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 天牢“探望”
走出營中，墨然看著烏雲密布的天空，重重地吐出一口氣，皇後被廢，太子已死，他也終於為娘親討回一個公道了。
“王爺總算是報了仇，解了一樁心事。”雲穆雪站在他身側，從心底裏為他感到高興。
墨然卻隻是冷笑一聲，“報了仇？嗬！許氏一日未死，娘親的仇就不算報，再者，那些間接害死娘親的人，本王也不會放過！”
雲穆雪看著他堅定的眼神，心裏咯噔一下，依墨然的話，豈不是連皇上都不放過？看來又必將掀起一股腥風血雨。
短短兩日的狩獵，所有人都沒想到是以這樣的方式結束，太子被害，皇後的所作所為牽連了許氏一族，皇上龍顏大怒，奪了許氏一族的權，昔日輝煌的許家就此走向沒落。
朝堂之上頓時風起雲湧，為新立皇後與太子爭論不休，大大小小的官員自動分成了兩派，分別支持墨尋和墨然，然而這兩位王爺卻異常冷靜，不動聲色，仿佛此事與他們無關一樣，沒人知道他們在想什麽。
此時，另一邊的天牢裏也並不安寧。
許淑珍蜷縮在一處角落，看著窗外的黑暗發呆，這是牢中僅有的一扇窗，也是她能知曉白天黑夜的唯一途徑。
她被關在這整整三天了，沒有人來看過她，也沒有等到任何聖旨，她不知道要在這樣暗無天日的地方待多久，她每天都在祈禱著，祈禱皇上會放了她。
然而，再深的期盼也會在時間的流逝中逐漸消亡。
“來，吃飯了。”
許氏動了動，木訥地轉過身，瞧見一獄卒在她牢前放了一碗飯，難聞的餿味，發黃的菜葉，小小的雞腿，這三天來每天都是如此，她真的再也受不了了！
“站住！”她厲喝道，艱難地爬起來，走到柱子前，“聽著，本宮不要吃這些，你快去給本宮弄些好吃的！”
獄卒看著她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不由得哈哈大笑，“你說什麽？要我給你弄好吃的？哈哈……真是可笑，你以為你還是那個高高在上，享受錦衣玉食的皇後嗎？呸！別做夢了！現在的你隻不過是個囚犯，我看你這輩子都別想出去了，知足吧，能吃到這些已經不錯了，再廢話，小心連這點都不給你吃！”
“放肆！本宮是皇後，你竟敢這樣對本宮說話，你不想要命了嗎？”許氏一聽，怒意莫名，嘶聲力竭地怒罵道。
若放在以前，誰敢惹這位權大勢大的皇後娘娘，隻要她稍稍皺皺眉，所有人都嚇得俯首稱臣，跪地求饒，更別說用這樣粗劣的語氣同她說話了。可今時不同往日，昔日的皇後如今也隻不過是個階下囚，自然不用懼怕。
獄卒打開牢門，不懷好意地靠近，因得瑟，臉上的五官都扭曲著，忽然，他抬起手，衝上去惡狠狠地搧了許氏一巴掌，隨即又抬起腳，朝許氏的小腹猛力一踹，“擺架子？你真當自己還是皇後啊，太子死了，許氏一族都因你而遭殃，你就是個掃把星，克死兒子又克父親，你以為這樣的你還會讓皇上回心轉意，重回你的後位嗎？簡直是笑話！哈哈哈……”
“你……”許氏聽著獄卒百般的侮辱，頓時覺得身上的痛已不算痛，她悄悄拔下頭上的簪子，這是她最後的武器，現在也該派上用場了。
她掙紮著站起來，緩緩靠近，嘴裏的字咬得清晰無比，“就算本宮被廢，那本宮也是高高在上的主子，而你，隻不過是個下人，下人的命本就沒人在乎，所以，你去死吧！”說完，她猛地撲了上去，手中的簪子一起一落。
獄卒猝不及防，被撲倒在地，剛得瑟的臉此刻因痛苦而扭曲，他想說些什麽，卻發不出一點聲，所有的話都淹沒在了噴射而出的鮮血中。
他死了！
許氏用破爛的衣角擦了擦簪子，眸中恨意滔天，對該死的人她從不會心慈手軟。
啪！啪！啪！一陣節奏分明的鼓掌聲響起。
許氏追尋聲音的來源，見到來人，她不禁感到錯愕，他怎麽來了？
“皇後娘娘還是如此，雷厲風行的手段依然不變，心狠手辣這個詞用在娘娘身上是再合適不過了。”墨然堂而皇之地走進，他望著地上的屍體冷冷一笑，輕鬆躍過，走到許氏跟前。
對於墨然的到來，許氏明顯一愣，隨即苦笑不已，“真沒想到，來這兒看望本宮的第一人竟是辰王殿下，嗬！真是孽債！”
“幾日不見，娘娘倒是變了不少，父皇還真是絕情，好歹也是同床共枕的夫妻，怎可這般相待？”墨然始終掛著狡黠的笑，卻不難看出他眼底的痛快。
提起皇上，許氏的心更覺苦澀，多年的夫妻又如何，那人絲毫不念及夫妻情分，她又怎還敢抱有希望？一入宮門深似海，最是帝王無情家，她早就明白了不是嗎？
