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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風已滿樓

  話說一峰約了兩個結拜哥哥野餐,滿心歡喜。第二天一早,一峰來尋老四。


  不見不賭,知道這時間,嘟哥早放牛去了。


  見老四在自家屋後,搭出來的豬欄間裏飼豬草,就湊上前,邀請他,明天一塊去吃野餐。


  老四一開始說不去,後來一峰輕輕告訴他,給他吃叫化雞時,老四忍不住兩眼發光,嘴唇一張一閉的憑空搭起味道。


  暑假以來,那次回來路上除外,一峰已帶著他,先在祠堂背後小山上,吃過一次清水煮羅漢豆。


  一峰隻交待他從家裏拿點鹽出來就夠,他自己早已東一家西一戶地,偷摘了一薄鐵皮罐頭的半老的羅漢豆。


  一罐頭羅漢豆,一峰分三戶人家摘得,目的當然是怕專摘一戶,容易被主人家發覺。


  這一手,一峰早懂。


  剝好煮熟後,和老四躲在他們三兄弟結拜的小屋裏,美美地吃了一頓。


  自那次後,老四才清楚,羅漢豆在殼最胖,顏色最青翠草綠時煮著吃最有味。現在豆殼已青白中帶著些許的黃了,吃是還可以吃的,但一旦豆売全部轉烏轉黑,那煮熟吃,己沒味道了,隻能曬幹炒著吃了。


  這些話從小峰口中得知,細細一想,竟是說不出的佩服。


  後來又跟著一峰,和另外一個一峰的跟班,去大水坑村那邊,在漫山遍野的青綠的桃樹林中,煮了一罐頭蠶豆糯米飯。


  當然,能接受一峰分派,從家裏偷點糯米之類的任務,是小夥伴們,都搶著要完成的一份光榮。


  至於整天捏著跟不賭那把一樣的,通身烏光鋥亮的彈弓彈麻雀,一峰早已失去了興趣,基本上都讓比一峰小幾歲的小子們玩了。


  因為麻雀的羽毛,拔起來討厭,肚子剖起來麻煩,煮起來又費時,幾次半生不熟過後,一峰逐漸沒了興趣。


  老四興趣卻被剛剛吊起,隻要一峰吩咐,什麽都會幹,因為他肚裏的饞蟲已被養活。


  隻比一峰小一歲的他,在玩這方麵,十足比一峰要小上五,六歲。


  所以當一峰告訴他給他吃叫化雞時,忍不住地問道:


  "小峰,要我做什麽?"


  小峰笑了笑,叫老四附耳過去。


  老四湊上前,一邊聽著一峰吩咐,一邊不住點頭,一臉的認真。


  然後,兩個人約定下午去柯泥鰍。


  此時正是早稻馬上要割時分。


  而這時的李家嶴村,與其他村一樣,老百姓議論得沸沸揚揚,眾說紛紛。


  都在談論安徽鳳陽,竟已分田到戶,搞土地承包。


  這天中飯後,李家嶴大隊正在祠堂大廳裏,召開全體大隊幹部,和部分後備幹部參加的,大隊幹部擴大會議。


  會場上有二十多人,大家都在討論當前形勢。


  江東公社駐李家嶴大隊的幹部,姓黃,人稱黃營長。


  據說部隊裏當過營長,本來應該安排在三界區委當書記的,好像在轉業前,當地老百姓領著一個大肚子姑娘,說是他搞大的。


  黃營長動用了一切關係,化盡了所有積蓄,才擺平那件事。


  所以被屈就到全縣最小最偏之一的江東公社,做了一個什麽小主任,駐隊幹部。


  但在李家嶴大隊,此刻他老大。


  他搖晃著一顆圓圓幾乎全禿的腦袋,先講了一番:在什麽什麽的領導下,在當前形勢一片大好的前提下,等等等等,的一通大道理。


  然後就要不要展開?如何展開聯產承包責任製?和要不要分田到戶?請在座各位發揚民主,湧躍發言。雲雲。


  作了會議的開場白。


  於是,以大隊書記李布法為首的一幫老頭派;和剛從部隊退伍回來,被上級任命為大隊副書記的,年輕幹部李一江為首的一幫少壯派,形成觀點立場完全不同的兩派。展開了激烈的討論。


  在會議上,布法書記情緒激動,慷慨陳詞,他說:

  "繼續堅定不移地走社會主義路,農村實行大集體,是共產主義社會的具體表現。是偉大領袖的既定方針。一千年不能変,一萬年不能變。


  若是改變的話,勢必會造成資產階級的思想抬頭,走上修正主義,私有主義的邪路,是地地道道的資本主義。


  導致當前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麵,必然會遭到破壞。


  這是行不通的,也是做不到的。


  我們堅決捍衛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的革命路錢,我們要堅持不懈地將階級鬥爭進行到底!??"


