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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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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言不發地站在牆角, 老老實實地將雙手背在身後, 默默地注視著牆角處幹幹淨淨的一隅。直到身後傳來嘩啦嘩啦紙張翻頁的聲音, 我才忍不住悄悄地回過頭,瞥了一眼。


  奈魯先生隻是隨意地翻了幾頁報紙, 他坐在沙發上, 像個接下來準備蓄力把自己的學生好好收拾一頓而顯得此時無所事事的中年班主任。他幾乎立刻就察覺到了我的動靜, 平靜的目光正好與我相對,隨後,他氣定神閑地開口問我:“知道錯了麽?”


  我點了點頭:“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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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碼完字出去吃火鍋了嘻嘻嘻

  別人放假我開學,我怎麽這麽弟弟?!

  最近要去學校啦,更新會慢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  越是漂亮的男人就越會騙人啊琴妹!!!不要相信他們!!!!!不能相信男人!!!!【喂

  “但這次的車費我可以給你打對折。”喬魯諾繼續對我說,滿臉寫著真誠。


  喬魯諾立刻斬釘截鐵地說道:“抱歉,錢我已經用光了,是不可能還給你的。”


  喬魯諾:“…………”


  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麽處理麵包車的事情的,但毫無疑問他欺騙了我。我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一動不動地盯著他,慢慢地說:“所以,你從我這裏空手套了七十萬裏拉,喬魯諾·喬巴納?”


  喬魯諾點了點頭,臉上一點心虛都沒有:“是這個價錢沒錯。”


  “你是說這輛車是租來的,處理掉之後要我賠償金額,”我記得清清楚楚,直勾勾地盯著喬魯諾的側臉看,“我記得是七十萬裏拉。”


  喬魯諾的視線從我臉上輕飄飄地移開,張開了嘴:“嗯……以前的確是這麽說過……”


  “這輛麵包車,”我指了指他的車,麵無表情地開口道,“你不是說你已經處理掉了麽?”


  我跟著喬魯諾來到了他的麵包車停放的位置。我看著那輛分外熟悉的白色麵包車,長久地陷入了沉默之中。


  “抱歉,不過我沒有這個意思,你是知道的。”我說。


  喬魯諾頓了一下,麵無表情地說:“不要把我們學校說得好像犯罪收容所一樣。”


  “啊,對的,”我懶得站起身自己走路,幹脆坐在行李箱上,跟著喬魯諾身後慢慢地滑行,“因為我在原來的學校犯了點事,隻能來你們學校了。”


  我反應過來他大概仍然在跑黑車給自己賺學費和生活費,於是便說出了目的地的名稱。喬魯諾微微一愣,開口道:“這恰好是我的學校。你要轉來我們學校麽?”


  喬魯諾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又問了我一遍:“你要去哪裏?”


  我搖了搖頭,說:“不,我沒有忘。我還記得你。”


  “喬魯諾·喬巴納,”喬魯諾回答說,“如果你忘了的話,我可以再說一次。”


  我艱難地將自己的視線從對方裸露成心狀的胸膛上移開,真心實意地問:“請問你…………誰?”


  長相的確很熟悉沒錯,但是……我看了看對方那一頭如同麥穗般金燦燦的頭發,不知道是不是精心打理過,柔軟的額發卷成三個圓圈,看上去有點像澆上了一層奶油的甜甜圈。他好像長高了一些,身上的衣服也換了……換成了一件開胸裝。


  我循著聲音轉過頭看向身後,恰好看見一個長相熟悉的人站在那裏,對方正用那雙翠綠色的眼睛靜靜地注視著我。


  “請問你要去什麽地方?”


  就在這個時候,我身下滑行著的行李箱忽然停了下來。有人抵住了它。


  幹脆去坐機場的巴士好了……不過這樣會花費一番時間,而且等到學校的時候估計工作人員都已經下班了吧……


  麵對後麵排隊乘客的怨聲載道,我隻好離開了等車的隊伍,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一邊。我坐在行李箱上,腳踩在地上輕輕一蹬,行李箱的車輪便骨碌骨碌地轉動起來,載著我在地麵上漫無目的地滑行起來。


  所以我才對那不勒斯這個城市沒什麽好感。不僅敲詐搶劫事件頻發,連出租車司機都沒有基本的職業道德。


  我:“……”


  不僅如此,接下來的出租車也準確無誤地錯開了我,仿佛避之唯恐不及。


  還沒等我說完,司機便一臉見鬼似的把車開走了。


  我用腳將這具徹底昏過去的身體撥到一邊,慢條斯理地對目瞪口呆的司機說:“你好,麻煩送我去那不勒斯高級……”


  我麵無表情地抓住他的衣領,將他的頭重重地砸在車窗上。車窗玻璃登時裂成密密麻麻的蛛網,他被我砸暈了過去,額頭貼著車窗慢悠悠地滑下去,車窗玻璃上留下了一道紅色的血跡,這個男人的身體癱軟在地上,一動不動。


  我:“……”


  “閉上你的嘴給我老實待到一邊去臭婆娘!!”這個男人轉過頭,劈頭蓋臉地罵了我一句。


  我望了望周圍,機場的警務人員默契十足地遠離了這個地方,全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我低頭看了一眼時間,然後伸手拍了拍這個忙著勒索的男人的肩膀,開口說:“抱歉,先生,我無意打擾你的敲詐。隻是我現在必須要去學校辦理手續,可否請你……”


  “沒沒沒沒有,可是我現在……”


  “場地費的期限被我改成了一個星期,有什麽問題麽?”


