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豈不成私相授受
能夠將這樣的兩個訓練有素的人給嚇成這樣的一副模樣,這人到底有多厲害,自然是不用說了的。
原本頭目還以為,這兩個人不過是才出來兩年的新人,是不是因為知道丟了劍在十二樓便等同於丟了命一般,所以便不怕死的編造了一番這樣的謊言來欺騙他,雖然他們兩個瘋瘋癲癲的狀態,看起來真的是有點類似於被嚇傻了的感覺,可是也不排除有這樣的可能。
畢竟說一句難聽點的,人為了活命,什麽事情都能牛幹的出來。
十二樓訓練人的手段,不就是這樣麽?先將人從初涉世事開始培養起來,那個時候的人,還以為著能夠活著,是最美好的事情,他們隻有活著,才能夠回到自己的家裏,見到自己想見的人,所以,那個時候所有人拚命想要活下來的念頭,就是這麽的簡單。
等到後來,在十二樓的訓練,會讓他們慢慢的磨滅自己一開始的意誌,甚至於那個時候,他們已經開始不害怕死亡了,也不去想著活著的念頭了,那個時候的他們,什麽都不怕,如同行屍走肉一般,一心一意都是在想著,如何將上頭交給自己的事情給做好,這樣的話,才會免於懲罰。
而那兩個兩年的新人,未免有點太不成熟了,介於這一點,頭目才會有這樣的猜想。
而現在聽眼前這人的一番如同癡人說夢一般的話,頭目忽然覺得那兩個人的話真的很有可能是真的,雖然這個人看起拉屎瘋瘋癲癲的,但是說的話,從頭到尾,倒是還沒有太大的紕漏,包括他這個人的表情和肢體動作,都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所以說,介於這一點,頭目真的是……。
而殊野,還在自導自演一般的繼續說下去。
“你想聽麽?”殊野忽然扭頭看向了頭目,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樣看著頭目,然後還沒有等頭目發什麽話,殊野便開始一個人自顧自的說道“你是不知道,當時陽光正好從那些樹杈上灑下來,她就一個人,蕩著兩條纖細的小腿,在那麽高的樹杈上坐著,一點也沒有害怕的模樣……”。
在殊野那如詩如畫的文人騷客版本的訴說中,殊野和哀酒的相遇,是一副足夠譜寫成為一個口口相傳的故事的故事。
據說,就在今天的清晨,殊野在這皇家獵場之中找尋舞文弄墨的靈感,不知道是忽然一個扭頭扭的太過及時,還是老天爺待他不薄,讓他一個回頭,看到了哀酒。
那個時候,哀酒一身妖裏妖氣的模樣,坐在高高的樹杈上麵,樹杈上麵有著大簇大簇的雲盤花,看起來恍若雲朵一般,而陽光正好從哀酒的身後灑下來,空氣中微弱的花粉顆粒都看的一清二楚,她就這樣在美好的如同人間仙境一般的樹杈上,和殊野對視了。
用殊野此時此刻文人騷客的話來形容就是,那一刻,那一眼,萬水千山,萬千千年。
隔著很遠的距離,殊野看著哀酒,哀酒就好像是遺落人間的仙人一般,美的那麽不切實際,讓人癡迷。
殊野就這樣看癡了,而在殊野的描述裏,作為仙女的哀酒,作為一個自帶妖氣的仙女哀酒,她忽然對殊野笑了一笑,這一笑,怕是糅合進了這塵世間所有的旖旎一般,看的殊野瞬間忘乎所以。
當然了,在這一段上,殊野可謂是極盡自己之能事,估摸著是把自己這輩子會的所有的好話都說了一個遍,一旁的哀酒偷偷看了看那個頭目和其他人的臉色,果不其然,都是露出了一絲不耐煩的神色。
估摸著,如果不是看殊野真的是有隱樓那種非正常人的氣質,估摸著他們已經逮著殊野打一頓揚長而去了。
而殊野呢?他也有留意到頭目和其他人的神色,當殊野看到了這些人臉上露出這樣的神色之後,殊野別提心裏多高興了,這是一個好兆頭啊,說明這些人終於開始不耐煩自己了。
所以,殊野在用了自己此生所學的讚美之詞讚美完了哀酒之後,又開始絲毫不在乎眾人心裏到底想不想聽的繼續說起來了他,和哀酒,“相遇”的故事。
在那一笑之後,哀酒身上的鬥篷便不慎滑落下來,殊野自然是要眼疾手快,所以立馬上前接住了哀酒滑落下來的鬥篷,然後雙手捧著這個鬥篷一副儒雅公子的模樣,詢問道哀酒“這樹上到底是太高了些,還是讓小生親自給姑娘送上去吧”。
