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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死在了眼神之中

  平日裏四下無人的皇家獵場之中,正在經曆一場無聲的殺戮。


  這殺戮來自於人的內心,而並非是?那種聽起來仿佛殘忍至極的哀鴻遍野,這裏的人的死亡,仿佛是從內心開始的。


  他們死在了哀酒的眼神裏。


  因為頭目的出手,所以哀酒此時此刻可以說是大開殺戒,或者嚴格意義上來說,是強弩之末的哀酒,想要利用這種大開殺戒來震懾十二樓的人,好讓十二樓的人知難而退。


  他們的頭目已經死了,並且哀酒也看的出來,十二樓的每個人心裏對哀酒都是懼怕異常的,但是,他們就是沒有退縮。


  對於自己的身體,哀酒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血液的流失,已經到達了一個自己極限,這種極限讓哀酒有這驚慌失措,因為哀酒不知道,自己沒有了這縛紅線之後,自己還如何麵對這麽多不怕死的人。


  鵺灼絲毫沒有戰鬥力,最多隻有一定的自保能力,而就是這樣的能力,實際上都是要建立在哀酒和殊野的保護之下的。


  殊野的身上已經掛彩,幾處重傷哀酒也是看的清清楚楚,畢竟說白了,這十二樓的人,也不全是什麽泛泛之輩,除了那個頭目,其他的也有許多戰鬥力可表的人。


  現在十二樓的人,至少還有一半左右的人數,這幾十個人,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但是哀酒已經快要到極限了。


  如果沒有了自己,殊野和鵺灼怎麽辦?殊野如果一個人不顧一切的逃跑的話,興許還有一個出逃的機會,但是鵺灼就不一樣了,鵺灼,真的是……。


  就在哀酒看似不費吹灰之力的絞殺了一個人之後,哀酒便忽然一個飛身後退,來到了殊野的身邊,然後看著殊野說道“殊野,你逃吧”。


  僅僅隻是五個字,這五個字說的輕描淡寫,他人似乎也根本聽不到哀酒在說什麽,可是殊野卻是聽的一清二楚,哀酒讓自己逃。


  一開始殊野有點不明白,為什麽一開始哀酒沒有想要逃,而是現在想要逃了,不過頃刻間殊野就反應了過來,哀酒之所以要跑,或者嚴格意義上來說,之所以要讓殊野跑,是因為不想要拖累殊野。


  畢竟說白了,殊野和哀酒鵺灼兩個人,畢竟隻是萍水相逢的存在而已,根本算不上什麽生死之交,他殊野也沒有必要為了哀酒和鵺灼豁出去性命,而他殊野能夠陪著他們走到這一步,實際上已經可以說是仁至義盡了,所以不管怎麽說,殊野這個時候離開,似乎都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可是,殊野他自己,卻並不是很想要離開。


  嚴格意義上來說,殊野想著,自己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了,已經和哀酒鵺灼殺到了這並肩作戰的一步了,這個時候自己若是要離開的話,豈不是顯得很不仁不義?

  殊野可以接受別人說自己不好看,可以接受別人說自己武功差,但是這輩子,殊野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兩點,一是別人說他是孤兒,二就是別人說他冷血。


  所以說,作為一個將仁義擺在人生第一位的人,殊野是誓必不會離開這裏的,硬著這不是殊野的作風。


  所以,殊野擋過了一處攻擊之後,扭頭便看向了哀酒,然後挑著一邊的眉毛說道“這個時候我也單跑不掉啊,大家要死一起死吧,好歹這黃泉路上,也算是有一個說話解悶的人”。


  聽到殊野這麽說,哀酒便沒有再說什麽,因為哀酒多多少少心裏已經知道了殊野的想法,殊野雖然嘴上這麽說,但是這隻是理由的一部分而已,實際上,哀酒也不太想去關心殊野到底抱著什麽樣的心理,她更想要想要的,實際上是此時此刻,十二樓的人,到底還要不要和他們繼續“魚死網破”下去。


  哀酒真的是快要扛不住了,她已經感覺到自己的手臂幾乎快要抬不起啊,自己的眼睛似乎看一些東西也有一定的重影了,雖然這些目前哀酒還可以控製,但是這樣的情況已經發生,就說明哀酒真的是快要到極限了。


  “怎麽,你們是想要繼續送死?十二樓的人,不過一群莽夫罷了”雖然哀酒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身體的異樣,但是這表麵上的功夫哀酒還是要做到位的,比方說此時此刻,哀酒竟然還挑了挑眉毛,一副睥睨眾生的模樣如此說道,那語氣,聽起來,仿佛是哀酒還能再殺它個三百回合的模樣。


