坐著玩電腦。突然另一個男孩推門進來，兩人一言不合就打了起來。傭人聽到響聲上來拉開他們，可仇恨已經在一個孩子眼裏紮根。那個孩子繼續坐回去玩電腦，而另一個孩子躡手躡腳靠近，手裏拿著一塊磚頭……
思緒到了這裏突然斷了，而黎冉卻是氣喘籲籲大汗淋漓，身體不住的寒顫。因為她認出那個拿磚頭的男孩是秦皓風……
她難以置信的念著‘不可能’，試圖再次集中精神回到十年前的那天。也許是因為和秦皓風有關，她心緒難寧，試了幾次都無法再次回去。
其實事情顯而易見，她很清楚那個男孩就是秦皓風，而那一磚頭肯定會砸下去。而那個坐著玩電腦的男孩就是秦澤城。
她多麽想為秦皓風開脫，搪塞自己是看錯了。可想起任喬修說過秦皓風十年前出過事情，看來就是這個事情。當時的秦皓風不過十三歲，竟會因為一言不合就下了這種毒手。這種骨子裏的狠勁，和秦道天如出一轍。
而老爺子包庇秦皓風，才會下令所有人封口。
嗬嗬，好恐怖的人心。
可有一點黎冉想不通，秦皓風當時為什麽帶自己住在這裏，難道他忘記了當年殺了秦澤城的事情？
一時間黎冉被寒顫籠罩，揮之不去的冷彌漫全身，冷汗滲透衣服，腦海裏不斷重播十年前發生的血腥。
“……風哥哥，你是不是在裏麵？在不在，應一聲……”
是律綰川的聲音，估計是看著燈亮著，刻意過來敲門。
黎冉急忙關燈，張開無聲結界飛上夜空。
不過轉念一想，律綰川會來這裏找秦皓風，難道秦皓風不在她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