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下次相見，便是決絕
刪除記憶？！
四個字像晴天霹靂般讓秦皓風錯愕震驚，此時窗外雷聲轟鳴雷電閃爍，映襯著秦皓風的臉色愈發慘淡苦澀。
而黎冉始終不肯抬頭看他，怕一時的心軟，怕他的深情不殆，更怕自己的執迷不悟……
“秦皓風，其實你我都知道一切已經過去，你我要有新的生活。假設你覺得過去我的記憶對你造成了一定的困擾，我可以……動手幫你刪除掉記憶，關於我的一切記憶——”
“冉……冉兒，為什麽你會認為關於你的記憶會對我造成困擾？你明知道我是愛……”
“可是你對我造成了困擾！！”
黎冉控製不住聲嘶力竭的大吼，竟沒預料到自己會哭出來。急忙捂住眼睛轉身，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秦皓風手足無措的愣在原地，他還是和以前一樣，黎冉一哭腦子就空了，一點主意和辦法都沒有。頹喪的對著空氣揮了幾下拳，用力揉了下快哭的臉，走過去繼續搭著她的肩頭。
“秦皓風？”
他的假裝太明顯，像是最後給自己留了餘地……
秦皓風跟沒事人一樣笑了笑，雙眼通紅的哽咽了下，指了指下樓的路：“我好累了，先送我回房吧。”
“好……”
樓梯比想象中的要長，多到走不完。尷尬充當過去著過去的熱戀，兩人誰也不說話，互相攙扶著往病房走。她故作漫不經心的數著樓梯，怎會看不見他落在自己身上的溫柔和眷戀。
隻是不說，也不能說……
眼見快要到病房，清楚又要分離，秦皓風突然拉著黎冉停下，看著她躲避的眼神，顫抖的抱緊她。
“秦皓風，不要這樣，過去的都過去了，我們不應該再……”
“我知道！我什麽都知道！你不要說了！！”
我隻是想抱抱你，就容許我這卑微的願望吧……
意識到不能再沉淪下去，否則會萬劫不複。黎冉果斷推開秦皓風的懷抱，往牆上一靠，帶著抵觸眼神盯著他。
秦皓風抹了抹眼，掩飾不住心裏的唏噓，深呼吸好幾口氣才有了說話的力氣。
“ok，我冷靜。不過我想知道是誰綁架了你？這幾天你都遭遇了什麽？你知不知道當我得知你失蹤的那一刻，我整個人都慌了……其實我也不知道我還會害怕，五天來什麽也做不了，滿腦子都在想你怎麽樣了，有沒有受傷，是不是已經死了……因為擔心你，我的心差點死掉……”
明明說要冷靜，明明裝的很冷靜，可一開口就出賣了自己……
就算心頭被疼痛碾壓，恨不得抱住秦皓風安慰他這五天的擔心難過，可唯一能做的卻隻能假裝沒反應，害怕他越說越多，說到最後自己連最後的逞強也沒了力氣，隻能狠心打斷他的話。
“那些被藏獒攻擊的人有幸存者嗎？”
秦皓風一愣，她終究還是想放手，不要自己了。
“冉兒……”
“我說有幸存者嗎？”
再也受不了黎冉用這種愚蠢生硬的方式轉移視線，秦皓風蠻橫強吻。不顧左手無數次碰撞的拒絕，不顧她的掙紮憤怒，把壓抑了五年的情緒全都發泄出來。
“冉兒，這五年我好想你，無時無刻不在想你！不如我帶你走，我們離開這個，到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生活……嗯……”
黎冉擦著嘴唇上的鮮血往後一退，冷冷看著秦皓風。他摸著嘴上被她情急咬傷的傷口，靠在牆上悵然若失的苦笑。
“你這個瘋子，還是和以前一樣任意妄為！”
“冉兒，我說的是真的。我們不要管這裏的一切，我們離開這裏，你跟我好不好？我可以把秦氏帝國給律綰川，她要什麽我都給她，我……”
“可是律綰川要的隻是你！”
此話一出戛然而止，連時間都凝固了。秦皓風悲傷的不斷苦笑，黎冉一語道破了無法改變的現狀，是他終不能獲得的幸福和自1由……
黎冉深呼吸一口氣，原本不打算說出來，看來隻有這樣才能讓秦皓風死心。至於自己，傷痕累累也無所謂了……
想著她故作淩人氣場，強忍情緒冷笑譏諷：“也許我接下來說的話會讓你很震驚，但麻煩你聽清楚！其實早在六年前，你已經醒了，卻裝作還被貓兒意識左右……你留在我身邊的目的是什麽？難道不是為了探知不老不死的秘密？這就是你秦道天的協議，也是後來秦道天為什麽放你自1由的原因！”
何止震驚，簡直措手不及，秦皓風以為這個秘密會隨著秦道天的死帶進棺材，沒想到卻還是被黎冉知道。
不想對她說謊，卻也不敢麵對以前陰險的自己，更是不爽她咄咄逼人傲慢嘲諷的表情。他迅速整理好情緒，擦掉嘴上的鮮血，擠出一絲痞笑的反問：“是謝林傑告訴你的？”