  一番慷慨激昂,擲地有聲的講演。贏得了與會的一班老頭的熱烈鼓掌,隻差站起來振臂高呼口號了。


  連黃營長也表示讚同,不住點頭。


  李一江是一峰堂哥,同是李布法的族侄。


  麵對長輩和老領導,一江不好意思據理力爭,隻是不輕不重地一句:

  ″靠嘴巴講講大道理沒有用,老百姓吃勿飽是事實。"

  後備幹部,社員代表李一山,此刻二十三四年紀。


  他可不管這一套,他早對這個叫法伯的老書記,一肚子不服。


  當即站起來大聲說:


  "什麽階級鬥爭?餓著肚子搞階級鬥爭嗎?


  閉著眼睛講瞎話誰不會講?

  大集體,大集體,一年到頭做下來,差不多人家,還不是照樣年年倒掛戶?要吃預支糧?象我們一家,就算爹有點工資,也不怕黃營長在,待會去告訴我爹。


  我家就是有名的倒掛戶,預支糧吃到現在了。


  就現在這時節,家裏早斷糧了。隻能吃地窯裏的蕃薯或蕃薯絲飯,玉米糊。


  不象有些人家,掙的工分還沒有我家多,吃倒是有得吃,吃得油光滿臉的?"


  一峰三哥李一山在發言時,黃營長早在主席台上與旁邊的布法輕輕地咬耳朵,知道對麵這個一臉強悍的小夥子,是公社幹部李布鋼三兒子,叫李一山。


  就打起精神仔細地聽,聽著聽著,到後來,這一山竟說到有些人吃得油光滿臉的,自己剛剛從布法家裏,吃著豬耳朵喝了酒,吃了飯。


  布法也是禿了頂,兩個一樣的滿臉紅光,而自己??

  當即重重地敲打著桌子,半真半假地批評一山:

  "噯!噯噯!!一山,三狒猻(大人稱呼小孩呢稱),注意態度,嚴肅點!好好好!後生哥有個性。來,下一個。"

  李一山還想再說幾句,被他大哥李一原,在一旁一拉,讓他坐下,不要多說話。


  接下來的發言,大多數,尤其是那些年青的後備幹部,都堅決要求上級,讓李家嶴村實行聯產承包,最好馬上分田到戶。


  最終會議結果是,先聯產承包試試,至於分田到戶嘛,再等等。


  一峰和老四並不關注社會形勢。


  不過一峰知道,家裏已連著幾天在吃蕃著絲飯,新稻好割前,年年都這樣。


  所以一峰並不在意。


  至於媽扳著手指頭在算日子,新稻穀還要幾天好割?


  家裏還有幾升米?

  可以吃幾天?等等。


  一峰對此毫不知情,更不關心。


  一峰媽從來不會讓兒子去借米,還米。大多數是叫姐一針去還。


  常常說男小人不能去借米,還米,這些事情隻能讓女人做的。


  經常叮囑他姐,平鬥借來,要滿鬥還人家。所以家裏有沒有米了,也從不會對他提起。


  常常告誡一峰,小官人要做大事情,不好讓小事情纏身。


  而相反,常告誡一峰的姐妹,不要去管大事,那是大男人的事。


  女人家管牢一日三餐,穿著幹淨,才是正經。


  一峰反正變著花樣有野餐好吃,活得十分快活,並不覺著苦!

