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鐵星
無垠荒野，漫漫黃沙。
文羅城變為身後的巨大陰影，已經死去了不知多少年的高樓大廈在昏黃日光的照耀下像是一截截白骨，直衝天際。
窗外是一片紅褐色的世界，越野車帶起的沙塵在眼前不斷飛過，約瑟夫目不轉睛的看著遠處的某一點。
“小子，你是怎麽跑到那鬼地方裏麵去的？”
埃文仔細擦拭著手中的槍械，這是他在戰場上最忠誠的夥伴，一雙土黃色的眸子斜視約瑟夫。
很常見的普通人打扮，衣著雖然單調，但是異常幹淨，絕不是長期在廢墟裏摸爬滾打的拾荒者該有的模樣。
響應者？但是他感覺不到任何能量波動，懷中的感應器也沒有反應。
約瑟夫收回視線，緩緩說到，“為了考察。”
“考察？”埃文停下擦拭槍械的手，看著約瑟夫，“你還是科學家？偵查和考察可是兩碼事。”
勞拉也投來視線，對他們這些長期在生死邊緣徘徊的雇傭兵來說，科學研究是遙遠又值得好奇的詞語。
他們是雇傭兵，但不是文盲，知道身上的槍械和作戰服都是科學的產物，不是向著神明祈禱然後從天上掉下來的所謂奇跡。
更西邊的那群狂信徒就不一定了，誰也預測不到那群瘋子的腦袋裏都想些什麽。
“從智能機械——”約瑟停頓片刻，“應該叫失控機械EC3，從它們的身上拿回本應該屬於我們的東西。”
EC3是文羅城的終極BOSS，也是現在泛濫其中的所有失控機械體的母體。正體是舊時代受到大崩潰波及而產生程序性錯亂的人工智能。
它並不是軍事用途的人工智能，這也是為什麽區區一隊雇傭兵能在圍攻之下從容撤退。
“人人都知道文羅是那些鐵皮家夥的地盤，EC3是什麽？”
“是它們的頭頭。”約瑟夫給出答案，簡單直白。
“你的意思是，對這些失控機械進行逆向解析，從而提取出它們芯片中的信息？EC3是它們的——主機？”勞拉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這位長相俊秀的過分的少年。
越野車碾過一塊岩石，顛簸感讓幾個人的身體微微晃動。
約瑟夫沒有回答。
多說無益，麵對這種情況最好的辦法就是保持沉默，他雖然知曉未來，可是他並不能讓那些事情現在就發生。
快世界兩步就是瘋子，更別說預測未來了，那隻能是被當成神棍。不如就此終止話題，讓神秘感替自己擋下所有質問。
“這算是默認？”
依舊是沉默。
“埃文，這不是我們該管的事情。”勞拉看著約瑟夫的金色眸子，“可是，鐵星雇傭兵們救了你的命，這是不容爭辯的事實，而荒野上的一切都可以明碼標價。”
是的，在這片荒野上所有東西都可以掛上價簽，人命自然也包括在內。
被救的人理應拿出報酬。
”滴滴滴——”
埃文懷裏的感應器突然響起，他急忙把懷表模樣的感應器從防彈衣裏拽出來放在眼前。
指針一陣亂晃，最終穩穩地停在數字2附近。
“二級，可真倒黴。”
寂靜隻是荒漠的表象，生命無處不在，隱藏在地下的掠食者已經跟上了車隊的步伐。
“巨沙蟲。”約瑟夫的臉上看不到絲毫慌亂。
第二能級的怪物荒野上還有不少，但是現在四麵都沒有動靜，指針晃動的幅度卻越來越小，那麽敵人唯一可能來襲的方向就是腳下。
少則一噸，多則幾噸重的大蟲子，長著一張和粉碎機差不多的恐怖口器，還會噴射強酸……約瑟夫對這個怪物記憶猶新，因為它長得有夠醜，也是曾經熒幕上的經典怪物形象。
勞拉拿出通訊器，盡量平複自己的呼吸，“我是勞拉，現在通報所有車輛，立刻釋放震動器。”
通訊器內一陣嘈雜，緊接著歸於平靜。
沒有響應者的幫助，就憑現在手裏的這幾個人幾杆槍就想放倒一條沙蟲實屬妄想，這肌肉怪物可比廢墟裏東拚西湊來的鐵皮人經打幾十倍。
退一步說，就算他們辦到了，沙蟲死亡時釋放的信息素也會招引到更多同類，他們不可能對付一個沙蟲群。
隻要停車就必死無疑。
不過沙蟲是憑借震動鎖定目標位置的，隻要同時製造大量震動源就能輕而易舉的迷惑住這些掠食者，然後他們就可以把油門踩到底從容跑路。
一個個大圓盤狀的物體從越野車的後備箱裏彈射出去。
“老大，都扔出去了。”
“明白了。”勞拉掛掉了通訊。
一秒，兩秒……圓盤用自己的機械足錘擊地麵，簡單的機械結構隻為追求大力。
眾人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坐在座位上，幾個新兵死死的攥著手裏的槍械，老兵繼續等待著勞拉的命令。
管用當然好，不管用的話也隻能用火力招呼了。
“砰——”
伴隨著爆起的沙塵，第一個圓盤落入那張口器中，眨眼之間就成了碎片，金屬混合著汽油落入沙蟲的胃裏，擱著煙幕可以依稀看到沙蟲環節狀的身體不斷扭動。
“這是個大家夥。”埃文說到。
“可比你壯實多了。”勞拉握著通訊器，還不忘調侃一下埃文。
“用腦子換肌肉，不值。”
然而在沙蟲的視野裏，這種一點也不好吃的獵物還有幾十個。
又嚐試著吃掉幾個，汽油的味道實在讓它無法忍受，這隻沙蟲鑽回到了沙土之下，隻留下一個大坑。
“還是二級。”
埃文使勁晃了晃手中的感應器，希望指針能回到0，但是事實並不如他所願。
“來了。”
約瑟夫能夠輕易的感覺到沙蟲的位置，代價就是他的能量正在被快速消耗，即便是省電模式下的歐米伽也隻需要兩分鍾時間就能讓約瑟夫空藍。
初始現形狀態的話.……隻能堅持二十秒。
一輛行進中的越野車被頂飛，整輛車在幾秒鍾內就被從地下竄出來的口器變成了混合血肉的碎片。
倒是省去了在這個不毛之地搜尋幸存者的功夫。
“你們救我一命，我也該還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