“嗬嗬，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隻用回答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從來沒……”
“都忘了你的能力和財力，想要知道一個事情，自然有辦法知道——”秦皓風幾乎沒有思索和猶豫，故作無所謂的丟出一句：“如你所願，我的回答是……你剛才所說的都是真相。”
黎冉心頭咯噔一響，有些事實她也不想麵對，就算此時秦皓風說不是，她也會堅定去相信他。可他就是如此耿直，連最後回轉的餘地都不留給自己。
既然話已經說破，黎冉想自己也是時候該走了。
自我蒙騙五年，不敵他一句真話。心刹那間碎成粉末，丟下一句‘後會無期’，帶著最後的自尊和倔強決然轉身離開。
秦皓風呆若木雞的愣了幾秒，聽著她的腳步聲逐漸遠去，心裏一點點翻湧出不舍和癡念。本來想著‘隻要你幸福就好’，可敵不過現實裏她寂寥悲傷的背影，喊了一聲‘冉兒’，不顧一切的追出去。
縱使多想逃的心，聽到他倉促跑來的身影，還是不受控製的放慢腳步轉身等他。卑微想要貪戀他的溫柔也好，犯賤的想著真的存在僥幸也罷，她還是停下了腳步。
八百多年，第一次愛上，五年念念不忘，終究一顆熱血凡人心……
他欣喜若狂的跑來，原以為她會回心轉意，她卻踮起腳尖在他耳畔輕語一句，之後麵帶淺笑的轉身離開。他茫然若失回想著剛才她留下的話‘下次見麵便是刪除記憶之時’，打破了他以任何借口相見她的癡念。
轉身時看見律綰川站在病房門口，似乎看見了剛才發生的一切。見他視線投來，努力淺淺一笑張開雙手。
“風哥哥，不難過，讓我抱抱你——”
“綰川……”
這一天秦皓風毫不掩飾的放聲大哭，哭累了在律綰川懷裏昏昏沉沉睡去。律綰川安靜的撫摸著他的臉，眼泛淚光苦澀淺笑。
無論這個男人變成什麽樣，在她眼裏都還是17歲初見那年的陽光白襯衫優質少年。
“風哥哥，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哪怕你會記恨我一輩子，總比你心裏一直是那個女人的強……黎冉……”
五天沒回公寓，公寓差點被小雨和球球拆了。推門進去一看，滿地的速食食品盒子，空氣裏散發著食物的惡臭。樓上更離譜，雪白的牆壁成了塗鴉練習板，走廊上東一隻襪子西一件褲褲。
深呼吸……我忍！
意識到房門口肯定會大招，黎冉連深呼吸好幾口氣，做了各種自我安慰和心理準備後，麵帶微笑用力推開房門。瞬間被淋成了落湯雞，盆子結結實實扣在了腦袋上。
再深呼吸……我再忍！
順手把盆子往旁邊一扔，黎冉快速打量房間，乍一看沒看出這是自己的家。衣服襪子滿天飛，那兩個禽獸連自己買的小烏龜都沒放過，把它翻倒擱在牆邊，愣是沒辦法翻身。
再再深呼吸……冉爸爸我忍了！
她快速走過去翻過烏龜，見它慌張的扭頭就爬，結果踩空掉到地上，四腳朝天可憐的縮著腦袋。她又氣又想笑，撿起烏龜順手扔到浴缸裏，聽到閣樓有聲音，隨手拿起一個氣錘臉色鐵青的衝上去。
閣樓放著她從魏公館拿過來的書籍（不會上網不會玩遊戲，也隻能多看看書了。），有些都是已經絕版的無價之寶。還沒上去，看見小樓梯上落滿紙飛機，她順手撿起一個撫平看了眼，不由爆了粗口。
“臥槽！那可是幾百年前老爹夜闖王羲之府邸，以刀架頸逼他寫的稀世絕版，比蘭亭序還要珍貴十倍！你們這兩個逼玩意，竟用它來折飛機？！”
縱使心裏那個小人一直在說‘忍，必須要忍’，黎冉反手一巴掌拍碎，攥緊小氣錘罵了句‘忍你麻痹！’，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去。可忘記了閣樓的狹窄，腦袋‘嘭’的一聲撞了下，吃痛的抱著腦袋蹲下罵爹。
“臥槽……疼……你們兩個小家夥，看我不好好教訓你們！”
正在紙張亂飛中比試誰折飛機比較快的小雨和球球驀然回首，看見消失了六天的黎冉安然出現在眼前，也不管她此時的表情多麽想殺人，淚流滿麵的爬過去抱住她。
“冉爸爸，球球好想你……”
“黎冉，這幾天你跑哪裏去了，可擔心死我了……”
黎冉瞬間被感動的怒火全消，扔掉小氣錘，眼泛淚光愛惜的撫摸他們的腦袋。正要說話，樓下傳來敲門聲。
“這個點會是誰——”
說著黎冉想下樓開門，結果小雨和球球一人抱著她一條腿，愣是不讓她下樓。
此時樓下傳來喇叭聲：“裏麵的小鬼頭和小臂崽子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識相的馬上還錢，不然分分鍾貼大字報助你們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