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山 第七十章 驚龍澗
青山隱隱水迢迢，秋近江南草未凋。秋天將近，降雨變少，各大水係又迎來了枯水期，小一些的河流水位明顯下降。碧江雖寬，也不例外，岸邊開始露出白沙，一些水草和螺絲反應慢，永遠的留在了灘塗上，變成枯草和螺殼。
“嘩啦啦”
一艘大船路過，江水被排擠的向岸邊撲去，浸潤了那些還未死去的螺絲，有些幸運的甚至能接著這股潮水再次返回江水之中。
大牛端坐在船頭，像是在發呆，又像是觀賞岸上那些暗淡的綠色。
其實，都不是。大牛是在修煉。繼大牛上次眼中長出參天大樹之後，大牛就一直沒有停止修煉。雖然說純鈞利用整個橫劍山脈的靈氣已經改造了他的靈根，大牛也已經能夠正常感受和吸納外界的靈氣。
但是他還是習慣利用眼睛，主要也是他不會其他手段。雖說九轉遊龍決能夠吸納外界靈氣，但對於現在的大牛來說，那點靈氣吞吐量簡直是杯水車薪。
猶豫大牛那個房間背陽，大牛隻好來到這沒有遮擋的船頭曬太陽。正午，炎陽炙熱，大牛的眼中有微弱的綠光不時閃過，若不是有人貼著臉仔細看的話，根本不易察覺。
船頭朝南，大牛坐在船頭，既能看到太陽又不必擔心有人發現，因此他在所有人眼中還隻是朱黎帶來的凡人仆從。隻不過讓大牛有些煩的是，那個阿九有些過於殷勤。
太陽正中，正是帶每日陽光最盛的時候。而那個阿九偏偏每天這個時候來給他送飯。聽到背後傳來的腳步聲，大牛緩緩的閉上了眼，然後轉過身，擠出一臉微笑。
“阿九哥，真是麻煩你，又來給我送飯了。”
“大牛兄弟你這就見外了，這些是我的份內事。怎麽，又在曬太陽了。”
“嗯，秋天要到了，有些涼，曬曬太陽，暖和些。”
“那是你穿的少了，看你的衣服，到處都漏風，能不冷嗎？等過幾天到了江南，那邊濕氣重，你這樣要得關節炎的。你先吃著，我去取幾件我的衣服來給你穿。”說罷便回去取衣服了。
大牛現在身上穿的還是那件破碎和發黑的衣服。破碎是因為撕下布條給朱黎包紮傷口了，發黑的則是沾染的朱黎的血汙幹了之後的顏色。
初秋時節，草色未凋，但在大牛眼中那些綠色已經有了死意。看著兩岸暗沉的綠色，大牛不知怎麽有些消沉，仿佛此刻的太陽都暗了下來。
想到等會兒要換衣服，大牛索性提早結束了今天的修煉。
大牛的頂樓隻有兩個比較大的房間，兩個房間背靠背，一個朝陽一個背陰。
朝陽的住的當然是朱黎，為了方便，朱黎特意把大牛安排到了背麵的房間。這樣一來，如果有事，她隻需要敲敲兩個房間中間的牆體就可以了。
阿九取來衣服沒見到大牛，自然知道他回房間了。於是又將衣服送到了房間裏去。
阿九一個船夫，穿的當然是粗布衣服。大牛穿上後發現大小差不多，於是就將換下來的衣服丟到窗外的江水中。
助理的房間裏，阿九也在。
朱黎透過窗戶看見一片碎布落於江水中，很快將周圍的江水染紅。她
知道那是大牛的衣服，那上麵染的是自己的血。
“衣服大小合適嗎？”朱黎問道。
“回仙子，把衣服送到之後就被大牛兄弟趕出來了，並未見到他穿上。”阿九俯首說道。
“他不會知道是我派你送他衣服的吧？”
“萬萬不敢，小的按照您的吩咐，隻字未提仙子，隻是攀談之後以我自己的名義送的衣服。”
“那就好，這事情辦的不錯，回頭我會幫你跟天下商會打招呼的。”
“多謝仙子！”說著阿九連忙跪下磕了個響頭。
等阿九離去，朱黎摸了摸腰間的重新用幹淨紗布包紮的傷口，漏出罕見溫柔的眼神。她屬於那種要強的人，從來不肯人前低頭。因此，就算幫大牛要了衣服，也不想讓他知道。
傍晚，阿九照慣例給大牛送來了一塊鮮肉。
“大牛兄弟，船上的肉不多了，你省著點吃。”
“知道了。”說著大牛就要關門。
“等等。”
“還有何事？”
“明天就要到驚龍澗了，那裏水流湍急，船身不穩。你民天別去船頭了，別到時候被甩下去。”
“喔，知道了。”
阿九離去，大牛關門。小鈴鐺迫不及待的從大牛懷裏鑽出來，一隻爪子撐著桌麵，一隻爪子按在肉上，歪著頭仔細的撕咬著。
