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衣帶漸寬終不悔
季鯉封微皺眉頭,走過去從音音懷裏接過曲向晚,剛想叫太醫,卻見她隻是睡著了。
這四天他們每天隻睡不到一個時辰,剩下的時間機會都在趕路,所以她現在這是精神鬆懈下來之後累得睡暈了過去。
“朕送她去休息,音音你回去拿幾件衣服過來。”季鯉封讓音音去拿衣服,就讓人去請太醫,再然後才抱著曲向晚,大步往自己的寢宮走去。
太醫來了之後,說曲向晚確實是太累了,所以是睡著了。
有了太醫的診斷,大家都放下了心來。
而音音一直跟著他們,也沒有回去拿衣服,現在一看曲向晚沒事了,再看季鯉封一副要守著的樣子,便完全放下了心來。
反正皇上這麽喜歡小姐,不會對小姐不好的。
這麽想著,她便小跑著回去拿衣服了。
季鯉封將曲向晚帶回自己的寢宮,對一邊的易千息搖了搖頭,示意有事情等會兒說。
易千息見兩個人神情都十分疲憊,所以也不多言,點了點頭,便退了出去。
季鯉封將曲向晚輕輕放在了龍床上,然後又親自動手給她脫去了外衣。
曲向晚動了動,但是實在是沒有力氣睜開眼睛,所以翻了個身,也不管自己身在何處,但是鼻端的龍涎香氣讓她覺得安心,所以她很快就真正地沉沉睡了過去。
這一覺,便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到了第二天早上的時候,曲向晚才覺得睡飽了,醒了過來。
一睜開眼,便看見一張放大的俊臉,而腰上還搭著一雙有力的大手。
是季鯉封。
她無聲地笑了笑。
如果是以前,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身邊躺著個男人,恐怕會尖叫著跳起來,然後兜頭一圈打過去吧。
但是現在,她已經習慣了他睡在自己的身邊,手搭在她的腰上。
而她的手,也習慣性地放在他精壯的胸前,覺得十分安心。
季鯉封已經沐浴過,身上還帶著沐浴之後的香味,但是因為昨天在曲向晚睡著的時候,他一直在處理積壓下來的奏折,所以一直忙到了第二天天亮,然後早上又上朝,到曲向晚醒來的時候,他才睡下不久。
這麽多天的不眠不休,讓他的身體也到了極限,再加上現在曲向晚就睡在他的身邊,所以他也覺得十分溫暖又安心,睡得就越發地沉,連曲向晚醒了,甚至摸了摸他的臉,也沒有醒過來。
曲向晚見他睡得很沉,也大概猜到了他估計處理了很多政務,所以便也不在打擾他,自己穿了衣服,然後走了出去。
但是卻沒有回自己的冷玉閣,而是直奔清歌那邊。
“現在情況怎麽樣了?”曲向晚一邊走,一邊問一直守在季鯉封房外的音音道。
“清妃娘娘已經醒了,隻是還有些虛弱。”音音看曲向晚睡了一覺,神色之間已經恢複了以往的靈動,所以也將一顆提到了嗓子眼的心放了回去。
曲向晚一聽清歌醒了,立刻大喜,幾乎是小跑著來到了清歌的宮裏。
“清歌,你沒事了嗎?”一進門,還沒有看到清歌,曲向晚就忍不住大喊起來。
正在內室跟白塵音說著話的清歌在吃了點流食之後稍微恢複了點力氣,所以聽到曲向晚的聲音,不由笑起來。
“向晚,你來了。”待到曲向晚走進來之後,清歌看著曲向晚,輕柔地說道。
曲向晚奔到清歌的床前,本想一把拉住清歌的手,但是又擔心自己毛手毛腳地弄傷了清歌,所以伸出去的手又有點不好意思地縮了回來。
清歌哪裏不知道她的心思,心裏一動。
她醒來之後,就聽說了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也知道了皇上和曲向晚一起跋山涉水地給她取來了天上雪蓮。
下人們還說,皇上跟曲向晚回來的時候,兩個人都十分狼狽,而且曲向晚一下馬問了一句“現在清歌狀況如何?”就暈倒了過去。
清歌聽到這裏的時候,眼圈就紅了。
現在再見到曲向晚,見她短短十來天,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簡直是比她這個病人還要憔悴,所以心裏更是難過。
所以她拉住了曲向晚的手,說道:“我清歌何德何能,讓你如此待我?”
