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山 第七章 燕翎稻
邋遢老頭讓大牛原地等著，然後自己走上前去與那人並肩而立。
“你怎麽來了？”
“師兄，我來看看你。聽說你又收了個弟子？”
“沒有的事情，那隻不過是我雇來替我打雜的一個稟氣不好的凡人罷了。”
“稟氣不好，那豈不是不能修行。那怎麽行，凡人能活七十歲就算稀奇了。”
“等他老死了，我再找個稟氣不好的倒黴蛋不就行了。”
“那多麻煩，師兄師兄好不容易教會了他各種雜物，結果剛學會就死了，還得再找個人來重頭開始再教一遍。不如我替師兄物色稟氣好的弟子，總比這不能修煉的廢物強。你這樣要是被其他峰主和長老知道了，還以為是我這當掌門的師弟故意刁難於你呢。”
邋遢老頭瞅了他一眼：“貓哭耗子。”說完便轉身朝著大牛走去。
那人跟著走了過來，大牛終於看見了他的臉，皮膚很白，身材高瘦，星眉劍目，看起來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但眉宇間又透出一股成熟穩重之氣。
他走到大牛跟前，摸著大牛的頭問道：“你就是牛問問吧？”
大牛往後縮了縮，點了點頭。
“這是一粒延壽丹，凡人吞服後可延壽十年，拿去。”大牛轉頭看了看一旁的邋遢老頭，露出詢問的眼神。
“這麽好的東西，幹嘛不要，收下。”
大牛收下丹藥，也沒有地方存放，直接學著小白虎那樣一口吞了，隻不過小白虎那是腹內乾坤，而大牛這是真吃了。
那白色道袍的年輕男子又摸了摸大牛的頭說道：“你好好幫我師兄做事，我不會虧待你的。”然後又對邋遢老頭語重心長的說：“師兄，我知道那件事你還在耿耿於懷，但弟子還是要收的，不然誰來傳承你的衣缽呢。我剛剛說的話你考慮一下，如果需要的話我下次給你安排一個稟氣不錯的弟子給你。我聽說喬婆婆這次收了個火靈根的女弟子做關門弟子，準備將來把春神峰交給她。你看多好，你好歹是地焰峰的峰主，是我玄牝宗的長老，哪能什麽事情都親力親為的。又是煉丹，又是照料香草軒，那你那來的時間修煉呢。到時候你莫要因為耽誤了修煉而壽元不夠而死在我前頭。”
“我是你師兄，理應死在你前頭。”
“師兄，我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說完就化作一道長虹飛走了。
邋遢老頭看著自己的這位掌門師弟遠去，臉色有些不太好。大牛知道邋遢老頭的脾氣又犯了，低著頭不敢說話。
此後一段時間，大牛比之前更忙了，以前隻要劈好柴火就可以修行了，可自從上次去了香草軒之後，邋遢老頭就開始一有空就教自己認識百草錄上的各種草藥，害的大牛連修行的時間都沒有，邋遢老頭的說法是反正大牛修心了也沒有用，就別浪費那個時間了。
時間匆匆流去，轉眼間大牛已經來此三年了，百草園的裏的花草他已經大多熟悉，每日劈柴，每個月要去三次百草軒采藥和除草。其間，那位
和紅棉一起合格的那位長天峰的張楓又來了一次，取走了一顆築基丹，聽說是要衝擊築基了。對此，大牛很是羨慕，但也隻能羨慕。自從上次吞了聚靈丹之後大牛的修行就毫無進展了。
這一天，大牛又像往常一樣來到百草台采藥，邋遢老頭給的清單上的藥都基本采集齊全了。但大牛沒有著急離去，而是再一片稻田邊上停了下來，這片稻子叫做燕翎稻，因為其葉子挺拔長的像燕子尾巴上的翎羽孤兒得名。大牛從百草錄中得知，這燕翎稻雖然飽含有靈氣，一粒就可煉製成一顆聚靈丹，但因為其有劇毒，因此並不是很珍貴，反而是那些能能夠在煉製時去除其毒性的配藥更加珍貴。
大牛蹲在地上，看著麵前這一小塊金燦燦的稻子，稻穗沉甸甸的都垂了下來，像是在對著自己招手。
大牛今天的最後一項任務就是收割著一小片燕翎稻。稻田不大，大牛以前在家也種過一小塊田地，因此輕車熟路，沒一會就收割完了。脫完粒的稻米被大牛用一個小布袋裝著，畢竟一粒一粒吃，這一小布袋的燕翎米已經足夠了，甚至如果沒有必要，邋遢老頭都用不完。
本來收完米準備回去了，但大牛又想起早上那張楓錢老討要築基丹時那高興的樣子，明明是同時進的玄牝宗，別人都已經築基，而自己仍然在摸索著，甚至遊龍九轉到底轉了幾轉了都搞不清楚。
