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夫妻相
保釋不成功，被攆回來的律師大衛一臉愁雲慘淡，一口夾生蛋疼的國語說著剛才的事，以及如何被司徒遜揪著‘哪兒’和‘那兒’這個問題教訓了半個小時。
目送大衛上車離開後，坐在警局外車裏的秦皓風看了眼手機，中午12點，競天澤失約了，打他電話也不通，不知道死哪裏去了。
“司徒遜……嗎？季如平助養長大的孤兒，也是季如平一手把他帶進警界，恩同再造，卻毫不留情扣押了季亦澈……很難對付的一個人對不對，我倒是很想和你會一會——”
之前皮條早調查好關於司徒遜的一切，關於他在濱海的住所，上下班時間，以及常去坐坐的餐廳。
現在是中午，按照司徒遜的習慣，會在自己辦公室裏待著，而且誰也不會見。
“不見任何人嗎，既然如此，隻有這招了。”
十分鍾後，警察局門口來了上百個小弟，將警察局圍的水泄不通。
一個老大模樣的人走到車邊，對秦皓風禮貌作揖。兩人簡單交流幾句話，在秦皓風略帶危險的眼眸中，一個手勢，老大帶著小弟雄赳赳氣昂昂的往警察局裏走去。
原本在午休的警察一看這麽大陣仗，頓時慌了神，連忙跑去找副局長。副局長差點嚇尿，一邊讓人過去交涉，看看發生了什麽，一邊急忙跑去通知司徒遜。
副局長幾乎連敲門的時間都沒有，衝進辦公室，驚慌失色的喊著：“局長，出大事了，外麵來了很多小混混，看樣子是來找事的！”
司徒遜正在寫毛筆字，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沾墨下筆，皆是大家風範。無視副局長的心急火燎，愣是氣定神閑的寫完了篆書滿江紅，拿過濕毛巾擦擦手，看看還是不滿意，幹脆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
“怎樣才能寫出黎冉那種氣派的字來，哎，頭痛——”
“局長！你在瞎嘀咕什麽呢！我說外麵出大……”
“咦，老楊，你怎麽在這裏？這個時間你不是該外出吃飯嗎？”說著轉身去櫃子拿杯麵，還不忘扭頭憨笑的來了句。“找我有事啊？”
老楊差點被氣得噴血，心想自己這體積還能被當透明，不知該說司徒遜反射弧長，還是裝傻充愣的功夫一流。
“局長，別泡杯麵了，外麵來了很多小混混，你快出去看看！”
司徒遜已經泡好杯麵做回辦公桌裏，戴上金絲眼鏡認真研究篆書的滿江紅。
“局長哇！！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
“你都說外麵來了很多小混混，叫我出去要沒用。第一，我不是談判專家，說服不了他沒。第二，我不是武林高手，做不到一個打一百個。第三，既然人家都來了，我們理應盡地主之誼——”
“我親愛的局長大人誒，你還讓我們泡茶招待他們？！”
“不是他們，是他——”
“誰？！”
司徒遜拉起窗簾往警察局門口停著的那輛黑色高級轎車一看，嘴角勾勒一絲意味深長的淺笑。
“秦皓風……”
當司徒遜決定要來濱海的時候，東都的前輩告訴他，既要提防姓秦的，也要倚仗姓秦的。按照之前的慣例，來濱海擔任副局長以上的，都會到星河拜訪。司徒遜沒做，一來他不打算走以前前輩的老路子，二來他認為時機不成熟，還不到去見秦皓風的時候。
沒成想秦皓風找上門來，還用這種混混包圍警察局的粗暴方式逼自己現身。
混混退出警察局，但也不走，守在門口等著他們的boss秦皓風出來。這可急壞了警察，搞得他們像賊一樣，進出的時候渾身不自然。
司徒遜的辦公室，秦皓風沒有敲門的習慣，直接推門而進，抬眸一看，司徒遜正津津有味的吃著杯麵，雖沒說話，但做了個請的手勢。
他頷首點頭，輕輕一推關上房門，也不急於坐下，打量起辦公室來。
以前老江當政的時候，他來過局長辦公室，和現在的差太多。以前是官僚主義，現在一窮二白，頗有些窮書生的破書房的感覺。
“太好吃了，咕嚕咕嚕……吃飽！”
司徒遜直呼痛快，拿過紙巾抹了抹嘴，見秦皓風悠閑的打量起自己的辦公室，靈感一來，研墨揮筆洋洋灑灑寫下了陋室銘。
“嗯，不錯不錯。假設字體換成篆書，可能會更不錯。”
“篆書？”
秦皓風錯愕看了他一眼，知道黎冉慣用篆書寫字，這麽巧司徒遜也是？
“秦氏帝國的掌舵人秦三少秦皓風是嗎，請過來坐下。”
“嗯。”
“喝茶？”
“可以。”
“普洱還是龍井？”
“龍井。”
司徒遜樂嗬的去泡茶了，還頗有興致的講起茶道來，秦皓風有一句沒一句的聽著，無意間看到桌子上有個資料夾寫著黎冉的名字，不加猶豫的拿起翻閱。
“秦三少不知道這些都是警察局的機密文件，隨便翻閱是犯罪嗎？”
秦皓風勾了下嘴角，直視著司徒遜的眼神把資料放回去，優雅抱起手臂。
“裏麵什麽都沒有。”
司徒遜似笑非笑的嗯了一聲，坐下的同時遞給他一杯茶，熱氣騰騰香氣四溢。
“你的意圖是什麽？”
“貌似是你秦三少命令手下包圍警察局，強迫我見你，所以那句話是我想問的——你的意圖是什麽？”
