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刪除記憶
手術室內——
“……奇怪……傷者心跳25，體溫保持在18左右……細胞……細胞不會分裂！！天……天啊！她的呼吸好慢，幾乎到了停止的狀態，可為什麽大腦那麽活躍……不可能……她……她不是人類……”
“醫生？醫生你怎麽昏倒了！快來人啊！醫生突然昏倒了……”
好吵好亂，頭好痛心髒好難受……讓我安靜睡一覺，一下下就好……拜托……
“快……快抽取她的血液做分析……不要管我昏不昏，快點！！”
冰冷的針管穿過皮膚紮進血管，鮮紅的血液緩緩被抽離身體。醫生忙不迭搶過護士手裏的針筒，對著燈光仔細注視。突然間他發了瘋般興奮大笑，像喝醉的人般搖晃著身體，嘴裏碎碎念著旁人聽不懂的話。
護士以為醫生中邪了，害怕的圍在一起，勸著醫生先進行手術。醫生卻若有所思的搖著頭，笑著笑著突然轉身往門口走。
“醫生您要去哪裏！傷者還在昏迷不醒，您怎麽能見死不救……”
“我要去解開人類生和死的秘密……哈哈，我將要被載入史冊，成為人類曆史上最偉大的人……”
“醫生……”
“好吵……”
一聲低沉尖銳的女聲打破手術室的躁動，正欲開門出去的醫生驚訝回頭，發現手術台上的女人不見了。
護士們害怕的躲到醫生身後：“醫生，那個女人不見了！！”
醫生似乎想到了什麽，感覺陰影從腳底爬到臉上，錯愕的抬頭一看，頓時雙腿發軟汗流浹背。護士門則驚叫一聲被嚇暈。
“你……你到底是什麽生物？！！”
黎冉漂浮在半空中，左眼是猙獰的黑花，如初生的嬰兒轉動眼眸好奇打量四周。突然她想起了幾天前發生的事，陷阱，暗算，巨大音波重創耳膜……“疼！”她吃痛抱住快炸裂的腦袋，是上次被音波重傷後留下的後遺症。
醫生哀嚎一聲手忙腳亂的往外麵跑，黎冉歪著腦袋淡淡打量了他一眼，凝眸間手術室大門被封死，嚇得醫生坐在地上抱著腦袋嚎啕大哭。
“你到底是什麽怪物……嗚嗚……我什麽都沒看見什麽都不知道，求求你饒了我，嗚嗚……”
“怪物？”
黎冉輕啟珠唇緩緩念叨，這幾天來不斷被人注射暈藥，大腦受到一定的侵蝕，記憶東一塊西一塊，甚至記不起來自己是誰。可怪物兩字正中她內心，像鑰匙一下子打開了記憶之門。
刹那間被腦袋湧出的昏暗記憶淹沒，渾身戰栗的抱住手臂，被迫落到地麵。身體無意識往旁邊一倒，倒在了冰冷的手術台上。
“咳……我想起來了，那個男人是……”
“啊！有怪物啊！救命啊！”
醫生趴在門上不斷捶打嘶吼，任憑他用盡全身力氣，都推不開手術室的大門。指甲無數次滑擦過光滑的大門，發出尖銳的聲響。甚至指甲折斷嵌進肉裏，他也感覺不到疼痛，沉浸恐慌中的在門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那是對未知生物和超越人類所理解的力量的恐懼……黎冉呆呆歪著腦袋看著，不間斷想起數百年來人類看到自己力量的驚恐害怕，包括那天的趙三。
記憶回轉到五天前的那天，她昏昏沉沉醒來，看見黑暗中閃爍的冰冷刀鋒，又看見了趙三一半被黑暗淹沒的臉。身體雖然動不了，但潛意識裏結界自我張開保護。猶記得當時趙三見鬼般的驚叫，儼然中風般癱在地上。
不知是不是這個原因，五天來趙三並沒有再動自己。而一再的藥物注射，虛耗了所有體力，意識無數次陷入昏迷……
“不要殺我……求求你不要殺我……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個孩子要養。我要是死了，我那貪財的老婆會馬上走人……我保證不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求求你不要殺我……”
她不明白為什麽人類看到這樣的自己隻會害怕求饒，難道超出他們常理之外的生物就是邪惡嗜血的？
她發了許久的呆，看著醫生痛哭流涕好幾次哭昏過去，依舊喊著不要殺他。一度迷茫感傷，凝眸的瞬間已經做出決定。一指快速滑過醫生耳後，醫生瞬間昏迷。再對昏迷的護士行此法，消除他們剛才的記憶。
走出手術室後才發現是淩晨，雷雨天，黑得莫名。雷電閃過天空，把黑夜照得如同白晝。她捂著胸口扶牆虛弱往天台走，好在這個時間點醫院沒什麽人，也沒注意她這個從手術室逃出來的傷兵。
