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冬天快樂

  風更大了，風吹在臉上有一點寒冷的意味。樹葉被吹得嘩啦啦直響。嘉樂拉著雪子的手一路從校園裏狂奔出來，他們看不到周圍人詫異的眼神，他們看不到街邊的紅燈，他們看不到沿街賣場的小商販。 兩個人的眼裏，似乎就隻有彼此了。 風呼呼得聲音似乎要貫穿著他們的身體。雪子有些瑟瑟發抖，嘉樂握著雪子的手，揣進自己的口袋裏，用手不停地哈著氣，一陣暖流從內心裏流淌。像一條小河一樣。 望著雪子有些微紅的臉，就好像一個小蘋果一樣，嘉樂終於沒有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雪子抬頭看著少年，少年的眼睛盯著雪子看，他眼睛裏的嚴峻冷漠幾乎全部消隱下去了，隨之而來的是春天一般的氣息，像一條溫潤的小河一樣靜靜流淌著靜止的時間——少年的眼睛倒影著雪子的麵龐，眼角劃過一絲溫暖的微笑。長長的睫毛在微微顫抖，那一刻，雪子心裏的堅冰也終於融化了。 很少看見嘉樂有這般微笑，謹慎的性格使他做什麽都小心翼翼的，連笑也是一樣，他平時的笑都帶著一種置身事外、一種冷冷的感覺。而今天雪子看見的這個笑容，它是真實的、溫暖的、而且也是發自內心的。雪子再一次被嘉樂暖到了。 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比這個時刻更幸福？雪子的臉更紅了，倒影著路邊的嘩啦啦的樹。兩人的心跳的聲音就好像玻璃珠子掉在地上的聲音，明晰又悅耳。 兩人接吻了，在這樣的一個時刻。 那是很長很長很深入的一個吻，似乎帶著某種象征性意義，又似乎在與過去協商什麽，又似乎在伸出手臂擁抱著未來。這個吻似乎就是有著這樣的意義，深刻、雋永。 在那個暗示著兩人在一起的下午愉快的結束了，很多年之後的嘉樂，回想起那一段甜蜜而又帶著某些象征性的下午，他還是會覺得心中充滿了久違的愉快。 冬天果然還是來了，就像愛情一樣猝不及防，靜悄悄得來了。 這個冬天給雪子一種美好的感覺，在最冬天還沒有開始的時候。這種感覺這個冬天卻昭示著一種靜悄悄的幸福與希望。它比以前任何一個冬天都快樂和自由，雪子感覺不到以往的落魄，感覺不到以往的寒徹人心。 這個冬天，她又是得到了多大的新的安慰和希望。一切都是新的。 人們常常喜歡春天，因為春天總是能發生新的故事，可是對於雪子來說，在她19歲的這個冬天，她的生命即將重新開始，因為生命中的這幾位少年，她的生命也被賦予了新的意義。 這種意義不光是新的希望，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的意義————她從今以後就不再孤獨了，這對於雪子來說，是多麽重要啊。 遠方的山巒連綿不斷，遠方的樹是深綠色的，就像隱藏著巨大的寶藏，一切都是新的，所有的都是新的，即使在這萬物枯榮的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