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殘花敗柳
我追上去,跟著強行進入書房。司其琛疾步如風,一言不發,對於我的提問置若罔聞。
莫少峯悻悻然地離開,羅阿姨並不敢跟隨他返回莫家,按她的說法,一旦被發現,結果就是自生自滅,因為莫太太不會給她重生的機會。
顧阿姨將羅阿姨扶著站起來,後來她們去了傭人房。司其琛上樓的時候,我跟上去,我問他是不是早就發現羅阿姨有問題,那麽昨晚上又是怎麽一回事?為什麽要嚇唬我?
“我說了,我剛剛才知道。”站在書桌前,司其琛突然駐足,轉身凝睇我,“我早上才知道羅阿姨的目的。”
“可是莫太太為什麽要這麽做?”我惶恐地低喃。
司其琛籲了一口氣,不以為然地聳聳肩,“莫太太覺得我很危險,會危及到峯少的利益,所以她會這麽做,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我的直覺告訴我,安裝攝像頭的人不會是羅阿姨。”我往前靠過去,他警惕說道,“沒有證據的結論都站不住腳跟,雖然我也差點相信直覺。”
“那麽,你是認真的?”我仰望司其琛的高度,直勾勾地盯住他,“我是說,你真的打算讓我搬回二樓,住進你父親的房間?”
“你害怕?”
“我怕什麽?如果真的有靈魂,我多麽希望他能出現,然後告訴我,是誰給他吃那些藥物,這樣一來,我就洗脫嫌疑,不再是你的仇人。”提到這件事,我腦海裏忽閃一個激靈,直覺牽動了我的記憶,我又想到一個可疑的人,臉色的變化引起司其琛的注意。
“你怎麽了?”
“你有沒有想過,教授除了你和司悅,最信任誰?”
司其琛凝神片刻,沉默不語,隻是思考著我的引導。
我退後半步,回頭察看對準書桌的出風口,“首先要搞清楚的是,攝像頭是什麽時候在那個地方,是幾天前?一個月前?還是……”
我再次轉過頭來看著他,“還是早就在那個地方,隻不過目的不是你,而是教授。”
“她不會這麽做。”司其琛板著臉,厲聲打斷我接下來的猜測。
靜了很長一段時間,我恢複了心緒,無奈地笑了笑:“我沒有證據,我的結論站不住腳。”
“羅阿姨必須要離開,這裏有一筆錢,你給她可能會,可能會好一些。”說著,司其琛從書桌抽屜裏麵拿出一疊錢,這應該是他放在家裏的備用金,目測來看,已經超過了羅阿姨三個月的工資。
送走羅阿姨之後,我心裏沉甸甸的,這個黑鍋不應該由羅阿姨承擔,我始終覺得,司夢冰有問題,雖然之前她的嫌疑被我推翻了,可是我偷聽到她有事隱瞞著司其琛,必定是跟司家有關聯。
“檸檬,喂,我要的檸檬呢?”尤娜拿著酒杯在我眼前晃了兩下,我回過神來,緊張之下,將握在手心的車厘子遞給了她。
“不是檸檬?”我返回去後倉,在冰箱裏麵翻找檸檬,我記得我明明回來拿檸檬,怎麽手裏拿著車厘子。
“林姐,你還好吧?”奈奈抱著冰塊走出去,我心不在焉地回應了她,事實上,我有點精神不集中,也沒什麽大問題。
尤娜將檸檬切片,我在水槽清洗酒杯的時候,不經意地問:“怎麽一晚上都沒有見到妙姐?”