曲向晚見她眼睛都紅了,不由拍拍她的手背,說道:“傻瓜,你忘記啦?我們是朋友呀。”
清歌的眼淚卻忍不住流了下來:“曲向晚,我不值得你這樣對我。”
“清歌,你值得,因為你是我朋友,所以你值得。”曲向晚十分堅定地對清歌說道。
雖然不知道別人朋友之間是如何相處的,但是隻要是她曲向晚認定的朋友,那她一定會對她非常好。
她曲向晚雖然是一介弱質女流,但是為朋友兩肋插刀的事情,她眼睛都不帶眨的。
所以清歌這麽感激,完全沒有必要。
她這是做了一件自己應該做的事情罷了,不是為了感動自己,更不是為了感動清歌。
因為她相信,如果角色倒換,那天躺在床上的是自己,清歌也會這麽做的。
所以曲向晚麵對清歌的感激,隻是不甚在意地笑,然後一轉頭看見了旁邊默不作聲聽她們說話的白塵音,突然露出了一個壞壞的笑來。
隻見她轉過了頭來,故意擺出很嚴肅的樣子,對清歌說道:“清歌,其實你最要感激的人不是我,也不是皇上,其實啊,你最應該感激的人是白醫師。”
此言一出,別說清歌愣了一愣。
就是白塵音,猛地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又見曲向晚神色嚴肅,不由也有點蒙。
曲向晚卻再接再厲,接著說道:“清歌,你隻聽到了我們去給你取來雪蓮的事情,卻沒有聽到白醫師是如何衣不解帶地照顧你的吧?我跟皇上隻是給了你一隻雪蓮,但是在我們出去尋藥期間,白醫師這麽不眠不休地照顧你這麽多天,還貢獻了無數白家的珍藏藥來為你續命,你說是不是最應該感謝的人是他?”
其實曲向晚說這個話,倒也不是完全開玩笑。
雖然她跟季鯉封為清歌取來了雪蓮,也吃了不少苦,但是他們一個是清歌名義上的丈夫,一個是清歌最好的朋友,他們就算是吃再多的苦,也不會有怨言。
但是白塵音隻是一個太醫,雖然醫者就是醫治病人的,而且白塵音也有神醫之稱,但是他完全可以叫丫鬟們照顧清歌,而不必自己每天不分晝夜地守在旁邊。
畢竟,這要是被有心人拿來做文章的話,對他自己,對清歌都不好。
之所以冒著被人在背後嚼舌根甚至更嚴重的後果也要守在旁邊的原因,恐怕也隻有他自己知道。
所以曲向晚才會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這個話。
而清歌一聽他說這個話,畢竟是古代的女子,所以臉立刻紅了,看都不敢看白塵音一眼。
白塵音雖然還算是沉得住氣,聽見曲向晚的話,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我是一名醫者,僅此而已。”
但是不自然地神情還是有點出賣了他內心的喧囂。
曲向晚見兩個人表情都不自然,不由心中一動。
雖然剛才自己的話一半隻是在開玩笑,一半也是為了讓清歌感謝感謝白塵音,但是現在看兩個人的神情,她突然覺得他們好般配。
一個郎才,一個女貌。
兩個人的性格又都是那種溫柔型的,要是在一起了,肯定不會像自己和季鯉封那樣動不動就吵架。
再說了,清歌跟季鯉封之間的感情雖然大家沒有挑明了說,但是她就是有一種隱隱的感覺,那就是他們之間,是沒有男女之情的。
既然沒有男女之情,那麽清歌的身份的存在,大概是有其他的作用,但是她總不能真的這樣過一輩子吧。
再說白塵音,喜歡的人是以前那個曲向晚,但是那個曲向晚已經消失在滾滾曆史長河中了,現在的這個曲向晚,一顆心都在季鯉封身上,他們絕對不可能。
他的條件,擺在現代也算是個鑽石王老五啊,跟他有感情上的糾葛的也不是她,所以也沒有什麽別扭的地方,所以如果能將他跟清歌湊成一對,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呀。
曲向晚喜滋滋地打著如意算盤,眼珠子滴溜溜地在兩個人直接轉來轉去,直看得兩個人更加的不好意思。
但是曲向晚也知道,這種事情可急不得,尤其是現在清歌大病初愈,自己說這個事情也不大合適,還是等日後在慢慢找機會了解一下兩個人的想法吧。
再說那邊清歌那邊基本穩定了下來,太後那邊卻又炸開了鍋。
原來,季鯉封和曲向晚兩個人出宮去采天山雪蓮的事情,宮裏除了易千息和白塵音還有音音小康子之外,別人都不知道。
雖然當時走得比較匆忙,但是在他們離開期間,易千息卻將這件事情瞞得滴水不漏。
原來,易千息找了一個跟季鯉封十分相像的人,又在白塵音的幫忙下,易容成季鯉封的樣子,就算是親近的人,也機會不會發現不妥。
然後這個假冒的季鯉封就裝作患了病還沒有好的時候,又染上了一種傳染病,不能見任何人,免得被傳染,所以朝也不上了,隻讓大臣們有事情到寢宮裏麵來隔著布幔稟告。
假冒的季鯉封躺在床上假模假樣地聽著,實際上全是由易千息記了下來,然後有些小事,就由易千息模仿著季鯉封的筆跡處理掉了,還有一些易千息也拿不準注意的大事,就說要考慮,然後壓著等季鯉封回來之後再說。
因為有白塵音的作證,還有那個假冒的季鯉封在經過了易容之後,確實看不出跟季鯉封的區別,所以也沒有人懷疑。
太後那邊假模假樣地過來看過一次,知道是傳染病之後,立刻站起身來說好好休息,就先走了。
聽說一回去,就燒掉了身上的衣服,泡了一個澡,還請了個太醫過去看看有沒有被傳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