  那天,祠堂那邊正在開會。


  這邊一峰帶著老四,去王家莊田畈的早稻田裏抲泥鰍。


  早稻馬上好收割,此時去抲泥鰍,隻能是稻田邊,要放水的小渠道上抲。


  一峰先讓老四斷住上丘田的水進入這邊,開掉這丘田缺口,放幹水。


  從放水的田缺口這邊,沿著田邊小渠,一些些地,慢慢的用雙手往腳下扒田爛泥。要不了幾下,準保有泥鰍,翻著白白的肚皮。


  這時用手輕輕一抄,十拿九穩,手到擒來。


  有時扒著扒著,碰上黃鱔,那就要眼疾手快,拿中指一扣,不管扣到黃鱔哪個部位,都應迅速把它勾進竹籮子裏,每當這樣抲泥鰍時,一般都拖帶著竹籮子,放在最趁手的位置,以防黃鱔一個滑溜掉,轉手再柯就費手腳,當然,逃去的也有。


  一峰老四,從上丘的田往下抲,這樣柯了五,六丘田,已有十來斤泥鰍黃鱔。


  一峰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就起來,先去水坑裏,連竹籮沉水裏,把田爛泥漂了。


  大致地分開在兩竹籮裏,與老四各自拎著回家。


  一峰拎著竹籮,興衝衝地回家,還未到家後門口,早大聲地叫著:″


  ″媽!媽!我很多很多泥鰍柯回來了!″


  語氣中充滿歡快和驕傲,心裏想這麽多泥鰍黃鱔柯回家,媽肯定會高興,按平常慣例,今晚一個活輪蛋的獎勵肯定有。


  心中一高興,就有點得意地叫喊著進了家門。


  一進屋,感覺氣氛不對,家裏隻有媽和姐姐一針兩人。


  隻見娘親搭拉著臉坐在圓桌邊的破椅子上,一聲勿響,對小兒子誇張的叫聲置若罔聞。


  姐姐一針坐在圓桌另一邊,正低著頭在哭泣。


  破舊的圓桌上除了一隻量米的空升籮外別無它物。


  一峰見了,已明白了幾分,興高采列的他頓時不敢再出聲,呆立著不知所措。


  一針見兄弟回家,如獲救兵,當即抽泣著小聲求她媽:“


  媽,我已經三遍去借過了,這次,這次就讓小弟去借!?“


  她娘低低地歎了口氣:“哎!也難怪你一個大姑娘家!可你弟弟小峰男小人啊,苦不是你爹爹要歸來吃飯,今夜就算再吃蕃薯也隨意。這日子往後……“


  一峰聽了,已知道家裏無米了,又知爹爹要回家,連忙對娘說:

  ”媽,米讓我去借,姐姐他一個大姑娘是難堪的!″


  邊說邊放下竹籮對著姐姐一針說:″


  姐姐,米我去借,你揀大大的泥鰍剖一大碗,蒸蒸好給爹爹哥哥過老酒。“


  說完,拿起桌上空升籮就往前門走。


  他娘連忙站起追上兩步叮囑一峰:

  ”小峰峰,嘴巴甜些,新稻割落當即還上!″“


  曉得咯!……“


  一峰很快從嘟哥家太婆處借得一升籮米,交待到娘手裏,並跟娘說太婆講會讓老左挑擔穀來,這樣一戶大家庭,天天東借一升西借一升的不便。


  一峰娘聽了,當即想讓小兒子去回絕,低頭細細一核計,不由得紅著眼點點頭,輕輕地問一峰有沒有謝過太婆?見一峰點頭心下大寬。


  她見一峰一下午抲了那麽多泥鰍,又借得米來,且又了後果之憂,不由得忘了煩惱,高興地道:

  "還是小峰乖!那麽多泥鰍啊?去,再聽話些把鴨去趕歸來,泥鰍黃鱔好飼鴨。聽話,媽今天給你蒸個鴨蛋"

  一峰一聽,高興地應聲:"哦!"

  一溜煙地跑出去。


  心想:"媽今天真大方,平時我出力有功,隻是一個雞蛋,今天可是鴨蛋。


  於價格高低無意識,跟蛋的大小有關係。


  遠遠傳來媽的喊聲:"小峰,七隻鴨,我們家的鴨,尾巴頭裏紅紅顏色染著的,跟長婆婆家幾隻染在背上的,勿要搞錯!"

  一峰媽見一轉眼,小兒子早已跑得不見,不由得一聲:

  "小狒猻,放山野豬一樣跑得快。"

  其實一峰早已知道自己家裏的鴨,與長婆婆家的不同。心裏想:


  "就算不認識,隻要把鴨子趕到路上,自己遠遠跟著,自家的鴨,自然會回到自己的窩裏。這一點,媽難道會不曉得?"