為了愛，她努力過，奮鬥過，可最後她得到了什麽，拋棄！無情地拋棄！既然得不到愛，那她就要牢牢地抓住權與勢，這不是她真正想要的，卻是被逼無奈不得不爭的，這麽多年過去，她早就變成了蛇蠍一般的存在。
也罷，她一生愛過，痛過，恨過，鬥過……早就看透了，對那人不抱期望了。
收起情緒，她看著墨然淡淡開口，“說吧，辰王殿下今日前來所為何事？若是想看本宮過得如何，殿下也看到了；若是想殺了本宮替雪舞報仇，那殿下就動手吧，本宮無話可說。”她將頭一轉，眼一閉，視死如歸。
“哈哈哈……一向盛氣淩人的皇後娘娘也會有今天，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不過，本王今日前來不是要取娘娘性命的，而是想告訴娘娘一件事，一件極為重要的事。”墨然說著，眼中詭異的光芒一閃而過。
他的笑令人發慌，許氏再度睜開眼，咽了咽口水，“說吧，什麽事？”
“娘娘應該很想知道您最疼愛的兒子究竟是怎麽死的，又是死於誰手吧？”一句話，輕描淡寫。
想起死於非命的兒子，許氏瞬間紅了眼眶，那是她唯一的兒子，卻死得不明不白，這讓她這個母後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可轉念一想，墨然顯然話中有話，難道……難道說……
“是你！是你殺了淩兒！”她無比堅定。
“哈哈哈！娘娘當真是聰明，一猜就猜到了。”墨然由衷地“誇讚”，“不錯，墨淩是本王派人殺的，本王想殺他很久了，有狩獵這個大好機會，本王自然不能錯過。”
許氏如雷霆重擊，她看著似人似魔的墨然，軟倒在地，“為什麽？為什麽？就因為他是太子，是未來的帝王，所以你就要殺了他嗎？”
“不！這隻是一小部分理由，真正的原因皇後娘娘應該更清楚不是嗎？他是因你而死！你所犯的罪他就必須同樣承擔！許淑珍，你最疼愛的兒子其實是你害死的！”墨然收起笑意，眼中的怒火激烈燃燒，他直逼許氏的眼，一副要將她挫骨揚灰的樣子。
許氏掠過驚駭的神色，蜷縮著身子，瑟瑟發抖。淩兒是她害死的！淩兒是她害死的！她嘴裏念念有詞，不斷地重複著這句話。
“啊——”忽地，她仰天長嘯，報應！都是報應！可為什麽要報應在她的兒子身上？為什麽？！
看著她滲人的模樣，墨然心中暢快無比，他走近，居高臨下地望著，“你也會痛嗎？當初你害死我娘親的時候，我就躲在暗處看著，從那一刻起，你就該料想到，總有一日你會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本王等了這麽久，終於等到了這一天，許淑珍，你不是想殺本王麽，有本事你就像本王殺墨淩那樣殺了本王！”
許氏呆愣在那，仿佛沒有聽到墨然的話，她沒有怒意，亦無笑意，因果報應，天理昭昭，淩兒的死，許家的沒落，不就是對她最好的懲罰了嗎？她認了，就讓一切塵埃落定吧。
“你殺了本宮吧！”她語氣清冷。
“殺了你？豈不是太便宜了你，你施加在本王娘親身上的痛，本王還沒有一一還你，怎麽舍得殺了你！”墨然利眼一縮，從許氏手中取下帶血的簪子，又從懷裏掏出一顆藥丸，鎖住她的喉，喂了下去。
藥丸滑過喉嚨，火燒火燎，許氏死死按住脖子，驚恐萬狀。
“放心，這不是要你命的藥，隻不過是讓你發不出聲的藥罷了，雖毒卻不致命，另外，本王看你在這兒太孤單，所以特意找了些人來陪陪你，來人！”墨然雲淡風輕地笑著。
藥效很快生效，許氏發不出聲，她看在眼裏，恐懼蔓延在心底，墨然的笑狠毒，可怕，一如當年殘害雪舞的她。
聽到呼喚，墨然安排的三個獄卒小廝匆匆跑近，見到另一慘死的同伴，他們皆一驚，顫抖著聲音，“辰王殿下，這……”
“皇後娘娘刺死獄卒，企圖逃獄，這罪可不輕啊，你們可得好好審審，另外，記住本王剛才的話，要好好對待皇後娘娘。”說完，墨然笑看了許氏一眼，抬腿走了出去，把空間留給他們。
牢房裏獨留下許氏與三個猥瑣獄卒，許氏清楚的知道墨然話中的意思，更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她連連後退，因無法出聲，隻好用唇語示意著，不要！不要！
然而，在這個暗無天日的牢房裏，沒有同情，沒有憐憫，隻有人心的醜陋與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