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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團圓喜慶

  和英見到了路廊口,知道已到地頭,堅持著要下轎。


  一路上即激動又緊張的心情,此刻更是變得膽怯起來。


  抓著老伴陳平安的手,不知是躺臥得久了還是什麽緣故,竟緊緊地偎依著老伴,身子微微發抖,緊張得邁不開步子。


  五十六七年紀,因思念慈母相思之極,竟已滿頭白發。


  不過頭發燙過,看上去美觀大方,更顯大上海女性典雅氣質。


  略一停息,這邊陳平安及兩個兒子,女兒媳婦,簇擁著和英,快步向穿過路廊沒幾步的李家祠堂走去。


  那邊早由黃營長,李布鋼,李布法,李道平等,帶著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四五十人,在石彈大路兩邊排列迎接。


  大夥把和英簇擁上祠堂台階,來到廂房門口。


  黃營長不愧部隊營長出身,馬上指揮一江一原一川一山,一穀及不偷不搶不賭等兄弟十來人,維護現狀,叫鄉親們千萬不要擁擠。


  尤其在祠堂正門口,橋板處,更是要注意安全。


  李一峰陪著李路遠,早站在戲台子上,兩人合抱著“須臾時百年春秋“的戲台廊柱,於母女相會情景盡收眼底。


  和英來到廂房門口,早有和壽上前,去扶接姐姐。


  小英和翠花左右攙扶著老太太站了起來,和英上前,盯視媽媽良久。


  母女倆隻發型不一,眉眼五官出奇相似。


  隻是和英比娘要高出半頭。


  就這樣,和英靜靜地看著,老太太也巍巍顫顫的站著。


  突然,和英一聲撕心裂肺的:"姆媽——!"


  打破了前幾秒的沉寂,隻見她一邊嚎啕大哭,一邊跪倒在地,匍伏在老太太腳下,痛哭失聲。


  老太太早已聲淚俱下,不停地呼叫著和英乳名:


  "玉玉,玉玉?"