  “可、可是我明明一個星期前才把錢給了你……”


  “喂,我不是之前告訴過你,你的場地費已經到期了麽?”


  車窗搖下之後,這個男人就把手臂伸進了車窗裏,一把揪住了滿臉恐懼的司機,旁若無人地表演了一番敲詐勒索現場。


  過了差不多四十分鍾,終於要輪到我的時候,一個陌生男人忽然插了進來,擋住了車門,緊接著便用拳頭狠狠地砸了幾下車窗。


  我推著行李,循著機場工作人員和指示牌的指引找到了出租車乘車地點,不出預料地看見那裏排起了長長的隊伍。我隻能跟過去,排到隊伍的末尾。


  我乘上了前往那不勒斯的飛機,沒過多久就抵達了目的地。實話說,我對那不勒斯沒什麽好感,畢竟之前剛來這裏的第一天就被人搶了戒指,還被人敲了竹杠,不過這既然是奈魯先生的安排,那就沒辦法了。


  “快點走啦!”斯誇羅瞪了我一眼,小小的身體把一臉幽怨的杜爾攔在了身後。


  就在杜爾快要抱住我的時候,斯誇羅凶巴巴地踢了他一腳,杜爾頓時吃痛地彎下腰。


  杜爾半是扭捏半是無法拒絕:“啊,那我來咯?來…………痛!!”


  我眨了眨眼睛,覺得他說得也沒錯,於是便張開了手,認真地對他說:“蹭蹭不行,抱抱可以。來麽?”


  “等等,為什麽就隻對我這麽冷淡?!”杜爾立刻不滿地叫起來,“我也想抱抱跟蹭蹭啊!明明我跟你的關係比較好吧?我還算得上是你的師父呢!”


  我:“我走了,再見,杜爾先生。”


  我:“……”


  我站起來,一轉過頭,就看見了杜爾那張滿是期待的臉。


  我蹭了蹭他柔軟稚嫩的臉頰,說:“好的。”


  斯誇羅的聲音聽上去悶悶不樂。片刻之後,他躊躇著伸出兩條短短的手臂,緊緊地圈住了我的脖子,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地說:“……別感冒了,你這笨蛋。”


  “白癡麽,誰會想你啊?!為什麽要去那種全是垃圾的地方,瘋了麽?!”


  我蹲下身,把小小的斯誇羅抱在懷裏,依依不舍地蹭了蹭他頭頂上柔軟的白發,他的頭發上還殘留著幽幽的香氣。


  “斯庫,要記得想我,我也會想你的。”


  我收拾好東西後,便動身離開了西西裏島。臨走之時,斯誇羅和杜爾還來送了我。


  由於打傷了作為黑手黨家族繼承人的追求者,奈魯先生為了避免發生類似的麻煩和對方的糾纏不清,幹脆將我轉到了那不勒斯的一所寄宿製學校,據說校長曾經是奈魯先生的舊識,在那裏我就算殺了人也沒事——等等,這樣的人當校長真的沒問題麽?

  沒過多久,奈魯先生就動身離開了西西裏,他沒有告訴我要去什麽地方,隻是說大概會離開很長一段時間。與此同時,風先生也特地向我告了別,說是有件事情想要調查清楚。


  奈魯先生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忽然唇角一彎。還沒等我看清楚他臉上的表情,奈魯先生就偏過了頭,不再看我了。


  我立刻聲音堅定地說:“既然是奈魯先生的一番心意,那麽我就珍之重之地收下了!我會好好珍惜它的,奈魯先生。”這可是一大筆資產啊!

  我:“!!!”


  奈魯先生漫不經心地說出了戒指的價格。


  聞言,我頓時感到有點不太好意思,慢吞吞地說:“啊?這樣麽……說來有些羞愧,其實我並沒有準備什麽禮物送給奈魯先生,這樣貴重的東西我受之有愧,還是……”


  “……臨別的小禮物而已,”奈魯先生看了我一眼,聲音冷淡,“不用這麽緊張。”


  我瞬間警覺了起來!


  我:“!!!”


  奈魯先生:“是我給你的。”


  我歪了歪頭:“?”


  奈魯先生沉默了一下,開口說:“這不是九代目給你的。”


  “那另一枚戒指呢?”我指了指跟彭格列戒指挨在一起的那枚戒指,問道,“九代目為什麽要給我這個?”


