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山 第七十一章 龍須
春未秋初，蒼鬆樹柏的顏色越發的暗沉，江麵上雲蒸霧繞。一條黑色流體，似水又似霧，正緩慢的從岸上流進碧江之中。而這黑色的源頭就是像個不遠的一出深溝。
這溝不知深有幾許，隻是其中滿是黑霧。黑霧不透光，因此也看不見這深溝到底有多深。這一段地勢低矮，又緊挨著碧江，滿溢出來的黑霧自然順勢淌進碧江。
突然"唰"的一聲，一道黑影劃過上空，勁風帶動樹葉嘩嘩作響。隻能隱約看見其身形不大，好似個兒童，還扛著把細長的黑槍。縱身一躍就跳進了那恐怖的滿是黑霧的深溝之中。
江中有魚，其色烏黑，身體成圓柱形，後部稍扁，整個頭部被不規則的鱗片包裹，有點像舌頭。因其表皮上有黑色的斑塊紋，有點像蛇皮，漁夫稱之為蛇皮魚，烏魚，也叫黑魚。
此魚本來是尋常百姓家飯桌上的尋常菜，肉質很是鮮美。烏魚本事肉食性的魚，生性凶猛，生命力頑強，以魚蝦為食，是水中一霸。隻不過，它一般長不大，最大也就成年人的手臂大小，因此百姓也就不以為怪。
而此時在那黑水流入的地方，正有幾條體型異常碩大的黑魚匯集，貪婪的吞噬著那黑色的物質。而在稍遠處，許許多多其他種類的江魚也在吞噬著那些彌散在水中的黑煙。
那些黑魚烏黑的眼珠像人一樣轉動著，不時的瞥一眼那邊的魚蝦，露出貪婪的目光。隻不過，這些黑煙的誘惑顯然比那些魚蝦更大，它們他們的貪婪的吞咽著，不舍離去，無暇顧及。
“怎麽回事？”
“水沸騰了？”
……
“我出去看看。”阿九丟下一句話便急匆匆的走了。
大牛好奇的從窗戶裏彈出頭，向下看去。隻見江水果然如沸騰了一般，不斷的向上翻滾著，還有巨大的氣泡浮上來。
大牛左右看來看，發現四下無人。於是閉眼再睜眼，雙目中的那一點淡綠頓時如星光璀璨。
這是大牛開了眼竅之後的新發現，隻要加速運轉眼中的靈元，就能看的更遠，看的更清。之前他眼竅尚未開時，隻是每天堅持看銅片就已經能透過白霧看見井下的把柄白霧之劍，就是這個原因。
這下，大牛終於看清了水下的東西，一條烏魚。隻不過這烏魚有些太大了，足足有大牛這艘船那麽大，乍一看還以為是船的影子。隻不過，此時這烏魚在劇烈的翻騰。
一般百姓殺黑魚的時候，都是按住其腦袋，然後用刀背在起腦袋上使勁一敲。隻是有時候一下敲不死，這時，黑魚就會劇烈的掙紮，使勁的甩動尾巴，挺著魚身。
此時水下的黑魚就是這番情形。隻不過，這黑魚潛的比較深，掙紮時攪動江水，這才使得水麵像沸騰了一般。
想是這烏魚不知道這驚龍澗的厲害，貿貿然的遊進來，剛開始的皮糙肉厚的他還沒覺得，這時終於察覺，可已經來不及了。
寒毒入體，黑魚打挺，翻滾間似有龍威。
既然已經開了眼竅，大牛當然想看一下這水下更深處，於是挪開眼，向著更深處看去。
水下不知多深處，漆黑一片，細膩的泥沙鋪滿了河底。盡管上方的巨大的烏魚在翻江倒海，這江底也依舊波瀾不驚。忽然，兩道細微的綠光撕破河底的黑暗，在西沙之上遊走，充滿好奇又謹小慎微。
這兩道綠光當然是大牛的目光，他在終於看道了河底，但除了泥沙好像沒什麽特別的。大牛擔心看久了會被被別人發現，於是不多久就準備收回目光。
就在大牛的目光將將收回之時，河底的某處剛剛被大牛目光掃過的地方，泥沙突然裂開了。
……
原來這裂開的泥沙是一塊狹長的石板，是石板在移動，石板上蓋滿了泥沙，所以看起來就像是泥沙在移動。隨著石板的移開，周圍細沙的輪廓上突然泛起了一層白霜。
石板緩慢而沉重的移動，終於移開了一半以上，露出了下方一個狹長的石頭匣子。匣中有一根黑線，細如發絲。發絲仿佛有生命一般，緩緩從匣中遊出，這才能窺見其全貌。隻見其一頭粗，一頭細，有點像繡花針。隻不過，它卻又三尺來長。粗的一頭有些繁雜的花紋，細的一頭細弱發絲。
黑線在水中遊弋，彎彎曲曲，不時還用細的那一頭朝上看看，仿佛在瞄準。
……