  和壽也已淚流滿麵,張著嘴不知道說什麽。


  布鋼,道平等都濕潤著眼睛,怕老太太傷心過度,連忙一邊安慰老太太落座,一邊叫小英翠花扶起和英。


  勸說和英,老太太年歲已高,切莫悲傷,大家高興,高興。


  和英一聽,心想娘既見到,是不可讓老人家太過激動,連忙收住了聲,卻控製不住淚,含淚帶笑的抱著媽媽的頭,一個勁地親吻媽的頭發……


  廂房內外,密密麻麻地圍著鄰裏鄉親,見此情景莫不動容……


  黃營長見廂房太小,空氣不暢,就大聲地吩咐和壽,叫大家夥到祠堂大廳去。


  祠堂大廳正中,李家祠堂牌篇下,早已朝南安放好一張太師椅子,坐麵用厚厚的毛毯鋪墊著。


  太師椅子前麵,左右兩邊,各有兩張同樣式樣的太師掎,已有三位白發白胡子的李家嶴家字輩太公坐著,空著西邊下首一個位子。


  黃營長吩咐大家,把老太太簇擁著坐在上麵的太師椅子上。


  布鋼布法讓黃營長去空位子上坐,黃營長扭捏了兩下,半推半就順勢坐好。


  這邊剛坐定,整個大廳刹時圍滿看熱鬧的鄉親,一峰路遠等十七八個大小孩子,全部擠在戲台上,反過來從台上往台下看戲文。


  這時,老書記布法大聲吆喝,先是和英夫婦,三跪六拜,接著幾個小輩,一一跪拜過老太太,然後和英夫婦與和壽夫妻,重新相認。


  小英與姐姐免不了又擁抱流淚一陣。


  接著老太太特意囑咐和英一家,重新相認道平翠花夫妻,及女兒笑梅。


  見路遠不在跟前,笑說著將就而過。


  布法又引領著和英一家,輯拜過三位家字輩公公太公。


  輪到黃營長,和英見還有這麽年輕的公公,略微一呆。早有布法上前介紹,是上級領導黃營長黃主任雲雲。黃營長大大咧咧,嘻嘻哈哈。


  一切熱鬧喜慶,自不一般。


  早有一江上前請示,大廳邊房,15桌酒席已經準備就緒,什麽時候放炮仗開飯?請上級領導發話。


  黃營長一看手表,見時間尚早,就命令唱戲的後場台,先熱熱鬧鬧地敲鑼打鼓半個鍾頭,然後再放炮仗開席。


  一刹那間,戰鼓動地,鑼鼓喧天,整個李家祠堂燈火通明,熱鬧非凡……


  李道平一家,除路遙不在,他們在李家嶴住了四夜。


  這幾日老太太一家雙喜臨門,除女兒回來外,和壽長子老大李不偷,終於重新定下了婚事。


  原來,2號這天,老大的未婚妻李金花,見1號老大家裏有那麽大的喜事,辦了15桌酒席,除爹爹去幫忙外,自己這個從小就定下的長子媳婦,卻不來叫一聲,而自己實在沒有這個決心和信心和膽識,主動前去湊熱鬧。


  倒是二妹銀花,借著去看義烏姑娘笑梅之機,一天到晚粘在老大身邊,忙前忙後的,幫襯著自己名正言順的婆婆。


  自己幾次想去,都沒有這個勇氣。


  加上十多歲的小妹蘭花,少女童言無忌,說大姐夫早已變成二姐夫了。


  三妹銅花,四妹鐵花,也勸自己接受現實,趁早放手。


  李金花怨歎自己命苦,對自己真的又恨又悔又惱又氣。見二妹銀花,已和不偷老大情投意合,公開而無顧忌的,成了事實。


  她思慮再三,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成為老大的女人,強扭的瓜不甜,倒不如落得大方,既保全姐妹情分,又落得賢良名聲。


  於是就主動跟爹媽講,把這門娃娃親,無償轉讓給二妹銀花。


  她爹正在為金銀雙花同想一夫的事,煩躁得焦頭爛額,頭大如鬥。


  若是硬叫金花嫁老大,相信老大不敢不從父命,卻定是要害了三個人。


  若叫金花退出,這婚事早已定下,鄉親們全都知道的,做爹娘的沒這個道理。


  現在金花主動提出退婚,真的讓老頭子欣喜萬分。


  他自己看中老大這個女婿,至於是大女婿還是二女婿,哪會去計較?

  卻又不好喜露形色,當下故意眉頭深縐,說是考慮考慮。


  不等金花轉背,來不及刹車地快步趕到李和壽家,見布鋼,布法及義烏大哥道平等都在,把情況一講,當時就和親家和壽商定,定於1月3號,重辦訂婚酒。


  和壽前些日子正在為老大的婚事煩心。


  前天晚上還與布鋼啇量,知道布鋼和自己親家曾經是十多年鄰居,關係很鐵,加上布鋼做思想工作這一塊賣獨步。


  於是把老大和金銀雙花之間的事與布鋼講過,想用布鋼口才,去討得她倆中的一個來,且不可傷了和氣。


  這下正好,有一個主動讓位,這就除一而外,皆大歡喜。


  本來按道平與和壽意思,聘禮定1280元。


  銀花老爹聽了,雙手亂搖,不住口地說:

  “這不成!這不成!人家嫁閨女,財禮三百五百大行大價,我嫁二囡頭,卻要這麽多?

  這一來叫別人家的小夥子討老婆怎麽辦?

  二則我自己還有金銅鐵爛四朵花,還怎麽嫁得出去?


