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後悔
頭發被揪得微痛，她睜開眼睛看到宮女已不在跟前。
“弄痛你了？”後麵輕柔的男聲。
心中一甜，往後仰頭看著他：“皇上，你怎麽過來了。”
“就過來看看你，累壞了吧。”
“以前也不會怕這些累的，或許是在宮裏太安逸了。”
他揉揉她的肩頭：“可把你累壞了。”
“不累，累的才是皇上。你坐。”
她坐起身，用帕子擦淨足上的水套上鞋子，喚了宮女再端熱水進來，放了點香料下去：“你一天走了不少的路，好好泡一泡。”
脫了他的鞋侍候著，給他捏，抬頭朝他笑：“可舒服。”
他隻是笑，她一低頭碎散的長發就免不了滑落，他伸手去托住她的臉，把頭發一絲絲都綰到耳後，看到她耳鬢淡淡的傷，指尖輕輕地劃過。
暖暖縮了一會，笑道：“不痛了。”
“朕後悔那般對你了。”
她一笑低頭給他搓洗著雙足：“皇上不是說我們都要忘記過去嗎，那就不要再提了嘛。”
“好。”
他撫撫她的臉：“別給朕捏了，你累了一天哪有力氣，朕心疼來著。”
“你更累啊，我侍候你也是理所當然的。”
很認真地幫他洗了一會，就聽到微微的呼吸，暖暖小心地幫他擦淨足，再去取了薄被來蓋好。
安息香讓他睡得舒服，暖暖端了水要出去倒掉，外麵守著的宮女趕緊過來：“娘娘，怎生做這些啊？”
“皇上在裏麵睡著了，小聲點。”她不想叫人進來端水把他吵醒了。
“讓奴婢端去倒了。”
暖暖把水給她，正要進去，看到皇上身邊的喬公公進了來，趕緊搖了搖手，叫他不要大聲把皇上吵醒了。
喬公公走近：“貴妃娘娘，韻香閣那邊說公主身體不適，請皇上過去看看。”
“可皇上已經睡著了，他白天累了一天，還有二天要忙著呢，喬公公，要不我過去看看可以嗎？”如果不太嚴重，倒不如請禦醫去看還好一點。隻怕現在吵醒他，他脾氣一個不好， 還會到韻香閣裏發脾氣。
“倒也好。那奴才跟貴妃娘娘過去。”
暖暖帶了幾個人過去，還沒有進韻香閣就聽到孩子的哭聲，常梅梅愁眉苦臉地站在門口等著，宮女抱了孩子在不停地哄，卻沒有用。
一看到暖暖來，她趕緊上前去迎接：“貴妃娘娘。”
暖暖有些抱歉：“皇上累了一天已經睡下了，我不忍心吵醒他就過來看看，小公主現在怎麽樣了？”
“就是身體有些燙，一直哭。”
“請禦醫過來看了沒有？”
她長歎氣：“看也沒有用的了，她身體一直不好，貴妃娘娘，這麽晚了還勞你來看，臣妾真是罪過。”
“喬公公，你去請禦醫過來看看，小公主這麽一直哭，也不是個辦法，梅梅，你明天就不要去永寧宮裏了，好生照顧著小公主便是。”
宮女抱了公主過來，暖暖看她真的是哭得臉紅紅的，渾身像是很難受一樣。
伸手輕輕地握她的小手：“別哭了，公主。”
聲音越來越小，小公主還掛著淚水的眸子看著她，停了哭聲。
“乖啊。”暖暖柔柔一笑：“小公主要乖乖，不要哭了。”
常梅梅歡喜地說：“倒是和貴妃娘娘有緣啊，娘娘一說話她就不哭了。”
暖暖輕笑地說：“小公主倒是挺聽話的，我再呆會她睡著了再回去。”
結果小公主就是不睡，時不是哭幾聲鬧到三更半夜才睡。
暖暖回去弦已經在床上睡著了，她輕手輕腳上床，他滾了過來依著她，咕噥地說：“暖暖，去哪了？”
“去看小公主了。”
他沒有聲音，一手抱著她的腰，暖暖仰起頭看他又睡得熟了，心中一笑靠在他身上睡。
一早醒來，他卻比她還早就離開了，被子在她身上蓋得個密實，所有的簾子也垂落得低低的，怪不得以為很早呢，伸手摸摸旁邊的枕席，早已經冷了下去，不知他什麽時候離開的。
她微一起身，就讓守夜的宮女聽著了，馬上進來：“貴妃娘娘吉祥。”
“不用多禮。”
“貴妃娘娘，如今時辰還稍早些，是否再睡會起身。”
“不了，也差不多是時候了。”
於是宮女便魚貫而入，將簾子都挑了起來，開了窗，讓外麵沁涼的空氣吹入。
梳洗之後再送上早膳，暖暖看燕窩隻有小半碗了，有些奇異。
一邊的宮女笑道：“皇上說娘娘不愛喝。”
她一笑，小口小口地喝完：“喝著也就習慣了，倒是皮膚得了好處，越發的瑩潤了。”
今天依舊是祈福，但是不必跪著了，而是打坐。