雖然，小白虎變成了小鈴鐺，大牛失去了依靠，但大牛發現自己還挺喜歡現在的小鈴鐺的。最起碼，他可以摸它的頭，就像現在這樣。
小鈴鐺一邊津津有味的吃著肉，一邊享受著大牛的撫摸。
“你少吃點，阿九說船上沒肉了。”說著就要把肉收起來。
小鈴鐺按著肉的爪子不肯鬆開，還發出嗚嗚的聲響。
大牛也不見勉強，心想今天吃完了，等明天沒肉吃餓的還是你自己。
第二天清晨，日初出滄滄涼涼，江麵水汽氤氳，阿九吩咐下去，收槳降帆，放緩速度。
大牛聽了阿九的話，今天沒有去船頭。但他想看看這驚龍澗是個什麽模樣，於是在感受到船身晃動的時候就推門出來了。
隻見兩側崖壁幾乎緊貼著船身，仿佛伸手就能觸摸到。而大船此刻完全是隨波逐流，下方的密密麻麻的船槳撐著崖壁，不時的調整姿態，以免船身觸碰兩側。
這澗極深，大牛抬頭往上看去，隻能看到一線天空，給人一種上窄下寬的感覺。
“嗚嗚嗚”
頭頂傳來怪叫聲，大牛由於開了眼竅，目力極好，所以能透過雲霧看見幾隻調皮的猿猴在上空跳來跳去。
“大牛兄弟，你怎麽還是出來了？不是說了船身會晃動，讓你別出來了嗎？”
“沒事，我扶著門框呢。我隻是好奇，這裏為什麽叫驚龍澗，想出來看看罷了。”
“扶著門框也不行，快進去，快進去。你要是好奇，我講給你聽。”阿九一邊
把大牛推進去，關好門，一邊說道。
大牛給他倒了杯水，阿九一飲而盡。
“之所以不讓你出去，實在是這驚龍澗太過凶險。”
“不就是水流湍急了些嗎？”
“沒那麽簡單。這驚龍澗長二十餘裏，兩側絕壁高聳。如果遠看，就像是一座山被劈成了兩半，而碧江就是這中間的一條線。”
“此外，這澗中之水極深，極寒，卻不結冰。若是人掉下去，基本不可能活著上來。聽說就連那些仙長都不敢下水。”
說著，阿九還往大牛後麵的牆壁看了看。因為他知道那邊就住著一位仙長。怕自己亂說話，得罪了朱黎。
“那為什麽叫驚龍澗呢？”
“這個有很多傳說。有說是這深澗下蟄伏著一條黑龍，所以這裏的水才那麽寒。”
“也有說，這澗乃是老天爺為了講碧水東引，以開天斧劈開了這座山，隻不過猶豫沒掌握好力度，劈的深了些，驚到了山地下的一條寒龍。”
“還有說，曾經有一凡人意外得到了一柄仙劍。可惜仙劍有靈，不願屈居凡人之手，於是在他乘船路過此處時，從其腰間自行跳出，落入水中。”
“那凡人當然不願到手的寶貝就那麽失去，於是當時便跳下水去尋找。可下水之後，沒尋到劍，反而看見一條數丈長的蛟龍瞪著他。於是被嚇的放棄了仙劍，倉皇逃走。”
“那那仙劍的殺意過重，寒了這澗中之水。”
大牛聽聞此言，突然對這最後一種說法起了興趣。於是又問道：“那難道那些仙長就沒人下去找找？那可是仙劍。”
“誰說不是呢，確是有不少本事通天的仙長下去找過。可這澗中水實在太寒，太深，盡管那些仙長用了各種手段，也沒能找到傳說中的仙劍。甚至有一位仙長持著避水珠下去探尋……”
“怎麽樣？”
“水太深，那位仙長雖然有避水珠，但並不能隔絕那寒氣。越往下寒氣越重，最後還是無功而返。據說那位仙長持著避水珠下潛了一天一夜也未見到水底，返回的時候連嘴唇都凍紫了。”
“啊？”大牛有些吃驚，推開窗看了看下方的江水，沒想到這驚龍澗竟然如此凶險。
二人這番對話被僅有一牆之隔的朱黎聽見了，她當然也聽說過這驚龍澗的傳說。她還知道，這驚龍澗乃是修行界的幾大絕地之一，甚至有不少人為了搜尋那傳說中不一定存在的仙劍而隕落於此。朱黎雖然也想要仙劍，但她知道她沒這能耐。因為她知道，當年那持避水珠的修士可是第九境的高手，她一個小小的金丹期修士可不敢對這驚龍澗生出覬覦之心。
隻不過，這驚龍澗的凶險主要在水下，隻要你老老實實的坐船路過是不會有危險的。最多是這澗比較窄，水流比較湍急，行船若是不小心容易在此處帆船罷了。
而朱黎知道，這阿九身為天下商會布置在這碧江上的主事人，行船能力自然是一流的，安然度過這驚龍澗還是不會有問題的。
正如此想著，突然，船身劇烈的晃動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