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愛的算計
她眼眸轉動:“嗬嗬,心情好,風吹吹也挺開心的。”眼波流轉的明媚與光亮,迷惑得讓他恨不得將她抱起來狠狠地親。
“剛才宮女說你碰上了景王?”他淡淡地問。
暖暖把玩著他的大手說:“是啊,我不想和他說話。”
他一笑,將她的手合在掌心裏:“吃飯吧,下午你還得去看看剛到的秀女,朕讓喬公公跟著你,有什麽不明白的,喬公公會告訴你。”
“嗯。”
“怕不怕累。”
“不怕。”她笑。
一起吃午膳,他總是夾菜給她,暖暖也逐漸地習慣,又回了自已的性子,不愛吃的還是不碰。倒是弦就開始勸著她什麽都得吃一點,不能讓別人看出喜歡吃什麽,不喜歡吃什麽。
她咋舌:“真麻煩。”可是還是很聽他的話。
相處的時間也不多,他的下巴憑地尖了幾分,暖暖抬頭看他:“你也得顧著身體,好像瘦了。”
“朕沒感覺出來?”
“我看著是有幾分瘦了。”
他笑,不避人地將她小腰一抱,心裏愉悅極了:“暖暖說朕瘦了,朕就瘦了,以後吃飯就多吃些。”
她從取出袖裏藏著的香包,係在他的腰間:“我做得不好。”
“很香很香,讓朕看看你的手。”
手指間點點的殷紅還是顯眼,暖暖輕聲地說:“趕得急了,而且也不太會針線活。”
“朕心痛,下次不許再做了,誰讓你做也不許再做了。”輕輕地吹了吹。
她一笑:“好的啊,不做了,你叫我做我也不做了。”
“暖暖。”
“嗯。”
“以後我們什麽過去,什麽都不要提,你是朕的貴妃,朕是你的君。”
“嗬。”她嫣然一笑:“你幹嘛老提,我都不想過去了。”
一心一意就與他過日子吧,這樣挺好的,大家都好,她也可以舒心一點。
“暖暖,你告訴朕,還有什麽可以令你開心的。”他真想時時看到她的笑,再繁重的事都可以變得輕鬆。
也許就是這笑,一直在牽引著他,讓他想收藏,想獨占。
她搖頭輕笑:“我也想不到了,嗯,或許你多吃點,多開心一點,就好了。”
他捏捏她的鼻子:“好,朕都應了你。”
“我知道很多事我也幫不上你,也知道你帶我回來,你麵對的事情,將會比你以前多很多。”
他板起臉:“可不許這麽說,沒有你,再輕鬆也笑不起來,你是朕歡喜的負擔。”
她低頭,指尖輕輕地在他手心劃,亂劃著,溫軟的觸覺從他手心傳以她心裏。再重重地拍下她的手:“我要去看新來的秀女了,我告訴你,太美的,不許留在宮裏。”
他忽爾笑得燦爛,讓陽光也失色:“隨你,盡管刪,狠狠挑。”他心裏隻想著她一人而已。
或許生活,就是在不停地進步,沒人願意會一直等待的。
很多地方的秀女都送進了宮,遠些的就還差點兒時間了。
暖暖帶著人去秀女住的永秀宮裏看了會,主要是看看這些秀女如何?一些禮儀上的事總是要做到位的。
秀女各有姿色,看到她來皆都行禮,個個都是官家小姐,儀態不錯,表相也不錯。
不過可惜了,哼哼,她在宮裏那就好好地撒潑吧,這樣子皇上會更開心一點的。
秀女宮裏的女官恭敬地說:“啟稟貴妃娘娘,如今也隻到了三十七名秀女。”然後遞上一張單子,壓低了聲音說:“貴妃娘娘,這是三品官員千金的名字。”
暖暖接過看了會,一邊的喬公公卻笑道:“今年選秀,卻不比得往年,皇上喜靜,這些名單娘娘也大可不必再看,不如等秀女都到齊了,再挑幾個便是。”
暖暖點頭:“喬公公說得倒是有理,皇上如今事務繁多,甚是喜靜,宮妃多了,多是誤了各位千金的佳緣。”
其實出宮吧,進宮未必就是好,她多想是可以自由的那一樣。
不過現在已經不去想了,她注定就沒有退路。
女官便是明白了貴妃的意思,看來皇上一專寵,女人與女人之間就不能有位置了,就連新秀女也不能容多少個呢,虧得這些秀女可個個都想留在宮裏,打點的東西真不少。
“好生打理著這些秀女的吃食,宮規,還是得依步而行的。”暖暖站了起來。
女官帶著人彎腰應聲:“是,奴婢謹遵貴妃娘娘的旨意。”
然後眾人齊送她出宮,直起腰長歎口氣:“今年的秀女,未必好入宮啊。”
“可是今年,多少人想入宮啊,顧家又送來了好幾個小姐。”
“倒也別管這麽多了,年年是太後說了算,今年,卻是貴妃說了算。”
“貴妃娘娘看上去,不太怎麽好相處啊。”
“別廢話。”女官淡淡地輕斥:“好生回去照顧著,也告訴遠處的各家千金,今年的秀女,可不好當選。”
“是。”
出了永秀宮,喬公公就小聲地說:“娘娘,名冊上顧家小姐,都可以劃掉了,皇上不會喜歡她們出現在上麵的。”
暖暖淡淡一笑:“我知道了,謝謝喬公公的提醒。”
“這是老奴該做的事,娘娘小心。”上台階,十分盡責地挽扶著。
喬公公一直是弦的心腹,做事深得他心,也是相當的細心之人啊。
他送暖暖回相思宮,卻在韻香閣沒多遠看到常梅梅抱著小公主閑走,輕聲細語地哄著。
那畫麵很柔和,這個弦最喜歡的女子,就是生了孩子還是一般的嫻雅高貴之氣,暖暖想,她身上就真的別想找到高貴二字了,有時也狐疑地問自已,為什麽他就喜歡自已了呢?