中午還是看到了弦來永寧宮裏，眼光看著她微微一笑，她衝他眨巴幾下眼，但見他俊臉柔得幾乎可以滴下水。
下午宮女告訴她，太後終是好了些了。
晚間他到相思宮來，暖暖也很小心地避開太後這個話題，他和太後之間因為她的關係，很多事都變了，她不會笨得不知道。
打從大司馬遇襲之後，顧家的氣勢便是一天弱一天，怎比得上皇上的強大手段。
“昨晚上小公主可讓你累著？今早離開你還睡得香。”他想到今天早上她依在身邊樣子，所有的累都飛散而去，接了宮女遞上來的濕巾子，將她雙手包在巾子裏再一指一指細細地洗幹淨。
“不累，小公主可能是一天沒有看到娘，所以才會不安哭的，昨晚上我過去後沒哭多久就睡著了。”
“你倒和孩子有緣，朕這幾日都是政事繁忙，諸多事要處理，後宮的事你就多看著點。”
她點頭：“嗯，我知道了。”
看到繡籃：“香包快做好了，我一會做做，明兒個就可以給你了。”
“別累著，遲些都可以，先坐著讓朕看看你的膝，可別又傷著痛著了。”
“沒事的啦。”她拉緊他的手：“宮女看著呢。”
“嗬，怕羞了。”
她紅臉的笑，如蜜一般的甜，他抱了她的脖子輕輕地一吻：“今兒個可有想朕。”
“嗬。”她隻笑，小手擋著他的腰。
“說不說。”他鬧意上來了，雙手襲向她的腰。
暖暖無處可躲，軟軟地往身的的椅子一坐：“好啦，我說我說。”
含羞帶嬌的眼神看著房裏沒有人，才小聲地說：“你一進來佛堂，我就看到你了。”
“三心二意。”他戳她的額頭。
“我想你會來嘛。”
他捧起她的臉，狠狠地親了一口：“朕喜歡你的三心二意，暖暖，朕可真累。”
“那我給你捏捏。”
“別，朕舍得你使這個力，讓朕靠著就好。”
也隻是呆了會，公公就來請他去啟元殿了。
雨滴滴而落，帶走了夏日的熱囂，今兒個太後的身體好了些，讓所有的妃子都進了內室去請安。
弦也在裏麵，皇後為首帶著所有的人請安，隔著簾子公公將太後扶起來靠著。
太後聲音蒼促地說：“哀家這段時日急病，辛苦你們了，明兒個去也不必天天過來祈福，元霜，暖暖，你們明兒個以永寧宮陪著哀家就好。”
弦放下了茶，淡淡地說：“母後，貴妃的腳傷還未曾好仔細，讓柳妃到永寧宮裏侍候，朕更放心。”
“皇上………。”
“朕不是不允她來侍候，她身為貴妃，侍候太後是她應該做的事，也是她的福份，隻是她這笨手笨腳的，怎生能侍候得好，讓柳妃到永寧宮，朕才能放心，母後這次的病非同一般，朕不能掉以輕心。”
如果讓暖暖到永寧宮來，他就別想看到活生生的暖暖了，暖暖是他手心的寶貝，他怎舍得。
他的出言維護，也宣示著他的強權。
暖暖想，他忍辱負重這麽多年，怎生走過來的啊。
“母後，還有選秀一事，也得讓她做著，後宮怎能一日無主。”
太後冷怒地吼：“元霜不是皇後麽？”
他冷哼，隻是笑笑：“母後你看她像嗎？”
暖暖許久沒有正麵和景相碰上了，如今碰上，卻一時之間隻能笑笑，她和他本來可以做朋友，而且還趣味相投，可惜卻有太多遺憾的事，注定了她和他隻能如熟悉的陌生人。
“暖暖。”錯過身，景還是忍不住輕喚了聲。
暖暖停下腳步，溫和有禮地說：“景王爺，何事？”
“暖暖。”
“王爺請叫我貴妃娘娘。”如今，她不是可以和他做朋友的暖暖了，在嘉雲，他甚至想要殺她。
她並不是一個什麽都能放得下的人，也不是什麽都可以原諒的。
景的臉上很是失望，輕聲地說：“對不起。”
她笑笑：“景王說笑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連相談都不想，話也不必多說一句。
景王長長地歎息，離開的時候連頭也抬不起來。
“貴妃娘娘，皇上差人送了些菜過來。”
午膳倒是越發的豐富了，他送來的是嘉雲那邊的烤肉，想來心中的芥蒂是淡了去。
這樣真好啊，仰頭看著樹縫裏灑下的光陰，眯起眼有些開心地笑。
“愛妃倒是開心。”看得讓他心情也好了起來。
暖暖招招手：“皇上你快來，我和你下二盤。”
“好。”他坐了下來，一頭一臉都有些汗，暖暖也不等公公遞上巾子，就拉起袖子幫他擦：“走得太急了，我會等你一塊兒用膳的。”
“告訴朕，是什麽令你心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