凝眸擊碎天台鐵門的破鎖，不由劇烈咳嗽起來，無力的靠在牆上喘息。她也知道自己太逞強，可剛才醫生和護士的反應讓她想逃。逃離這個塵世，找個深山隱居起來。笑她懦弱自卑也好，她不想再被當成怪物……
天漸漸下起了小雨，轉瞬間變成傾盆大雨。她眯著眼眸安靜看著，飛濺在臉上的雨水冰冷刺骨，呼吸突然倒流狠狠勒住心髒。她吃痛的眼角抽搐，被迫單膝跪在地上，按著胸口的手青筋暴露。
“老爹……過來帶我走吧。我不留戀這個世界了，我不想念秦皓風了，我想離開這裏……嗬嗬，你說過找到一片適合我們居住生活的淨土，我好想……好想去那裏生活……不用看到生死離別，不用再害怕陰謀詭計，平靜的活下去……雖然會孤單……老爹……”
是一隻溫暖的大手把她從崩潰邊緣拉回來，淚水迷離中看見秦皓風柔情似水的雙眼，容不得一點猶豫，趴在他懷裏嚎啕大哭。
五年來誰也不知道她的累和絕望，過著重複而不變的生活。有時候看鏡子裏數百年不變的容顏，她都會感覺到莫名的害怕。
原來不老不死才是最狠的詛咒……
秦皓風是尋著黎冉氣息找到這裏，看到跪在地上失聲痛哭的她，又喜又疼惜。喜是她終於醒了，疼惜是因為她的眼淚。相思入骨的人此時就在懷裏，還有什麽好遺憾難過。哽咽的濕了眼眶，不斷淺笑的輕拂她的後腦。
“冉兒乖，我風在這裏，一直在你身邊。不要覺得孤單難過，我風再也不會離開你，直到我離開這個世界為止……”
好久沒感覺到他的溫暖氣息，好久沒聽到他的溫柔囈語，眼淚更加一發不可收拾，在他懷裏哭成了淚人。
“……剛才路過手術室，看到手術室門開著，醫生護士倒了一地，我就知道你這淘氣包又不乖了——好了不哭了，天氣涼，我扶你回房休息。”
“嗯……你的左手怎麽樣？”
“被狗咬了而已，醫生說過幾天就好。”
說到‘狗’，黎冉突然冷靜下來，抹著淚水和秦皓風互相攙扶的往樓下走。
見黎冉眉頭緊皺神色凝重，秦皓風緊張的問：“還在生我的氣嗎？”
“怎麽可能……”下意識的嘴硬。“我在想那隻大狗——”
“原來那天你也看到了，我還以為當時你昏迷著什麽都不知道呢。”
“肉眼昏迷心眼會自我打開，我當然全都看……”黎冉突然一停，看著秦皓風笑意深沉的臉，別扭的扭過頭。“我說我隻是看到那隻大狗，沒看到和你有關的事情，你千萬別多想——”
“你怎麽知道我多想了？原來你那麽了解我~”
“我……才不了解你！”混蛋秦皓風！
“我家小冉兒緊張的樣子真可愛。”
說著秦皓風俯身在她額頭落下輕吻。
“別亂親我……你是快要結婚當爸爸的人，我們要保持一定的距離，不要……”
“你也說‘我們’了。我們我們？你和我是‘我們’，第一次覺得‘我們’這兩個字的祝組合是那麽讓人愉悅溫暖……”
黎冉悻悻吐出‘智障’兩字，滿臉別扭的皺著眉，想起那天醒來途中看到的事，不由打了個打了個寒噤。
“那隻大狗——”
“哦，那是隻吃了不該吃東西變異的藏獒……人類在進步的同時製造了太多破壞，那隻被主人遺棄的藏獒吃了含有科學研究殘留的東西，身體基因產生了變化，變得大隻嗜血凶殘，看到活的東西都會撲上去，專門咬人的臉和脖子……萬幸當時你昏迷，不然就算我趕到，也許你也要做個整容換臉手術……”
黎冉若有所思的搖頭，滿臉苦悶：“那天我被聲音吵醒，看見趙……一個男人抓住一隻藏獒，正往它身體裏注射某種藥劑。後來我堅持不住昏迷，被野獸的呼吸和咆哮吵醒了心眼。我看見了白天那隻藏獒，體型大了一倍，正瘋狂攻擊站著的男人……”
“你是說……對有人對藏獒注射了變種藥劑，藏獒殺人事件不是偶然，而是蓄意？！”
“嗯，應該是這樣——”
黎冉也不明白趙三為什麽要對藏獒注入變種藥劑，讓藏獒嗜血帶有攻擊性。可是她知道秦皓風和律綰川將要結婚，無論律綰川對自己做了什麽，不能把趙三綁架自己的事情說出去。
就算不是為了秦皓風，也為了律綰川肚子裏秦皓風的孩子。她不想孩子沒有爸爸，也不想秦皓風背負拋妻棄子的罪名……
“秦皓風，我告訴你一個事情。”
“你說的我都愛聽——”
“我……想刪除掉你屬於我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