不想打憂她們的,便讓喬公公擇了小路要走,但眼尖的常梅梅發現了,笑著邊過來邊打招呼,隻好停了下來,小公主身體好了些,暖暖逗了一會兒就回去了。
喬公公回去複命,弦略略三思說:“暖暖對孩子倒上心。”
“是啊,皇上,奴才看到貴妃娘娘握小公主的小手,笑容也是甜的,可喜歡來著了。”
“朕倒是要好好給她起個名兒了,你問問梅梅小公主叫什麽小名,也讓她寫個名兒上來給朕,這般久了,她倒忘了給朕了。”
“是,皇上,奴才這就去。”
暖暖喜歡孩子啊,可真好,以後暖暖有了自已的孩子,那麽那一點點在天邊的心,也會盡收回來的。
她即是喜歡,就讓她多去看看吧,和孩子多相處,女人總會變得更恬然而又單純地快樂著。
煜王和太後之間的微妙關係,打小弦就明白,煜王當時完全可以取代他或是景王而坐上帝位,但是畢竟最後一些事,他也是裝聾作啞的。
太後的病並不忽然,早之前總是忽爾的病,但是還沒有查到什麽狀症,這一次來得凶猛,她倒也不意外。
影子來報,說煜王去了永寧宮。
再遲些收到消息,他也怔忡不已。
父皇的私心,父皇的用心,原來是如此的深。
長歎一口氣,輕揉疲憊的眉宇起駕到永寧宮裏去。
永寧宮裏很安靜,連燈籠也不多掛一個,黑得看不太清楚。
公公宮女跪在外麵一地,弦讓人在外麵,自個踏了進去。
母後的寢室裏,笑的聲音一陣又一陣,那樣的荒涼,那樣的淒恨。
他進了去,看到一室丟得亂七八糟的東西,母後一頭長發披散著,一臉是淚,一臉是笑,狠狠地砸著東西,狠狠地笑著,眼裏的決烈與崩潰,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
“皇上。”母後身邊的貼身公公劉公公跪了下來:“皇上快勸勸太後娘娘,傷身體啊。”
太後將掛在牆上的畫扯了下來,居說那幅畫是父皇尚還在時,讓宮裏的畫師畫下來的,那時候的太後,美麗,絕豔得無人能及。她一向喜歡,就掛在寢室裏。
畫撕裂的聲音,像一道道的傷在心口裏畢現。
劉公公跪著去阻止:“太後娘娘,莫要撕啊,太後娘娘。”
“劉公公,讓母後撕吧。”
她撕得個痛快,把寢室裏東西都砸了許多,直到無力地坐在地上,低低地笑著。
弦心裏也難受,上前去抱住她消瘦的身子,她身上濃濃的藥味讓他想,母後是真的老了,不再是那個風華絕代,不再是那個淩利手腕的母後了,現在懷裏的母後,是那麽的瘦,那麽的弱小。
“弦,母後一直就錯了,一直就是個錯。”她抬頭笑得很是苦澀。
“母後,別那麽說。”
她垂下頭,無聲的淚落了下來。
寂靜的寢室,傷心竟然彌漫得那麽的濃。
“弦。”她仰頭看著他,消瘦的五指滑過他的臉:“你長得和你父皇,可真像啊。”
“母後。”
“真的好像,弦,你也見過你父皇的畫相,是不是真的很像。”
“是。”他輕聲地說。
“可是弦,你和你父皇的性子,可也是怎生的像,怎生的涼薄,母後真的看透了,母後真的累了,母後這十幾年來的付出,隻是戲一場,終究逃不過你父皇的無情算計,弦,你母後要死了。”
她說得很輕很輕,可心裏的傷,弦還是聽得出來。
他輕輕地攏好她的發:“母後,你不會死的,弦會讓禦醫不計任何代價救你。”
“十幾年啊,他誤了我,我以為他是愛我的,可是他把一切都算計好,他怕我奪了皇位,怕我傾了朝權,埋藏了十八年的毒藥,所有的一切,隻不過是霧裏看花啊。”她還記得當年,他親手給她喂的安胎藥,一口一口輕吹著,那麽的溫柔,那麽的多情,那時的她是多感動。卻不知那安胎藥在十八年後,會要了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