“你見過冉兒？”
“沒有。”
“為什麽不許別人保釋季亦澈？”
“因為季亦澈在非保釋期間。”
“你來到濱海就故弄玄虛，你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第一，我不是算命的。第二，我也不是賣藥的，不存在故弄玄虛和葫蘆裏賣藥之說。”
快問快答環節秦皓風沒有占到便宜，不知該說司徒遜是口才好，還是藏得深，神情始終淡定如常，嘴角保持著紳士的淺笑。
既然如此，秦皓風直接開門見山。
“ok，我不擺譜，你也別打官腔，我來是有事要問你。你可以回答，也可以拒絕，但是最好回答，因為事關季亦澈的命運。”
司徒遜小心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有能耐讓季亦澈安然出去，不假思索做了個請的手勢。
“你見過冉兒？”
“秦三少要重複剛才的問題？”
秦皓風麵帶淺笑搖搖頭，他喜歡和這種聰明人交談，不需要多費口舌。可惜之前人生裏遇到的都是糙漢子，比如競天澤。
司徒遜想了想，手指在桌麵敲定，然後一個肯定的點頭。
“是在什麽情況下？！”
“秦三少似乎是在調查自己女人的行蹤，為什麽不當麵問黎冉？”
“冉兒她……失蹤了。”
“失蹤？！”怪不得那天隻有季亦澈和哲島野，可是黎冉又去了哪裏？不過看秦皓風的樣子，他也不知道。“需不需要我幫你備案？”
“不需要，我自己會找。”
而且秦皓風相信，警方根本幫不上一點忙。
“季亦澈是否和帝國大道的爆炸事件有關？”
該相信眼前這個男人嗎？可是為了季亦澈，司徒遜隻能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秦皓風。
秦皓風聽罷一臉震驚，很快恢複了冷靜，在一旁咬著手指頭若有所思。
司徒遜不由笑了，邊倒茶邊說道：“人們常說在一起待久了的人會有夫妻相，還會不自覺模仿對方的動作，看你的神情和動作，你很喜歡黎冉。”
“不是喜歡，是深愛……先不說這個，你說冉兒，季亦澈和哲島野冒充影子，試圖一鍋端了趙大海和烏龍的陰謀。卻反中計，季亦澈和哲島野也是因此被當成嫌疑犯關在警察局？”
“是的，雖然我不知道黎冉用什麽辦法騙過烏龍，但是她錯了一點。影子其實是三個半人。”
“what？”
“所謂的三個半人，是指三個大人一個小鬼。根據後來調查回來的資料所得，影子的老大不是羅，而是一個叫影的小鬼。雖然年紀小，但其狡猾程度和深謀遠慮不亞於世界上任何一個天才。當然，我也是在黎冉栽了後才知道這件事。”
秦皓風憤怒的砸了下桌子，心想怪不得趙大海以秦氏帝國換電線為名，把會議時間推遲到晚上，原來是天黑方便做事！更沒想到黎冉知道了趙大海和烏龍的陰謀，卻沒通知自己，還被反暗算，現在下落不明。
“法克！我去宰了烏龍和趙大海！”
說著他憤然起身。
“慢著。”
“江湖事江湖了，我會處理的很幹淨，不會讓你們警方為難。”
司徒遜搖搖頭，臉色有點凝重，從抽屜裏拿出一份文件遞過去。
秦皓風猶豫了下，坐下翻閱。
“今天早上6點，有漁民在海裏發現兩個男人的屍體，已經確定身份。一個是趙大海，一個是烏龍……我給你看的是法醫的驗屍報告。”
死因那一欄寫著‘不明’，旁邊還有注解，屍體上沒有任何傷口，也沒有中毒跡象，身體裏也沒有積水，似乎是自然停止呼吸，然後被丟進海裏。
對於超自然的事情，秦皓風第一個想到了黎冉，既欣喜又困惑。以黎冉的個性，不會貿貿然殺人。假設不是她，說明濱海危險了，因為那些人又回來了。
“根據住在附近的漁民說，他們根本沒有聽到任何聲響，可今天天氣晴朗，水流流動緩慢，那屍體就不是從其他地方飄過來的。那麽問題來了，趙大海和烏龍是被誰約出來，又是被誰殺死？”
“你不要這麽看著我，昨晚我一直在星河，沒有離開過。而且就算我要殺，也不會弄大海，因為……”
“因為黎冉喜歡大海對不對？”
秦皓風愣了幾秒，翹了下嘴角淺淺一笑。
“說吧，為什麽那麽了解我的女人，是不是想追她？”
司徒遜意外羞澀的笑了，這個三十多歲還沒和女孩子牽過手的純情小男人，常常被誤會成基佬。他隻是工作狂和不善於表達，以至於錯過了他的她。
“優秀的女人值得全世界的男人欣賞，黎冉不隻優秀還出色，要是我比你早認識她，我肯定會展開追求……”
“所以現在請你死了這條心，不要對我家冉兒有一絲幻想！”
“放心，那小妮子牙尖嘴利，心高氣傲，憑這兩點就不是我的菜。”
“算你識相。呼，有點累了，我走了。”
“慢著。”
秦皓風側身看了眼急於起身的司徒遜，歪著腦袋痞笑著：“放心，自會有人幫我救季亦澈。”
“我想說的是另一件事。”
“嗯哼？”
“黎冉可能在這個地方。”
遞來的紙條上寫著留個大字：玉蒼山玲瓏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