  噢!老二銀花這麽多財禮,還有幾個,今後賤賣啊?不成,不成,我最多隻收380。


  這個本來應該是介紹人講的,現在我看布鋼兄弟原來一個道地住過的,女方介紹人布鋼兄弟的你來做,男方嘛,我不來表態。”


  這個綽號叫老湯頭的,一口氣說了這麽多,就是堅決不要那麽多聘禮。


  布鋼說:“和壽,老湯哥說的話有道理,我承他抬舉,做個現成介紹人。我的意見跟他一樣,財禮380就380。”


  原來,老湯頭全部五個女兒。


  當初生下大女兒時,十分開心也就十分金貴,頭胎生朵花,一世笑哈哈。


  所以取名叫金花。


  二女兒生下來時,也還高興滿意,於是取名銀花。


  誰知老婆肚子不爭氣,接連又是兩個女兒。隻好免為其難的取名銅花和鐵花,已是越來越不趁心合意,也就越來越不值錢。


  誰知他一生與兒子無緣,老婆連續又生下兩個沒柄的時,一氣之下,讓接生婆給做了。


  生下最後一個女兒後,對自己今生要有兒子,已是毫無信心和希望。


  失望失落之餘,給小女兒取名爛花,意為比廢銅爛鐵還要不值錢的一朵爛花。


  爛花上學時,老師把她的名字寫作蘭花,一偏旁之差,價值提升何止萬倍?

  這倒是出乎老湯頭意外。


  農村裏普遍認為,生兒子可以養老送終,有口飯吃。


  他生了五個女兒,就常自嘲,沒有飯吃,喝湯總歸有得喝的。所以自己叫自己作老湯頭。


  鄉親們喜歡給別人取綽號,那是有種天生的愛好。一般的人生怕,討厭,忌諱別人叫綽號。他倒好,自己取的,所以大夥們樂得捧場,放開暢叫。


  以至於他的真名李和建,年輕一輩,已無人知。


  這時,老太太表態,說這次婚事,主要是金花姿態高,大姑娘大氣,不能讓她受委屈。


  就決定聘禮定為880,讓老湯頭為金花今後出嫁,多備些嫁妝,作為安慰。


  老太太一說,即便定局。


  嘖嘖嘖!這時節880元的財禮,已讓多少人家眼紅心妒忌?


  而在不遠的將來,財禮上漲到880000元的也有,還有更高的。


  國家變得實在太快了。讓老百姓開心得手忙腳亂。剛剛買的21吋彩電,在村口顯耀不到村尾,早有人已抬進25吋的了,這家夥喜滋滋地與老婆剛擦了汗,那小子家居然連摩托車後座都擺不下,叫店家直接用車送了台56吋的……


  阿喲外婆喂!

  我要吃豆!


  什麽豆?


  羅漢豆!

  什麽羅?……


  改革開放沒幾年,老百姓的日子樂翻天!