已經三年了，修為毫無寸進，大牛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他把已經紮好的布袋子又解開來，然後從裏麵抓出一把燕翎稻放入了自己的口袋裏。
次日，邋遢老頭剛出來去過一次柴火，短時間內應該是不會再出來了。
大牛掏出上次自己截留下來的燕翎稻米，取其中一粒，撥開外麵的殼，漏出裏麵的米粒。
與通常見到的米粒不同，這燕翎稻的米是黑色的。大牛看著這粒米，又想到了百草錄中有關的介紹：燕翎稻，靈氣充盈而毒，食之欲死。
大牛僅僅皺著眉頭，然後將這粒稻米丟入口中，一揚頭吞了下去。
食之欲死，就是說吃了之後隻是想死而不會死。
大牛緊閉雙眼，抿著嘴，等待著欲死之感的到來。
稍頃，感覺終於來了。一開始大牛隻是覺得腹中有些溫熱，接著感覺溫度越來越高，像是有團火在燃燒，倒是和當初吃了赤焰果的感覺有點相似，隻是沒有赤焰果那麽強烈罷了。
然後大牛又感受到和使用聚靈丹時一樣的感覺，有一條小蛇在經脈內遊走。隻是此次比之前多轉了幾圈，遊蛇十五轉之後才消失。
等到這一粒燕翎米消化幹淨，大牛站了起來，上下看看周身的變化，發現沒什麽變化。大牛還沒來得及高興，突然就提著褲子往廁所撒腿跑去。
一整惡臭之後，大牛有些精神萎靡的走了回來，心裏想原來這欲死就是拉肚啊，那一點問題沒有啊。大牛如是想著，完全不知道他額頭上那一道本來已經很淡的黑線又濃了幾分。
不過讓大牛有些疑惑的是：經過他多方打聽，這遊龍九轉之後就是要把靈氣留在體內，九轉複九轉，體內的經脈內會集聚大量的靈氣，如霧氣一般循環往複。
這個階段的修煉主要就是不斷的打坐，運轉遊龍九轉從外接吸收靈氣，當霧態的靈氣做夠多的時候，體內一個被叫作丹田的地方就會下上一場雨，霧氣化雨，滴落丹田。
可為什麽自己存不住靈氣，難道是靈氣還不夠？
如此想著，大牛又吞了一粒米。
又一粒米。
又一粒。
又一粒。
……
等吞到第八粒的時候，大牛已經起碼跑了十趟廁所，拉肚子拉的都會直不起腰了。
不過成果也是有的，吞下第八粒米的時候，大牛突然聽到一個聲音。
水珠墜落大地，摔的分省碎骨。
在大牛看不見的丹田中，一柄寒氣逼人的小小古劍懸垂於空中。隨著大牛不停的吞服燕翎米，丹田中的霧氣先是增多，而這白霧遇到把柄小劍之後就會液化，變成小水珠吸附其上，最後順著劍身滑下，匯集到劍尖上那早已存在的大水珠上。
此時，那劍尖上的水珠太大，終於擺脫了劍尖，墜落了，落到了下方空曠而幹淨的丹田之上。而劍尖上又一滴水珠匯集完成，又滴了下來。
“滴答。”
大牛突然又聽到一聲響，以為是下雨了，茫然四顧卻看不到一滴水。
撓了撓頭，奇怪這水滴聲是從哪來的。
一連七滴水聲，聲聲滴入大牛耳中，大牛不知所以，像個丟了東西的傻子一樣，到處找水聲，甚至去了這山上唯一有水的地方——廁所。
最後終於想起了有位師兄曾說過，當丹田中的霧氣集聚足夠之後就會下雨，在丹田中下一場靈氣雨，而到那時就會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丹田，那時也就完成了築基的第一個過程，靈氣化雨。
想到此處，大牛突然有些高興，原來自己已經靈氣化雨了，至於之前為什麽一直存不了霧化的靈氣大牛就不去管了。
可讓大牛困惑的是，為什麽隻有七滴雨？
不過他轉瞬之間就想明白了，自己隻吃了八粒燕翎米，自然就隻有那麽多。
本來大牛還想再吃，但拉肚子拉的實在受不了，隻得作罷。
不過想到丹田，大牛摸了摸肚子，好像有些涼絲絲的，不隻是拉肚子拉多了還是因為丹田內在下雨的緣故。
大牛盤坐在茅草屋內，手裏緊緊攥著一把米，剛剛數了數大概有八百多粒。當初怕邋遢老頭看出來，沒敢多拿，隻爪了一下把，現在有些後悔，想著當時要是多拿點就好了。現在這點米按照一天八粒來算，隻能夠自己修煉一百多天。
大牛揚起頭看著夜空裏一顆顆閃爍的星星，卻在想著下雨，想聽下雨的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