而哀酒倒也是符合了一個仙女的人設,儼然一副“我是仙女我隻負責美我可以撩你但是不可能和你有其他的接觸因為仙女談戀愛是觸犯天條”的模樣,又有些欲拒還迎答非所問的說道“你要是上來,這樹杈可是會壞的”。
得到了仙女式的拒絕,殊野也非常公子式的笑了笑,然後輕聲細語的詢問道“那這鬥篷,該何去何從?”。
在殊野的描述裏,哀酒忽然拿出來了一個仙女應該有的姿態,又是笑了笑,然後忽然起身,接著低垂著眉眼看著殊野,嬌俏的說道“萍水相逢,這鬥篷,便是贈予你了”。
聽到了仙女送給自己東西,殊野自然是要興奮一會的,興奮過後,又笑了笑說道“多謝姑娘了”。
然而這肯定不是殊野完全的回答,畢竟他要將話題繼續下去,所以殊野一副生怕仙女忽然間飛走的模樣,昂著頭又詢問道“隻是普通姑娘所說,這萍水相逢,本不應該受人如此恩惠,既然小生收了這恩惠,那麽不管怎麽說,都是要回些東西,方成體統”。
“呆子”仙女版本的哀酒又是嬌俏一笑,忽然一歪頭看著殊野,笑意吟吟的說道“你若是再送我東西,我們二人豈不是成為了私相授受了麽?你的東西,我斷然是不能接的,而我這鬥篷,也是剛剛不慎滑落,那就說明這鬥篷與你有緣,自然就是贈給你了,哪裏還要你的什麽回禮”。
這一番話說的,殊野立馬聽從,不再與哀酒繼續這送東西一事,但是不得不說的是,殊野怎麽可能會讓這樣一個故事如此的戛然而止?所以,殊野又笑意吟吟的繼續說道“她的模樣,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一雙如同藏星的壓杏眼裏,仿佛容納……”。
然而,還沒有等殊野將這個新的描寫話題展開來,頭目終於是忍不住了,如若不是因為這個時候他們十二樓的人真的是在這裏半天了一無所獲,不然的話,他們根本不可能看見了一個疑似線索的人,便如此有閑情逸致的聽他說了半天的書。
縱然他們真的是在這皇家獵場裏麵,實在是找不出來第二個比眼前這個人還要有價值的人了,但是這個時候也不能夠如此和他幹耗下去,因為頭目知道,隱樓的人沒有幾個是正常人,一個個的,心理多多少少都是有些變態的,所以頭目便非常禮貌的隱藏了自己的不耐煩,然後一本正經的說道“這可真的是一段奇遇良緣,不知道閣下是否知道這姑娘身在何處?或者是往哪個方向去了?亦或是,她有說過要去什麽地方?還望閣下告知,此人對我們至關重要”。
一旁的殊野一聽頭目終於忍不住開始拆台了,立馬便一副早有準備的模樣,一雙燦若星辰的眼睛看著頭目,然後像是這神經病一般的說道“你們要找她?你們可以帶我去找她麽?我也想再見她一次,當時我們……”。
當時的情景,在殊野的強硬見縫插針的敘述下,是這樣的,在殊野和哀酒來了一場友好的會談之後,他們互相欣賞著對方,殊野自然是欣賞著哀酒身上那一股子迷人的氣質,似妖非妖,似仙非仙,整個人都透露著一種亦正亦邪的迷人氣質,不管是她的容貌,還是說話談吐,都是符合殊野的審美的,甚至可以說,這就是殊野這輩子裏夢中情人。
不僅僅如此,用殊野的話順,哀酒也是因為殊野的身上的三千風雅而折服,眉眼之間都透露著欣賞的神色,這種神色讓殊野認定他們是可以有故事的,是可以有未來的。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南方忽然響起了一陣奇怪的笛聲,這笛聲似乎有些尖銳,時有時無,而當殊野和哀酒一同聽到了那個笛聲之後,哀酒忽然神色一變,開始皺著眉頭一副恐懼著還帶著戀戀不舍的模樣,扭頭看了一眼殊野,那一眼,才是真真是貫穿了前世今生所有緣一般的感覺,這讓殊野有一種非常恐慌的感覺,他有一種直覺,自己的仙女,怕是要飛走了。
果不其然,還沒有等殊野再說什麽,哀酒便忽然有些迫切的說道“公子,我們有緣再會,記住我的名字,我的……”。
然而,還沒有等仙女式哀酒說出自己的名字,忽然一陣奇怪的有些刺耳的笛聲又響了起來,就之間哀酒忽然一個轉身,便化作一陣豆綠色的煙霧,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