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虛偽
這麽簡短的幾個字，讓暖暖很羨慕姐姐的眼睛，如果自已的眼睛，也和姐姐一樣，那多好。
“都下去吧。”柳妃淡淡地說了一句。
但暖暖卻說：“公公，雲淨不錯。”
公公了解，便把雲淨的名字記下，雲淨聽之，嫣然一笑。
“皇上。”常梅梅淡淡地說：“邊關女人，在宮裏可不好。”
“本妃看挺好的。”暖暖掃了她一眼：“雲淨是端莊的小姐，父親官拜五宮。”
弦別異地看了暖暖一眼，昨晚他知道暖暖去啟元殿了，一早上遲來，隻怕是鬧些小脾氣，不悅才是正常的，不然又是一個虛偽的暖暖。
“便留下吧。”弦說。
幾個人耐著性子看到最後，最後讓喬公公將名冊念了，能留的留下，不能留的皆讓他們去處理。
弦與暖暖回到相思宮，輕聲地問她：“暖暖，你心情不好？”
她笑笑：“不會啊。”
“如果是往常的你，你不會和梅梅爭。”不會多說半句的。
“嗬，我隻是覺得雲淨挺好的，為什麽不多一個呢，她千裏從嘉雲而來，就留下吧！你不是寵我麽，我喜歡吃嘉雲的小吃，指不定她還會做呢？”
她撒嬌一樣地笑著，拉著他的手搖了搖。
弦的眼神，卻是那般的犀利，像什麽都看得透一樣，看得暖暖都低下頭去不敢多看。
他輕淡地說：“暖暖，真是這樣嗎？”
“是的啊。”
“你是不是還想著去嘉雲，你不喜歡在宮裏。”說千裏而來的，焉會隻有雲淨一個人。
暖暖搖頭：“不是的啊，弦，你在宮裏，我就在宮裏，我哪也不會去的，雲淨長很很好看，我一看就很喜歡啊，你就留在宮裏吧。”
弦不知道她的青離姐姐長什麽樣的，她端是可以先這樣說著，顧野說讓她在宮裏，隻要他一句話，她就會費很多的心思讓她留在宮裏。
“真是這樣？”
“真的是這樣。”她說得很認真。
但是知道，他心裏肯定是不會相信的。
信，暖暖還是不舍得燒了，弦回去啟元殿，她就上了小閣樓，把信夾在書裏，這樣宮女不會去碰，他也不會翻這些沒有意義的書的。
顧野在邊關，一定挺好的。
她想見見雲淨，想問問她，當顧野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會是什麽樣的感覺。
就是想知道，就是想知道啊。
她知道顧野的心，從來沒有放下過姐姐。也許顧野真的想放下姐姐，所以雲淨想進宮，就寫信讓她幫忙了。如果雲淨在嘉雲，那麽他總會時不時地看到，或是忍不住了就會去看。
情啊，總是這樣的磨人。
能放下總是好的，雲淨再像姐姐，可是終究不是姐姐。
晚此也去給太後請安，太後的身體狀況時好時壞，照著弦的話，太後是沒有多少的時間了。而且說起來的時候，他總是很感歎，像很沉重一樣，有什麽話說不出來。
他不說，她就不會去問。
太後躺在榻上，讓她侍候著湯藥，然後說：“暖暖，你倒是賢惠，後宮對你也是讚譽有加，但是你勸著皇上，多去後宮妃嬪多走動些，我聽元柳說，新進了幾個秀女，倒也是端莊淑美。”
“是的，太後娘娘，臣妾會勸著皇上的。”
“嗯。”她應了一聲。
等喝完了一碗湯，忽然抓住了暖暖的手：“暖暖，你想不想你姐姐活？”
暖暖愕然，差點沒將碗端穩變摔在地上。
“太後娘娘。”
“跪下。”太後忽然淩厲地說。
暖暖便跪在地上，端正地看著她。
“你們姐妹倒是手眼通天，好是大膽，居然敢欺上瞞下，還說是被山匪所傷，卻是勾結契丹人，還嫁到契丹為妃。”
“太後娘娘，臣妾真的不知道的，這件事情臣妾也是到了契丹才知道，臣妾也不敢逃開什麽責任，這事臣妾真的不知道。”
“這樣的事情，你卻以為沒有人所知，你以為你能瞞得過哀家嗎？”
“臣妾知罪，還請太後娘娘責罰。”
太後能知道，真的也不奇怪啊，弦和太後是多麽多麽的相像，都是精細到骨子裏的人。
太後早就知道，但是現在才說，定是有別的事。
果不然其然，太後接著說：“哀家不罰你，你聽著，杜暖暖，皇上要廢了皇後，哀空要你盡力去阻止，元霜之前是任性，但是現在卻是讓哀家心痛，哀家一直放不下她。”
暖暖輕歎氣：“可是太後娘娘，臣妾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當說。”
“你說。”
