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秘密
兩人穿梭在集市街頭，看著攤上琳琅滿目的小物件，雖稀奇好玩，卻難登大雅之堂，一路下來，他們也沒能挑出一件稱心如意的壽禮。
雖收獲不佳，但墨尋卻絲毫沒有沮喪之意，許是身邊多了個女子陪伴，使得他一路走來都笑意盈盈。
這樣的感覺他許久都不曾有過了。
一直專心尋覓的雲穆雪並沒有注意到墨尋臉上洋溢的笑，此時的她正被一小攤上的某樣飾品所吸引。
那是一支樣式簡單的簪子，沒有華麗的包裝，隻是用翠玉打磨而成，碧綠的玉脆生的很，比起一旁靚麗奪目的簪子，它倒顯得更加與眾不同。
穆雪拿在手裏細細打量，駐足了好一會兒都不曾放下。
多麽眼熟的簪子，她曾經也有這樣的一支，那是娘親送給她的出嫁禮物，雖然並不貴重，卻是娘親出嫁時，父親贈予她的，這一戴，就不舍得摘下，直到轉贈給她，可惜，最終被她遺落在了相國府。
看著手裏的簪子，雖比不上她的那支精美，但也有八九分像，這更加勾起了她內心對娘親的思念。
那是一種濃濃的哀傷，夾雜著笑與淚。
她眼底濃鬱的傷感感染著墨尋，看到她這樣，墨尋的心也跟著難受，雖不知道緣由，但他可以肯定，那支簪子對她來說，一定意味著什麽。
“怎麽了？喜歡就把它買下來。”說著，墨尋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剛準備遞到攤販手上，就被穆雪截了下來。
“不用了，安王爺的心意穆雪心領了，隻是有些東西再也不是原來的樣子了。”說完，雲穆雪小心地放下簪子，苦笑一聲，轉身離開。
看著她的背影，墨尋愣了神，那孤寂清冷的背影，仿佛埋藏著巨大的苦痛，不願被人窺視，可他，竟有想一探到底的衝動。
太像了，實在是太像了！除去傾城的美人臉，她們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是那麽的相像。
從第一次在尋盈小築見到她，他就覺得她像極了他夢裏的女子，那個他曾經深愛過的女子。
可是，他美好的夢碎在了他自己的手裏……
“墨尋，你為什麽不出現？你不是答應要娶我的嗎？”
“我在這兒等了你一天一夜，你忘了我們之間的誓言了嗎？你怎麽能如此狠心？！”
“墨尋，我恨你！我恨你！”
這些場景多少次出現在他的夢裏，他看到的都是芷盈絕望的臉龐，怨恨的雙眼……她以死亡的方式來懲罰他，懲罰他一生都活在內疚自責中。
見到雲穆雪，他仿佛再次看到了她，他想要彌補，他希望能得到原諒，可注定，她不是芷盈。
“安王爺？安王爺？怎麽了，你沒事吧？”見墨尋呆愣在原地，穆雪不解，伸手拍在了他的肩上。
“啊？”顯然，穆雪的舉動驚嚇了他，墨尋如同如夢初醒般，意識到自己失了神，他不免尷尬一笑，“哦，沒事，方才隻是想到了一些過去的事，我們走吧。”
沒有過多的話，兩人並肩走在街上，卻各有各的心思。
沉默了片刻，穆雪突然計上心來，與其在這浪費時間，不如做點有意義的事情。想著，她停下了腳步，一本正經地看著墨尋道:“安王爺，這街上的東西都大同小異，想來也找不出什麽合適的東西送給皇上，依穆雪看，不如換種方式，也許比這些更有意義。”
“哦？弟妹有何指教？”穆雪的話無疑讓墨尋心一動，他相信眼前的女子定能帶給他不一樣的驚喜。
穆雪低頭淺笑，開始娓娓道來……
告別了墨尋，她帶著心語回到了辰王府，方才她的建議已令墨尋欣然接受，接下去幾天，她要做的，就是替墨尋完成這份壽禮。
逛了一天，正想著好好休息，剛踏進月雅閣，就看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似乎在等她。
“不知胡太醫來所為何事？”她開門見山地問道。
自從她發現胡太醫的秘密後，對胡太醫她便多了個心眼，即使是救死扶傷的太醫也未必能做到大公無私，為了自己的利益同樣能背叛任何人，他可以背叛王妃，同樣的，他也可以背叛她。
終於等到雲穆雪回來，胡太醫激動地俯首請安，“參見側妃，老臣可算是把側妃等回來了。”
他一得知消息就飛奔前來，誰料竟撲了個空，思考再三，他還是決定留下來等待，想來這個消息對側妃來說應該很重要。