  我抿了下嘴唇:“請放心,我會的。”


  “把這枚彭格列戒指給你是九代目的意思,你靠著它來到這裏,說不能還能靠著它回去,”奈魯先生解釋說,順便慢條斯理地嘲諷了我一句,“保護好它,這次弄丟了可就沒人會還給你了。”


  我伸手穩穩地接住了它,打開一看,裏麵躺著兩枚戒指——一枚是之前被他收走的彭格列大空戒指,而另一枚戒指我從未見過,上麵沒有任何鑽石或寶石的裝飾鑲嵌,看上去十分普通,隻是靜靜地在陽光下閃爍著一點動人的光彩。


  “接著吧。”奈魯先生忽然拿出來一個黑色的戒指盒,隨手丟給了我。


  我不大能理解奈魯先生的話,但還是答應道:“哦……”


  “不要一味地服從,也不能固執己見地拒絕,一個真正的人類應當學會自己思考,”奈魯先生說,“這是你要學會的最後一件事情。”


  我眨了眨眼睛。麵對我略帶疑惑的目光,奈魯先生不緊不慢地開口道:“雖然這樣的想法多多少少有些天真,但至少你會自己動腦子了,這是件好事。”


  奈魯先生點了下頭,對我說:“很好。”


  然而,與我的預感正相反,奈魯先生冷不丁地朝我伸出了手,用修長的手指隨意的撥弄了兩下我耳側的頭發——我的頭發已經長至及肩,變得柔軟馴順起來,那一束黑色的頭發在他的手中輕輕揚起又落下。


  我覺得我要被罵了。


  他單手插進褲兜裏,久久沒有開口說話。


  正當我這樣想著的時候,奈魯先生忽然站起身來,朝我的方向走了過來,最後定定地站在我身側。他所站的位置,正好是窗戶的前麵,窗外的陽光細細地投射在他那張英俊的臉上,將帽簷下的陰影以及他臉上的冷硬驅散了一些,雖然他看上去還有些不近人情。


  我不可抑止地對一個人的內心產生了些許疑問,亦或是好奇。


  他會在想什麽呢?


  說完之後,奈魯先生沒有產生半點反應,他隻是一言不發地望著我。他臉上的表情十分平靜,或者說是冷漠,想從表麵洞悉到他的想法幾乎是不可能的,而企圖觸及他的內心又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人類能做到的事情。和奈魯先生相處了這麽長時間,我仍舊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我隻是認為沒有這樣做的必要而已,奈魯先生,”我繼續說,表情非常認真,“無論是殺人還是被殺的理由,都太簡單了。死亡不應該是這麽簡單的事情。”


  “你認為?”奈魯先生輕輕地側了下頭,示意我繼續說下去。


  我猶豫了一段時間,盡管不太熟練,我還是按照自己的思緒慢慢地開口道:“不難處理,奈魯先生。但是我認為……”


  這些問題我至今為止仍然找不出答案,但我隱隱約約地覺得自己以前的想法是錯誤的……不對,老實說,我以前幾乎沒有“想法”可言。


  然而我卻沒有立刻回答奈魯先生的話,反而在這短短的一瞬間,想起了沢田綱吉的那張臉——真奇怪,在遇見他之前我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人的性命是什麽?很重要麽?可以被奪走麽?這樣做的意義又在哪裏?


  徹底銷毀一具屍體、抹去現場所有證據和線索和偽造出死亡時間,這些事情並不算困難,我很容易就能做到,即便對方是黑手黨首領的兒子也一樣。


  “那又如何?”奈魯先生靜靜地注視著我,他的語氣並不算嚴厲,冷冷淡淡的態度一如既往沒什麽變化,可他說出口的每個字對我來說都像是潛伏在陰影中的審訊和考驗。奈魯先生又問我:“他的屍體會很難處理麽?”


  我想了想,開口說:“可對方是克洛伯家族的繼承人……”


  在這一點上,奈魯先生恰好與我截然相反。我之前就說過,我對殺人沒有任何興趣,奪取人的性命僅僅隻是出於工作的需要而已——如果真的因為一時的不慎而產生了麻煩,那麽接下來就解決它好了。


  我懂了,奈魯先生不滿的並不是我動手打傷了那個黑手黨家族的繼承人,而是為什麽沒有直接殺了他。奈魯先生是一個相當冷酷無情的殺手,除此之外, 他還沒有耐心,對於奈魯先生來說,暗殺就是把相關人士全都滅口一個不留,免得又產生不必要的麻煩。通過這種方式,他的工作效率高得可怕。


  奈魯先生:“如果你牢記於心,你就應該這樣做。隻有不入流的小混混才會選擇打架。”


  “不要惹麻煩的最好方法,就是讓對方從這個世界上徹徹底底的消失。”我開口說。


  奈魯先生麵無表情地指了指我旁邊那扇敞開的窗戶,說:“忘了的話,我建議你立刻從那裏跳下去。”


  “呃……”我張了張嘴, 沒有發出聲音。


  聞言,奈魯先生便輕哼了一聲, 簡短的單音節裏充滿了對我的嘲笑。他注視著我,譏諷道:“看來你是跟那些老套迂腐的人在一起廝混太久了。我是怎麽教你的?”


  “……”我想了一下, 說出了一個情理之中的答案,“我不應該打人?還是說,我應該下手輕點?”


  “錯在哪裏, 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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