  又想:"媽為啥要把泥鰍黃鱔飼鴨?有時鴨吃飽了,吃不下了,還要柯牢把泥鰍黃蟮硬塞?難道說鴨蛋可以賣鈔票,泥鰍黃鱔就沒有人要嗎?"


  這一點,一峰一直想不通。


  趕鴨到家後,三哥四哥,姐姐妹妹都已回來。


  小峰問四哥討了本連環畫,在樓上看著,這是42?本《三國演義》連環畫中的一本,三讓徐州。


  一峰十分討厭劉備,對他動不動要哭,假醒醒的調調說不出的看不起。


  常常心裏想:"關雲長,張飛都有萬夫不擋之勇,為什麽那麽聽劉備的話?難道因為劉備是不知哪裏排來的皇叔?"


  一峰曾經仔細排了排算了算,劉備是中山靖王第十九代後代,廿年算一代也有近四百年。心裏想:這還哪跟哪?

  另外,一峰也有點想不通四哥,心裏常想:四哥真是的,一下子把連環畫全給我看不是很好?我又不會告訴媽,一日一本,害得自己每天象釣鱉一樣,吊我癮頭。"

  等連環畫看好,一峰聽到妹妹在叫他吃飯,連忙落樓。


  他爹布鋼也已到家,坐在靠窗老位子上等子女們擺菜上桌。


  一峰見了,忙上前叫了爹。布鋼應了聲,知道了夜飯米小兒子借來的,說了幾句讚許的話。


  一峰聽了,心裏十分受用。


  媽正站在灶台前,她知道,一升米,七個人吃哪裏夠?


  飯鍋裏就摻雜著蕃薯和蕃薯絲。一邊叫一山一穀多盛些米飯,捎帶些蕃薯絲。


  鼓勵大家,要不了幾天,就能吃新稻米。一邊許諾著等新稻米好吃時,一定燒一餐純米飯,保證一些冷飯不摻和。保證燒得鍋焦噴噴香,讓大家放開吃一頓。一邊偷偷地從圍裙底下,把一個鴨蛋塞給一峰。


  正當一峰兄弟姐妹連同爹媽,七個人圍在一起吃蕃薯絲飯時,老四來找一峰。


  一峰娘還以為老三嘟嘟,知道自家小峰外麵還有兩個結拜哥哥,心想這小子一肚子鬼點子的,朋友倒是多,早不在意了。


  今天見來的是老四,倒覺突然,就問老四有事嗎?當老四告訴她說,明天想約小峰去盛嶴同學家玩一天時,一峰媽正想叫小峰明天隨他爹去住幾日,當即應允。


  並囑咐小峰在外不要討債,不可打架尋事頭。


  一峰一邊答應著,一邊與老四做著鬼臉。讓老四先回去,等會會去他家。


  老四剛走沒多久,一峰也吃了飯,跟爹媽打過招呼飛風似的走。


  後麵傳來一峰媽的笑罵聲:充軍犯人,走慢些。


  一峰手裏握著熱乎乎的鴨蛋,到了老四家。


  見和壽公還在喝酒,他娘坐在一旁,顯然飯已吃過。


  忙上前叫聲太婆,把明天一早,想約老四去盛嶴玩一事,來請示太婆。


  這和壽娘非常喜歡一峰的,當然一口答應。


  囑咐了一些與一峰娘同樣的閑話。


  一峰丟個眼色給不賭,不賭會意,和他走到廊下,輕聲告知,一切準備就緒,連強哥也準了假。


  明天中午,車騎灣見。


  一峰老四,兩個互相請假的辦法,就是早上一峰對老四吩咐的。


  一峰見基本上安排妥了,又早早地留意了廣播,知道明天晴到多雲,安了心。


  又跟嘟哥講,要他另外弄幾張新鮮荷葉,還有,叫他從家裏弄幾顆爛醃菜等等,叮囑有用。


  不賭大奇,追問這荷葉和爛醃菜派什麽用場?

  一峰笑笑說:


  這叫天機不可泄露!