“太後娘娘，皇後娘娘能放下這一切，是一件好事，皇上要廢皇後娘娘，臣妾也是萬萬不知的，臣妾覺得一直站在高位，也是極其不容易的，倒不如靜靜的，就什麽也不爭。”即然看開了，何必不看得更開一點呢。
爭與不爭，都注定了皇後不會羸，弦不會讓顧元霜得勢的。無關愛與不愛的事。
“放肆。”太後揚起手，狠狠地就打了暖暖一巴掌：“你是想自已做皇後嗎？哀家告訴你，你一輩子都別想。”
這一巴掌，打得暖暖痛得指尖都顫抖：“暖暖從來不敢想做什麽皇後娘娘。以後也不敢想，隻是皇上的意見，臣妾想，臣妾無從左右。”
太後想了想，這倒也是的。
弦的心，不能讓任何人左右。
“哀家讓你在弦的麵前提，不能廢了元霜。”
“是，皇後娘娘。”姐姐的把柄，還在太後的手裏，這是誅九族的罪，她知道。
她端的是不怕，因為他會護著她，但是父親呢？還有那些旁親呢。
“你下去吧，這段時間公公你到永寧宮裏小住侍候哀家，你知道怎麽跟皇上說的。”
暖暖低低地說：“知道。”
“哀家現在不想看到你。”
於是暖暖站起來，慢慢地退了出去。
外麵的陽光，熱得有些刺眼，她卻是渾身的冰冷。
有時候不知道，為什麽在這宮裏就是很累，很累。什麽事也不做，全身都累，有一股想逃走的衝動。
他是愛她的，她相信，隻能相信，不相信那如何跨過去。
她甚至是連相思宮也不用回去，就有人將她的東西收拾了送過來，晚上弦來請安的時候，看到她侍奉左右，尋了個空追出來，趕上暖暖，不太愉快地問：“怎麽到永寧宮裏來，提前也不跟朕說。”
暖暖輕歎了口氣，還是擠出笑容來，抬頭跟他說：“弦，對不起我沒有提前跟你說，你也看到了，現在太後對我的成見也是越來越少，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我想跟你在一起，我就想太後過得更好一點，我們來日方長，太後喜歡我侍奉，我就在身邊侍奉，希望她的身體可以越來越好。”
“你真是這麽樣？”
變得太快了，快得讓他有些不敢相信。
暖暖笑著點頭：“自然是的了，不然你以為我怎麽想呢？”
“朕以為你不是自已想來的。”
“這是一個好的機會啊，可以讓太後消了對我杜家的恨。”
“那倒是辛苦你了。”他伸手捏捏她的臉：“在這裏，可要記得吃好，要睡好。”好然她這麽想，那麽他有什麽好阻止的呢。
“不會的。”她輕笑：“弦，我會好好的。”
“朕晚上讓人送燕窩到這裏來，把你睡習慣的涼席也送來。”
“嗬嗬。”她甜甜地笑了。
也許就是這一份極致的寵愛，所以暗裏受很多的苦，她也是願意的。
他畢竟是要回去的，不舍地聊得久了此地，公公就來請暖暖去，說太後要安寢了，讓她去侍候。
弦隻好離去，暖暖進了去，太後就讓她給洗臉卻將臉盆的水踹得滿地都是。
暖暖又濕了衣服，一會兒劉公公出來說：“貴妃娘娘，太後娘娘希望你把地抹幹淨才安睡。”
“是。”她到是猜得沒有錯。
找來了抹布，開始一點一點地抹幹水，抹淨地板。
劉公公又說：“貴妃娘娘，太後喜歡你侍候著，以往太後寢宮裏的事，就勞煩你了，這地板呢，一天擦二次，必須纖塵不染，一會你可以將這簾子拆下來洗，用扇子扇幹了明兒個早上趕在太後起來之前再吊上去，還有一件必須注意的是，你得小心點，莫要打碎了太後娘娘這裏的任何東西，這些東西都是太後娘娘十分喜歡的，若是有什麽損壞，太後娘娘會很不高興的，一不高興，太後娘娘就會病情加重。”
“好。”暖暖應下。
做苦活她怕什麽呢，反正太後也沒有多少時間了，一定病得嚴重，所以弦才會要對太後如此殷勤的。
擄起袖子就開始擦地，一點點擦得幹淨，擦得雙腳站起來都痛，腰就更不用說何等的酸了，趕緊把窗簾也取下來，抱了出去提來水放在桶裏洗得幹淨，用力地擰幹，再用扇子慢慢地扇幹。
這一晚，她別想睡。
晚膳似乎也被人遺忘了，在這裏侍奉太後，她身邊的宮女沒有一個能跟進來，皇上讓人送來的燕窩，罷了，她反正也不太喜歡吃的。
又累又餓地靠著靠在牆邊搖著就睡著了，如果不是上朝的鍾聲讓她忽然驚醒，就幾乎忘了要將簾子吹幹的事。
一摸，簾子還是濕濕的。
趕緊就擦擦酸澀的眼，取了簾子放在燭火邊烤起來。
火烤得手很痛，得咬牙忍著，好不容易都快幹了，掛了上去讓風吹一吹，就等著它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