  這是後話。


  話說這場訂婚宴,除金花不太開心外,最無緣無故不開心的要算李笑梅。


  這幾天,她讓老大老二老三老四,小峰路遠都莫名其妙地,讓她生過氣。


  卻對銀花毫無辦法。


  銀花知道是老太太作的主,聘禮880元,男方介紹人是李道平,自己娘家介紹人布鋼叔叔。


  3號辦了6桌訂婚酒。心頭大事塵埃落定,自是心花怒放。


  她早就知道笑梅心中也有老大放不下,所以這幾天就天天“梅梅,妹妹,笑梅,小妹”的亂叫。反正聽上去都一樣,而且特別親熱。


  笑梅根本沒辦法生她的氣,隻能強顏歡笑,真笑假笑地應付銀花。


  但偶爾看著老大時的眼神,卻如要咬人似的,也隻有老大自已心裏有數了。


  李和英已經退休。


  這次上海出來時,就決定如若見到娘親,定要陪伴在娘親身邊不走,把幾十年失落的親情補回來。


  丈夫及子女們當然理解她的心情,自然隨她心願。


  4號這天,李道平一家四個,加上老大;陳平安一家五個,加上秦之華,同時告辭。


  臨走時,李道平告訴和壽,來年,把老二不搶帶去義烏,幫襯幫襯老大,先把業務熟悉起來,準備在若幹年後合適的時機下,讓老大老二自己單幹。


  先專做針線和鈕扣方麵的生意。


  和英則囑咐大兒子陳誌高,趁政策開始放開,盡快為三表弟不賭,在上海謀份差使。


  一峰知道路遠跟自己一樣,元旦連星期六,星期天在內,連著放三天半假,4號回去肯定已一天課耽誤了,也破天荒的叫老四代請半天假。


  他和路遠兩個人幾天玩下來,情誼更深了很多。


  這天上午,一峰堅持著送路遠,從村口一直送到三界白沙渡口。


  一行十二個人,在大香樟樹下,告別親人朋友,結伴向三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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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路遠深感一峰重情重義,就再三鼓勵一峰,定要刻苦學習。


  路遠與一峰約定,做不成初中高中同學,一定要做大學同學,三年後,共同報考杭州大學。


  一峰路遠擊掌為誓互相握手為定。


  快到渡口時,路遠突然想到一事,問一峰:

  "小峰,這次來,怎麽沒見到你另一個結拜哥哥強龍?"


  一峰說:"噢,強哥這個元旦,全家去舟山他伯伯家玩了,也可能今天回來。"

  路遠微覺失望。


  一峰站在渡口,目送路遠等乘船,往對岸而去。路遠緊靠在老大身邊,站在船頭,一直揮手。


  不知何故,一峰心頭,一陣陣傷感??

  分田到戶的甜頭,馬上嚐出。


  尤其象一峰這樣的大家庭,以前掙工分的人少,吃飯的人多,所以年年是倒掛戶,吃預支糧。


  分田到戶後,一峰一家,人多田也就多,在老爹布鋼的指揮下,在大哥三哥的帶領下,大嫂一穀一峰,一針一線全部出動。連小可功都幫著娘娘打醬油。


  當年十一畝田,都種上兩作水稻,一家人齊心協力,挑豬肥料,割田坎草;耘田,拔田裏雜草雜稻;除蟲;夜裏管田水等等,一年辛苦下來,獲得大豐收。


  到晚稻收割完畢,馬上又種上小麥和油菜。


  日子當年就紅火而興旺起來。


  此時,全李家嶴村,全三界,全縣等,糧食一多餘,所有東西好像全部一下子多了出來。


  雞鴨鵝,豬牛羊,等等等等。


  一峰奇怪,以前各村各堡的小水庫,年年不到七月底,水都放到水庫見底,現在水庫水長年有,所以魚啊蝦呀也就都有了。


  一峰通過幾個夜裏去管田水,終於從村民口中得知,大凡水庫裏的水,就算關得最密逢,多多少少肯定要滲漏的。


  漏的大象茶壺口,漏得小似小便水。


  吃集體飯時,雖說有專人負責管田水,卻從不會認認真真一夜不睡的去管,哪會心痛滲漏到水坑裏的水,任其自流?抱著你不管我不管的心態。


  把水坑用水壩攔一下,一夜下來,一整畈田的水稻,水全部夠用了。


  這一點,當初每個人都知道,卻有誰會自覺去做?

  那一年,往農村裏最好銷的東西是儲藏稻穀的儲籮。


  家家戶戶至少毎家儲藏稻穀一千到三千斤不等。


  農民很實在,窮怕餓怕了,一單糧食多餘,第一就是貯存起來。


  所以這年起,農村絕大多數人家,年年都貯存糧食。


  吃存糧這個奇怪現象,一直持續了近二十年,讓一峰百思不解,這也是後話。


  第二吃香的是腳踏打稻機。


  它的出現,一下子替代了傳統打稻的稻桶。讓稻桶變成了真正的貯存稻穀的桶,退出了它上千年的曆史地位。


  時光象曹娥江水一樣,永不停止,川流不息??

