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反客為主
暮色蒼茫，天色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黑了下來，屋子裏也已經點亮了油燈。
袁姥姥滿頭白發，佝僂著身子，一雙小眼睛半開半閉，雙手抓著一個油膩的雞腿往嘴裏塞，隻是一會的功夫，就將肉啃得幹幹淨淨，隻剩下光禿禿的一根骨頭。
那個小夥子臉如死灰，身子篩糠似的抖動不已，他看向袁姥姥的眼神充滿了恐懼，就好像知道要大禍臨頭一般，卻偏偏連逃走的勇氣都沒有。
袁姥姥一雙小眼睛猛地精光閃爍，她手裏的骨頭攸忽間消失不見，‘啊’。。。。。那個小夥子忽然殺豬似的大聲慘呼起來，他滿嘴鮮血，幾顆門牙已經不知去向。
袁姥姥忽然小眼睛一瞪，那個小夥子打了個冷顫，竟然連呼痛都不敢了。袁姥姥歎了口氣，伸手又拿來一個豬蹄子，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這下子變故突生，屋子裏眾人鴉雀無聲，眾人麵麵相覷，大氣也不敢出，隻有袁姥姥啃豬蹄子窸窸窣窣的聲音，在這一瞬間，這個聲音顯得詭異無比，讓人毛骨悚然。
覃明歎了一口氣，悠悠的道；‘’袁姥姥好威風，好煞氣，如此欺負一個小夥子，有意思麽?‘’
袁姥姥充耳不聞，連眼睛也不眨，幹枯的嘴邊糯糯而動，快速的啃著她手裏的豬蹄子。
覃明掃了眾人一眼，見大家噤若寒蟬，一聲不吭，當即冷笑道；‘’各位剛才口口聲聲以正義之名，對覃某口誅筆伐，義憤填膺，現在你們的正義感都去哪裏了？‘’
覃明冷冷的目光在眾人的臉上一一掃過，沒有人敢與覃明的目光相觸，更沒有人接他的話題，覃明又是一聲冷笑，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不是江湖好漢應該做的麽?眾目睽睽之下，這位小兄弟被袁姥姥欺負了，怎麽就沒有一個人出來打抱不平呢？‘’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屋子裏彌漫著一股又尷尬又詭異的氣氛。
過了良久，費連成咳嗽一聲，道；‘’覃公子此言差矣，有道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不是也沒有出手麽?又怎麽能責怪我們呢？‘’
有人出聲打破了沉默，其他人也紛紛議論起來，大多數都附和費連成的說話，覃明搖了搖頭，失笑道；‘’怎麽又怪到我頭上來了?你們不要忘了，你們剛才還口口聲聲說我是無惡不作，十惡不赦的大壞蛋，打抱不平的事情你們正派中人不去做，反而指望我這個大壞蛋去做？，虧你們想得出來。‘’
費連成等人一時為之語塞，臉色頗為尷尬。蔣先生見形勢不對，咳嗽一聲，道；‘’這件事情黎發小兄弟也有責任，也不能都怪袁姥姥，若不是黎發小兄弟無緣無故的嘔吐，袁姥姥想必也不會打他。‘’
‘’無恥。‘’覃明大聲喝道；‘’你不去責怪打人的袁姥姥也就罷了，竟然責怪被打的人，虧你說的出口，我從未見過像你這樣無恥的人。‘’
‘’你。。。。。‘’蔣先生大怒，霍地站了起來，想反唇相譏，卻又不知道說什麽，忽然看見周圍的人向他投去了異樣的目光，目光裏充滿了鄙夷和不屑，蔣先生頓時臉上熱辣辣的，跺了跺腳，突然頭也不回的向外麵衝了出去。
‘’蔣先生，蔣先生。。。。。。‘’慕容熙追了出去，可是蔣先生頭也不回，直接衝出了六合莊。
‘’小夥子好本事，三言兩語就氣走了一個對手。‘’袁姥姥嘴巴終於停了下來，用袖子擦了擦嘴，咕咚喝了一杯酒，看著覃明吃吃而笑。
覃明微微一笑，道；‘’彼此彼此，我更佩服你，我什麽事也沒有做，就有那麽多對我人喊打喊殺，你在眾目睽睽之下把別人打的滿地找牙，卻一點事也沒有。‘’
覃明輕輕一句話，又把矛盾轉移到了袁姥姥身上，袁姥姥眯著一雙小眼睛，桀桀怪笑，道；‘’小夥子你怎麽就那麽壞呢?老是跟老婆子過不去，真當老婆子是好欺負的麽？‘’
覃明悠悠的歎了一口氣，道；‘’我犯得著跟你過不去麽?我隻是感歎造化弄人，我若是有你這般命好，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狼狽。‘’
覃明每一句話都緊緊的扣著袁姥姥剛才做的事情，同時眼睛有意無意的看向司馬飛，這些人之中，隻有司馬飛有可能戰勝袁姥姥。
袁姥姥笑眯眯的說道；‘’人家被打的人都不吭聲，偏偏你囉囉嗦嗦的多管閑事，實在是不可理喻，莫名其妙。‘’
那個叫黎發的小夥子直到現在，兀自疼的滿頭大汗，低著頭不敢看袁姥姥。覃明看著可憐的黎發，沉聲說道；‘’小兄弟，男子漢大丈夫被人打了還不敢還手，以後還能抬頭做人麽?如果你今天不敢還手，這個恥辱將伴隨你的一生。‘’
‘’我。。。。我打不過。‘’黎發回頭看了覃明一眼，怯怯的說道，他門牙掉了，說話含含糊糊，口齒不清。
覃明微微一笑，道；‘’很好，你能夠這樣說，證明你還不算無藥可救，你想報仇的話，現在就去，打不過我再幫你，總之今天你一定要為自己討一個公道。‘’
黎發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左右為難，想起袁姥姥的可怕心裏就直打鼓，但是想想覃明的話，又讓他熱血上湧。
袁姥姥看著黎發舉棋不定的樣子，好像覺得很有趣，柔聲道；‘’孩子，你姥姥就在你麵前，別再猶豫了，動手吧。‘’
袁姥姥滿頭白發，老態龍鍾，一副顫巍巍弱不禁風的模樣，好像一陣風吹過來就會倒下，但是黎發心裏卻越來越恐懼，始終不敢動手。
‘’小兄弟，大丈夫恩怨分明，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去吧，我司馬飛支持你。‘’一直沉默不語的司馬飛突然出聲，眼睛冷冷的看著袁姥姥。
黎發有覃明和司馬飛兩大高手支持，終於下定決心，霍的站了起來，在這一刻，一直從容不迫的袁姥姥眼裏忽然露出了一絲恐懼。
‘’且慢。‘’少林俗家弟子傅正源忽然站了起來，看著司馬飛道；‘’二公子，別忘了我們共同的敵人和目標，是捉拿殺害官兵，劫掠官銀的江洋大盜覃明，現在他一再挑撥我們發生內訌，我們不要中了他的奸計。‘’
‘’他究竟是不是江洋大盜我不知道，但是袁姥姥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是我親眼所見。‘’司馬飛冷冷的說道。
傅正源神情焦急，道；‘’事情有輕重緩急之分，我們的當務之急是捉拿江洋大盜覃明，二公子你千萬不能糊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