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悲催的段綸
世家這邊的動作很快就帶來了相應的效果，段綸打發人下去，忙了一天，結果一張紙都沒有收上來。
老段實在心煩，一張紙都沒有收上來，怎麽和皇帝交代呀？
不但價格賊高，而且還有價無市。
他走了好幾家賣筆墨紙硯的鋪子，結果進去一問人家都說紙張沒有了。
老段當然有點不相信，要求查看人家的庫房，好在他是民部尚書，擺出了尚書的官威，要查看，那些商人們自然不敢拒絕。
結果那些商鋪的庫房裏果然都空空如也，絕對要比老鼠光顧過的地方還要幹淨。
真是奇怪了，匠作監那邊才剛剛印書，難道民間的市場反應就這麽快，也開始普及活字印刷術，將紙都用光了嗎？
“你們的紙張呢，平時都不賣紙嗎？”段綸有點納悶。
那筆墨鋪子的掌櫃當時很開心，“大人您大概是不知道吧，今天這紙張突然漲價了，平時一張紙五文錢，今天一張紙漲到了七文錢，我可是大賺了一筆。”
段綸一聽就知道這裏邊有貓膩，今天才漲價，而且一下子就漲兩文錢，這顯然是衝著自己來的。
難道說有人知道了朝廷缺紙的消息，故意和他作對，然後讓他栽一個跟頭？
難道是自己的政敵弄出來的事情？
“哦，是什麽人買走的紙張？”
“小人也不知道啊，聽口音好像是河東來的。”
河東來的，這會是誰嗎？第一時間他還以為是劉洎這家夥，現在看來應該不是。
為了把這個事情弄清楚，他幹脆把官袍都脫了，化妝成一個普通的商人的樣子。
段段綸又來到另外一家鋪子，結果那掌櫃的似乎帶著一些神秘的神情，“這位客官是和前麵那撥人一起的吧？”
這是什麽意思？難道前麵也有人在收購紙張嗎？是不是之前高價收購紙張的那批人？
“嗯，我看看他們有沒有壓價，一張紙是按照八文錢給的錢吧？”段綸也耍了一個心眼。
“啊，你們真的是一起的啊？就是八文錢，前麵說七文錢，後來又說，如果我們把所有的紙都賣給他們，能保證一張不留，就給我們按一張八文錢算。”
臥槽！
段綸差點兒打了個趔趄，這些龜孫子！為了坑老子，居然舍得這麽浪費錢！平時五文錢的紙張漲到了八文錢，最後居然給他一張紙都沒有留下。
他越發的相信，這是有人故意和他作對，就是要讓他在皇帝麵前丟臉。但是當他走累了，一張紙都沒有找到，坐在路邊休息的時候，他冷靜下來了。
仔細想想，似乎有些不對。把長安所有的紙張一掃而空，這得需要多少錢呀？他的那些政敵們，似乎沒有誰能夠拿得出這麽大的價錢。
雖然並沒有把所有的筆墨鋪子都搜查一遍，但是段綸基本上已經放棄希望了，他知道這事兒肯定是有人有意為之，不管他花多大的力氣繼續找下去，整個長安肯定一張紙都沒有了。
於是他放棄了，不找了。
對於段綸來說，這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家，他想著家裏邊還儲備了幾百張紙，要不然明天就先拿家裏的紙張交差吧，要不然第一天出師不利，皇帝會怎麽看他？
當然，他也知道，幾百張紙拿回去，肯定要挨皇帝的批評的，但是有總比沒有好啊。
所以他一進家門就趕緊把管家喊了出來，“家裏邊還有多少紙張，通通給我拿出來。”
“啟稟老爺，家裏邊現在是一張紙都沒有了。”
“什麽？你胡說，昨天家裏邊不是還有厚厚一遝紙嗎？幾百張總有吧？”
“老爺，真的沒有一張都沒有了。”
“那紙張去哪了？莫不是你這奴才貪汙了？”
“老爺，老奴冤枉啊，老奴自從來到府上，這十幾年可從來沒有私吞過府上一文錢，蒼天可鑒，倘若我私吞過府上一文錢，就讓我遭天打雷劈！”
“那紙都去哪了？昨天我還明明看見有啊！”
“老爺，那些紙張都被夫人賣了！”
“啊，賣了，什麽時候的事情？”
“就是今天中午啊，家裏邊來了一個收紙張的人，說是一張十文錢。夫人想著，反正這紙張都是朝堂裏邊發的，放在家裏邊也是放著，老爺您要用，衙門裏邊就有啊，所以夫人就把家裏的紙張給賣了。”
這時候段綸的夫人出來了，“一回家發什麽瘋？不就是幾百張紙嗎？平時一張紙也就五文錢，今天有人出十文錢買，為啥不賣掉？”
“無知婦人，誤我大事！”段綸大怒。
當然，他的大怒僅僅是表現在臉上，這可是博陵崔氏出身的五姓女，他可不敢動手打。
“大事，就你有什麽大事？剛剛當了幾天民部尚書就了不起啊？也不看看你這個窮鬼，家裏邊成什麽樣子了？要不是我帶來的嫁妝，你們父子都得喝西北風去！今天那八百張紙，我可是賣了八千錢呢，夠你和同僚出去吃一頓了。你不想著感謝我，居然還敢給我使臉色！”
“要不是當初為了娶你，你娘家要了那麽多賠門財，段某能窮到現在這個樣子嗎？”
“有不要賠門財的呀，你為啥不娶？還不是你看上我崔家的門弟了？要不是我崔家的扶持，今天有你當的民部尚書嗎？”
“你知道朝廷現在為了紙張，緊缺到什麽程度了嗎？”
“滿大街的文墨鋪子買不到紙，找老娘來要紙呢？”
“你說對了，今天滿大街的文墨鋪子還就是買不到一張紙！到明天，老子要是拿不出紙張來，皇帝陛下就得把老子這個民部尚書免了！”
聽到丈夫的官有可能因此丟掉，這女人才有點緊張了。
不過她還是有點不大相信，“什麽？連你的官職都要免掉？就因為買不到紙張？”
“你以為呢？現在朝廷有了活字印刷術，正在加大力氣的印書呢。朝廷裏麵的紙張都用完了，那些工人現在都閑著，眼看著這印出的作坊閑了下來，陛下心裏著急，讓趕緊采購紙張。可是今天我到街上走了一趟，一張紙都沒買到！”
“怎麽會一張紙都沒有呢？”
“都被人捷足先登了，全部以高價把長安市麵上的紙張全都收購走了。”
“沒事，明天我回娘家弄一些紙張回來。”
“哼，想得美，家裏的紙張都被你敗出去了，還從娘家弄？我看啊，這說不定就是崔家弄的。”
“不會吧？”
“要不然怎麽會有人出來收購紙張？誰有這麽大的能耐和財力？陛下大量的印書，就是想要把這書都賣給寒門子弟，好讓天下的寒門子弟有書可以讀，你想，世家願意看到這種情況嗎？”
“陛下也真是的，那些寒門子弟會讀什麽書？”
段綸看著這個愚蠢的女人，心裏惱怒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