  三個結拜成兄弟的毛頭小孩,終於慢慢長大成人。


  老大鄭強龍,高中畢業後,家裏的田畈作業,根本要不了那麽多人,就聽娘安排,去學泥水匠。


  這兩年,吃飽已經遠遠有餘,農村裏造房子的好象刮起一股風。


  泥水木匠就成了最緊俏最吃香的行業。幾乎所有農村小夥,都是這兩個行業的跟風者。


  結拜兄弟中的老二不賭也一樣,放牛隊解散後,突然削職為民,沒有幾個手下再來聽從自己號令。


  打不過老三,他們就避著他,讓老三說不出的惱火。


  與白沙等外麵幾個村裏的青少年,打了幾場架,卻變成了朋友。


  和唐巧巧早已兩情相悅,卻也沒了激情。


  李和壽見他整天遊手好閑,不務正業。怕這樣下去不行,就先讓他去一山那裏學木匠。卻被他大師兄長,大師兄短的叫著,一點沒有做學徒的樣。


  就又托人作保的,到馬泉嶴村一個很嚴厲的泥水師傅,叫徐天豪的那裏學泥水匠。


  徐天豪造房子,遠近有名。


  已有幾個小夥子,泥水活技術別人處學了一些,在他那裏過過堂,他是過堂師父。


  一般來說,半路來過堂的,其實半師半友。但這個徐天豪,卻對過堂的徒弟,也出格的嚴。鄰近各村很有名,以致於沒有人敢去做他的學徒。


  李和壽聽說,卻早有心想把老三投他門下。


  剛開始見老三喜歡木匠活,礙於布鋼麵子,就讓老三跟一山學木匠。


  見沒多久,太不成樣,就決定改投到天豪師傅門下學泥水工活。


  和壽知道天豪師傅從沒正經八百帶過徒。


  更知道自己三兒子是塊三角石頭,好弄起來命都可雙手奉上;難講起來,一言不合,拳腳奉陪。


  但知道老三講義氣,懂得尊敬師長。所以,特別地為他,在拜徐天豪做師父時,辦了三桌酒。


  正式三跪六拜再敬茶,儀式隆重而正規。


  從此,不賭正式有了師父。


  三結拜中的老小一峰,已經十六歲,在三界中學讀高一。和老四兩個,每個星期五下午放學回家,星期天下午回到學校。


  學校生活多彩卻枯燥,新鮮而乏味。


  就讀高中時,一峰對文學方麵,尤其是中國古典文學,有濃厚的興趣。對唐詩宋詞,更是情有獨鍾;而對中國古代的曆史變遷,也深深入迷。


  他慢慢地知道,自己的家鄉車騎山,曾經出過舉世聞名的人物,曾經有過無比輝煌的歲月。


  這時季,相對而言,除了飯已可以吃飽外,其它東西雖突然多了很多,但農村還是普遍貧困。


  東西雖多,卻要錢去買,這時候老百姓的錢,要造房子。子女都多,而且都快長大成人。


  光榮媽媽的結果,終於導致兒女成家立業的巨大負擔。


  吃飽就須穿暖,就要住得舒服,這是最起碼的要求。


  既然邁出了第一腳,第二步想都不必想,肯定要跟上。


  人的欲望和社會的進步,跟讀文章一樣,它是不能斷章取義的。


  特定的時代,有特定的政策。特定的環境,有特定的幸福。


  那個時代,先以吃飽穿暖為前提,相應的政策就圍著這個前提轉。而所謂的幸福,也就是吃飽穿暖。


  一旦吃飽穿暖了,就慢慢的想要住得舒暢,穿得考究……


  人心不知足,社會才進步。


  李和英卻很知足!

  吃穿已經不愁,娘親已經找到。


  小時候的苦,此時回憶,卻變成濃濃的的香甜。


  她是大上海的女性,晚年退休,住在鄉下娘身邊,侍奉娘一日三餐,已是她最大的幸福。


  老太太在女兒的悉心照料下,兒孫們個個孝敬孝順,上海的女婿外甥們每逢節日,又定來拜望,日子過得和和美美。


  她安享天年,直到92歲才去世。這是後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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