雲穆雪褪去外衣，端坐在椅子上，淡淡地看著胡太醫，“瞧胡太醫著急的樣子，想必定是等了許久了，有什麽話請但說無妨。”
“啟稟側妃，老臣今日發現了一個大秘密，是有關於側……不是，是前側妃的”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胡太醫緊張地瞥了眼雲穆雪，還好，她沒有生氣。
他現在的命可完全掌握在雲穆雪的手裏，稍有差池，便會人頭落地，如今他可是謹言慎行，步步小心，深怕惹惱了麵前的這位主子。
一聽說是事關於姚蔓兒，穆雪抬了眸，不禁納悶，這姚蔓兒已被撤去側妃之位，又被安排在了清雅苑，相當於打入了冷宮，事已如此，她還能有什麽秘密？
難不成……
想到什麽，雲穆雪猛然收縮了瞳孔，清冷的眸子裏沒有任何焦距，為了驗證心中所想，她冷言一聲，“說！”
胡太醫環視四周，確認除他們二人再無其他人時，他開始娓娓道來，“是這樣的，自從上次給側……姚夫人診脈之後，應王妃要求，於是老臣再無為其診斷，隻是煎了藥派人送去，可今日老臣親自送藥前去，特意為姚夫人複診了下，豈料……豈料姚夫人的脈象平穩，與先前的截然不同。”
“截然不同是什麽意思？”穆雪蹙眉，已是猜到了七八分。
“就是……就是說姚夫人她，沒有癡傻！也可以說，她的意識恢複了！”胡太醫戰戰兢兢地說完，當他今日一摸到姚蔓兒的脈搏，他就覺得奇怪萬分，平穩的脈搏沒有任何異常，然而之前的診斷也不會錯，也就是說，她恢複正常了。
此話一出，雲穆雪砰的一掌拍在了桌上，猛然立起身來，果然，姚蔓兒已經好了！
也就是說，那天她是故意要殺自己的！為什麽？就因為她害死了碧兒？
不對！一定沒有那麽簡單，既然她恢複了意識，她又為何非殺自己不可？很明顯，那天她是當著墨然的麵向自己下手，可若是殺不了自己呢……不對！姚蔓兒不會愚蠢到寧可放手一搏。
這中間一定有什麽她不知道的事。
見雲穆雪陰沉著臉，胡太醫一時猶豫了起來，也不知道該不該說接下去的事，可若不說，到時候隻怕……
想了想，他還是決定和盤托出，“側妃，臣還有一事相告。”
雲穆雪挑眉，陰沉道:“這次又是關於誰的？”
“是……是王妃！其實她……她並無懷有身孕！”一句話他愣是分成幾節才說完，語畢還不忘看向雲穆雪的表情。
果然，這一消息再次震驚了她，雲穆雪渾身散發著一股陰寒的冷意，讓人望而生畏。
徐玥沒有懷孕！她竟然沒有懷孕！怎麽會，她怎麽可以掩飾的這麽好？
難怪自從她被診斷出有身孕後，就鮮少出門，即便出現在眾人麵前，也是隻言片語便回了沁園樓，原以為她是為孩子著想，豈料她根本就沒有懷孕！
好個徐玥，她竟然想利用孩子來保住她王妃的地位，難道她不知道這個謊言是沒有辦法填補的嗎？除非……除非她刻意小產！
以徐玥的聰慧，她一定會用一種不傷及自身的方式，堂而皇之地除掉那所謂的孩子。
那墨然呢？他也被蒙在鼓裏嗎？
“側……側妃，老臣有罪，老臣不該幫著王妃撒下彌天大謊，可老臣也是沒辦法啊！請側妃看在老臣如實相告的份上，饒了臣吧！”胡太醫猛地跪在了地上，連磕幾個響頭，眼下側妃是他唯一的出路了，他必須認清現實。
“好了胡太醫，我說過隻要你忠心於我，我定會護你及你家人周全，至於今日你所說的兩件事，記住！任何人都不能說，就連王爺也不行！明白嗎？”雲穆雪厲聲囑咐，這兩件事事關重大，她必須從長計議，在沒想到對策前，還是不宜打草驚蛇。
她必須知道姚蔓兒為何要當著墨然的麵刺殺她？這無異於自投羅網，可姚蔓兒偏偏這麽做了，為什麽？
在沒搞清楚這些問題前，她寧可當作什麽都不知道。
見側妃沒有怪罪自己，胡太醫懸著的心稍稍落下，一個勁地點頭，“是！是！老臣定當守口如瓶。”
“好了，下去吧，有什麽事我會再找你。”雲穆雪擺了擺手，示意著。
待胡太醫稟退後，她揉了揉發脹的眉心，明日她還答應幫墨尋準備壽禮，可王府的事兒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真的覺得好累，累得她什麽也不願想，可她清楚的明白，一旦放鬆警惕，死的那個人就會是她了。
看來，她有必要去會會裝瘋賣傻的姚蔓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