  不賭知道,這個兄弟,一肚子精靈古怪的主意。於是點頭答應,不再多問。


  當一峰對老四講,明天必須四點起床時,不賭和老四兄弟倆差不多同時說:

  "那你今天晚上睡在我家好了。"

  不賭還說要用鬧鍾,否則起不來。


  一峰時常和嘟哥睡的,當即說好。回去告訴娘後又回轉不賭家。


  原本老四都是睡娘娘腳後頭的,讀初中了,就跟三哥睡。


  於是當夜弟兄三個,調好鬧鍾,不賭睡這一頭,一峰老四那一頭,六月底了,也不用蓋小被,早早地關燈睡覺。


  等不賭媽小英收拾好碗筷,打掃好衛生,關上樓下房門,上樓來睡。


  路過三小子床前,借著月光,見這三小子,早已橫七豎八地,一峰的腿擱在老四肚皮上,老四的腳支著不賭的頭,而不賭已經橫著身。


  三人早已困得爛熟。


  小英微微一笑,見怪不怪,當下並不多管,自去房間休息。


  這天夜裏,一峰做了個夢。


  他夢見自己一會兒和嘟哥騎著牛,站在牛背上,牛突突地奔跑起來,一峰學著嘟哥的樣子,雙手平伸,居然站得住。


  一會兒又見自己帶著老四,爬上梯子,從泥牆洞裏掏麻雀窩,手伸進去掏出來時,發現捏在手裏的竟然是個雞蛋。


  最後居然坐在教室裏,在上一節語文課,上麵老師滔滔地不知在講什麽,下麵自己卻在翻看小人書。忽然覺得要小便,眼前剛好出現一隻露天水缸,正想方便時,忽然下課鈴聲大作。


  謝天謝地!一峰快憋不住了。


  事實上一峰並沒有憋住。


  等持續不停的鬧鍾聲終於吵醒兄弟三時,一峰還以為是下課的鈴聲。


  憋不住了,尿了一半被吵醒。


  不用說,一峰尿床了。


  等三人醒來,發現自己的短褲都濕漉漉的,不賭還好,隻一小塊。


  一峰和老四,開燈一看,差不多的濕,這叫不相上下。


  這邊老四心想:


  "我好像沒有尿過呢?已有些日子不尿床了,這下是不是象媽常說,白天玩得野心野肝的,夜裏肯定要尿床?

  這些天我天天跟著小峰漫山的跑啊玩的,肯定,可能,估計是我的了。"

  見小峰也濕漉漉的,一時覺得很不好意思,怪難為情的。


  那邊一峰心想:

  "我都這麽大了,怎麽還要尿床?這要是說出去難為情死了。


  不過看樣子,老四還以為是他尿床的呢!這倒好,我就來個瞞天過海,移花接木,聲東擊西,魚目混珠,混水摸魚??

  自己當然不能承認。"

  一峰小人書看得多,尤其是三國演義啊三十六計啊,但對今夜自己尿床,賴到老四身上,嗬不!是老四以為他自己尿的這一出,表達不清到底哪一計適用,就全部抓來湊合,任由各位挑選。


  不賭見兩個兄弟一個窘迫一個尷尬,當時羞了兩人一羞。


  想到自己,好象也剛這兩年才不尿床的,當下並不多笑,連忙起來,見自己隻濕一點點,就懶得短褲了。


  對老四講:"老四,好啦,馬上先給小峰拿條短褲,我的太大穿不來,你兩差不多。六月天清水漂漂,到夜老早幹燥。快點好起來哉,媽曉得,小峰也難堪。"

  老四聽三哥這麽說,覺得有道理,連忙爬起,尋一條自己穿著稍大點的短褲,拿給一峰。


  一峰連忙起床接過換上。


  好在已經是夏天,遮蓋起來並不麻煩。


  這邊不賭說他會收拾。那邊一峰老四穿好長褲短衫,一峰拜托嘟哥不要忘掉東西,車騎灣見。


  然後領著老四直奔三界。


  一峰既要請客,當然得趕街。


  夏天的淩晨4點多,天已霧霧茫茫開始要亮。


  兩人先並排著對著溪坑撒了泡尿,然後興高采列地一路說說笑笑,歡跳著,追逃著去三界。


  路上,一峰拿出昨晚媽獎的鴨蛋,遞給老四,說:


  “是媽獎的,兩個,自己昨晚吃了一個,這個存心留給你的。"

  老四很是感動,信以為真。心想:

  "小峰真的義氣。"

  殊不知一峰因尿床一事,讓老四還蒙在鼓裏,心中實覺過意不去,就忍痛割愛,轉讓獎品,略示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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