大牛剛剛收回目光，有些心疼，因為就看了這一小會兒，就讓他三天的修行白白浪費了。尤其是這幾天，一直在水上，水汽遮掩，見不到太陽，修行被耽誤了不少。不過，好在知道了這江水沸騰的原因。剛剛看那黑魚的樣子，估計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但應該威脅不到大牛這艘船的安全。
大牛雖然很想告訴阿九，離開這片水域就沒事了。但是又不想暴露身份，所以還是忍住了。
河底，黑線終於好像終於找到了目標，嗖的一下竄了上去。河底泥沙激蕩，那石頭匣子上的泥沙也被水流衝刷而去，露出兩個虯勁的大字：“龍須”。
船底不遠處，那條不停掙紮的碩大烏魚突然停了下來，一條黑線從其頭頂穿透而過，向著上方快速飛去。
大牛也沒有其他事，又把小鈴鐺從懷裏掏出來，把上次剩下的一點肥肉撕成小條喂給它吃。小鈴鐺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一邊吃著桌子上的那快小肉條，一邊看著大牛手裏的那塊大的。
“別看了，這已經是穿上的最後一塊肉了，還是阿九照顧我才給我找來的。船上的其他客人已經沒肉吃了。我們得省著點了，你在忍幾天，再有個六七天我們就到了。到時候我保證讓你吃個飽。”
也不知道小鈴鐺聽懂了沒有，一邊吃著一
邊發出嗚嗚得聲響，像是在抱怨大牛得小氣。
突然，小鈴鐺停了下來，朝著大牛齜牙咧嘴，爪子一用力，藏在肉裏得爪子伸了出來。
“怎麽了？”
正當大牛奇怪小鈴鐺的怪異舉動之時，猛然覺得頭發一緊，好像被誰拽了一把似的。
……
不一會兒，外麵傳來叫喊聲：“不好了，船底漏水啦！”
小鈴鐺還在衝著自己凶，大牛回頭沒發現自己背後有人或者是其他什麽東西。大牛又伸手摸了摸頭發，發現自己一直披散的頭發被束了起來，紮成了一個馬尾辮。往發根又摸了摸，入手冰涼，一環一環的，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再看看小鈴鐺的目光，發現正是看著自己的頭頂。大牛想將其摘下來，卻發現摘不動，自己越使勁它盤的越緊。
恐懼來自於未知，雖然這東西隻是將他的頭發束起來，並沒有傷害他。能讓小鈴鐺對他露出敵意的東西，自然來頭不小。興許是和那井下的魔頭是一個來路也說不定。大牛的額頭有細汗流出。
“你是什麽東西？想對我做什麽？”大牛的聲音有些顫抖。
大牛正準備找個鏡子看看自己的頭頂，忽然，頭頂的東西又動了。頭頂的發束一鬆，滿頭黑發又落下，一條黑線如遊蛇一般順著大牛的肩膀、手臂來到大牛的手中，變成一根筆直的黑線。
入手冰涼，大牛終於看清了這剛剛盤踞再自己頭頂的東西。
長三尺有餘，一頭粗一頭細，細長，黝黑。粗的一頭有大概手指粗細，正好握再大牛的手裏，越往前越細，尖端的地方已經細弱發絲。像是一個放大版的繡花針。手握的部分還有許多大牛不認識的銘文，握在手裏恰好不滑手。像是一把劍，卻又沒有劍鋒。
正當大牛放鬆警惕之時，忽然這黑線前端回頭在大牛握著它的手上刺了一下。
大牛吃痛，當然立馬撒手。不過，那黑線並沒有因此落地，優雅的浮在半空，彎曲成一個古怪的弧度，宛如舌頭舔舐一般。大牛這才發現，這黑線的尖端有一顆小血珠正順著黑線的弧度飛速的往後滑去。不一會兒，就落入那滿是銘文的尾端，隨著尾部的銘文紅光一閃而沒。
“你！你！你吸了我的血？”盡管知道黑線不會說話，大牛還是不可置信指著它問道。大牛本能的覺得這個黑線不是什麽好東西，有些緊張的回頭看了看小鈴鐺，希冀著能夠得到幫助，盡管小鈴鐺已經不是以前的小白虎了。
誰知，剛剛還衝著黑線滿是敵意的小鈴鐺，此時反而沒有敵意了，正愜意的偷吃著那塊肉。
頭皮一緊，在大牛還未反應過來之際，黑線又變成了紮頭繩，將大牛的頭發束成了馬尾辮。
大牛又用手摸了摸，發現黑線比剛剛在自己手上的時候細了許多。估計真的隻有粗一點的針那麽粗細，在自己的頭頂盤了好幾圈，將頭發束的很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