  一旁的殊野聽到了哀酒這麽說,心裏實際上也已經有了自己的猜測,就在剛剛,哀酒讓自己離開,可是轉眼間,哀酒卻又流露出來了這樣的神態,對於這一點,殊野一點點也不覺得奇怪,甚至這樣殊野才覺得理所當然,因為殊野能夠理解,這隻是他們的“垂死掙紮”罷了。


  一開始的時候,殊野便有想過這個問題,哀酒雖然厲害,看起來似乎和一個人類無法戰勝的女妖怪一般,但是,不管哀酒是女妖怪還是真的人,有一點是無法的改變的,那就是,哀酒終歸是一個生命體,作為一個生命體,哀酒就會累,就一定會有消耗殆盡的時候,而到了這樣的時候之後,他們如果情況不是很明朗的話,結局很容易就是一場十二樓的反殺。


  這一點,一開始殊野就設想到了,隻是因為之前他和哀酒兩個人一直都是各自為戰的原因,所以自然而然的,殊野便沒有來得及和哀酒說這個話題。


  不過,現在貌似也不用去說這樣的一個話題了,因為這個話題終結了。


  現在他們已經直接麵對起來了這樣的一個局麵,對於這一點,殊野也覺得絲毫沒有意義再討論這個話題了,他們現在要想的,實際上隻有兩個問題,第一個問題,就是他們還能夠撐多久,第二個問題,就是他們如果撐不住了的話,那麽是否會有一個全屍。


  也許,全屍是不一定了,畢竟說白了,哀酒已經把他們十二樓的人給絞殺成了屍體碎塊,他們怎麽說都不可能會放過他們的吧?

  想到這一點,殊野真的是……。


  算了,聽天由命吧。


  十二樓的人雖然懼怕哀酒沒有再主動出手,但是他們也沒有退縮,而當哀酒主動出手的時候,他們也是很有堅持的不讓哀酒突破他們的包圍圈,對於這一點,哀酒真的是不知道應該怎麽說比好……,這些人,就是想要耗死自己啊。


  “殊野,這一次你算是栽在了賊船上了”哀酒的意念已經有些不集中了,所以哀酒便忍不住和殊野說話來分散一下注意力,生怕自己一個不慎讓他們十二樓的人看出來了什麽。


  對於這一點,殊野到底明白不明白,倒是另外一碼事,可是這個時候倒是一個難得的可以歇一歇的時候,所以殊野便一副“小爺我殺累了要歇一歇然後再和你們繼續一決雌雄”的模樣說道“何止是上了賊船啊,這賊船最後還翻船了”。


  聽著殊野這種調侃意味十足,卻沒有多少抱怨意味的話,哀酒低垂著眉眼忽然一笑,然後接著說道“給了跳船的機會,是你自己不跳的,別回頭到了閻王爺那裏,你還和閻王爺說是我拉你下來的”。


  對於哀酒的話,殊野也是輕輕一笑,然後支起長劍,用大拇指抹掉了自己嘴角都快要結痂的血跡,然後看著自己手上的血渣還有因為用力太多而虎口破裂一直在流血的血跡,殊野輕鬆一笑,抬眼看了看那些仿佛餓狼一般虎視眈眈的十二樓的人,介意回答道“你不是說,這十殿閻羅的點名冊上,沒有你哀酒的名字麽?怎麽了?這麽快十殿閻羅就變卦了?”。


  “我是說沒有我的名字,你的名字就不一定了,我自然是能在鬼門關前抽身自如的,你呢”看著哀酒一副“死到臨頭”還嘴硬到不行的模樣,殊野依舊隻是在笑,沒錯了,殊野實際上很是欣賞這種人,不管什麽時候,麵對好事也好,麵對壞事也好,甚至於麵對這種生死的大事情,她都是能夠泰然自若的模樣,甚至於在她的眼睛裏,直到她死,都是沒有害怕的。


  這種人殊野打心眼裏佩服,他們到底是經曆過什麽?才能夠如此的麵對生死?在這種關頭還能夠如此的處之淡然?


  殊野之所以這麽想,是因為實際上,雖然殊野此時此刻看起來可以說是一點點都不害怕和難過,但是他的心裏麵,怎麽可能會不害怕?畢竟說白了,這是麵對死亡,不是麵對什麽你今天晚上吃的什麽之類的抉擇。


  麵對死亡,人們是沒有任何的選擇權利的,你死了,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這也是為什麽人們害怕死亡的原因,你還有那麽多的事情沒有做,你還有那麽多牽掛的人,你還有那麽多答應啊別人卻沒有做到的事情……,羈絆太多太多了,牽掛太多太多了。


  就在殊野在“臨死前”感慨的時候,就在一刹那,鵺灼忽然站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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