“她的老相好來了。”奈奈捧著托盤,曖昧地一笑。
“妙姐有男朋友?”我扭頭又問尤娜,她跟著妙姐的時間最久,應該會比較清楚狀況。
尤娜給吧台的客人調酒,並沒有直接回答我的提問,不過她一向都不愛八卦,我也沒打算從她嘴裏知道什麽,再說了,老板娘的私生活,作為員工的我也不需要了解這麽多。
“美女,一杯龍舌蘭,不加鹽。”就在我若有所思的同時,忽然吧台來了一人,就坐在正對我的位置。
突然被人搭話,我有點慌張。抬眸一看,是個年輕的男人,五官端正皮膚黝黑,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正不懷好意地打量著我。
“我……”我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尤娜,然後轉身,從酒櫃拿了一瓶洋酒下來,平時我會留意調酒的尤娜,由於龍舌蘭酒是雞尾酒的首選主料,因此這是我唯一認識的酒瓶。
應該如何調配,我對此一片空白,拿著酒杯放在吧台上,而男人卻一直盯著我,他的目光像是一部相機,記錄著我的尷尬。
“我來。”尤娜搶走我手裏的酒瓶,冷著臉吩咐,“你進去裝一桶冰塊,等下要用更多。”
“好的。”我求之不得趕緊逃跑。
“她是誰?新來的嗎?好像什麽都不懂。”進去後倉之前,我還聽到那個年輕男人對我的評價,即便不太好聽,但是他說得對,我就是個打雜的。
冰塊裝滿後,我抱著冰桶走出來,這時候,外麵也熱鬧起來。奈奈站在吧台裏麵與剛才那個年輕男人聊天,時而她大笑幾聲,引起我的好奇。
“真的嗎?感覺像是捉奸,聽起來好玩極了。”
“你有興趣,我下次帶上你。”
“好啊,東哥,我們一言為定。”
“可是很辛苦,我怕你一個小女孩耐不住。”
“喝完就趕緊走,別在我這裏哄騙小女生。”尤娜的語氣十分不客氣,看樣子她不太喜歡這個年輕人。
“好不容易抽空來看你,你這是什麽態度,有你這麽對待自己哥哥的嗎?”男人撇了撇嘴,“最近大哥對那些三四線的小明星已經沒有了興趣,我發現,現在的人開始慢慢地關注社會新聞,越是爆炸的新聞越是能吸引眼球,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看過論壇上麵的熱帖,那些……”
“沒興趣了解,你也別在我這裏叨叨,奈奈,把他給我趕出去。”尤娜幹脆直接奪走男人手中的酒杯,奈奈捂著嘴偷笑幾聲,我借機悄悄地靠過去,小聲地問,“他是誰?”
“娜姐的大哥,是個跑堂的娛記。”見我有些疑惑,奈奈又道,“就是給娛記提供資料的小混混,沒什麽正經工作,最多就是偷拍那些小明星,跟追一些社會新聞。”
尤娜到底還是心疼大哥,看他搖搖晃晃地走路不穩,她隻好放下工作衝出吧台,將他扶到酒吧最角落的位置休息。
“不要告訴妙姐。”尤娜安置好昏睡的大哥,走進來對我們叮囑。
“東哥的酒量很差,但是又喜歡貪杯,每次喝醉都是讓娜姐善後。”奈奈嘟著嘴,沉聲道,“娜姐在這裏上班就是為了養她哥哥。”
“奈奈,把這些啤酒送過去客人桌上。”
“好嘞。”
尤娜故意支開了奈奈,不想我們繼續對他們兄妹二人議論。我自知打探別人隱私是不太禮貌的行為,故此作罷,也就不再對奈奈追問下去。
後倉的啤酒都是我一箱箱地搬出去,長此以往,我覺得我可以練就一身鐵臂,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在酒吧,我既不能陪人喝酒,又不會調酒,除了賣苦力,實在是找不到其他價值。
“我考慮一下,畢竟不是小數目,我一時半會兒拿不出這麽多錢。”聽到高跟鞋踩著木梯的聲音,我順勢瞄了一眼樓梯口,酒吧有個用隔板隔出來的二樓,很小的房間,是妙姐的辦公室。
“我想見見你的合夥人,你給牽個線,不是問題。”
“他不太願意露麵。”
與妙姐對話的的確是個男人,他們兩人從二樓走下來,為了避嫌,我藏身在酒櫃後麵。
“晚上我來接你?”男人摟著妙姐的細腰,依依不舍地說,“剛才一直跟你談事情,也忘了我們兩個好久沒有來一場了。”
“這裏不行,他們隨時進來後倉拿東西,並且今晚上我有事,改天吧。”
“嘖嘖嘖,知道害羞?跟著四爺的時候,不是已經習慣了嗎?”
“不要再提以前的事,這是我們的約定。”相較之前,妙姐的態度來了個大轉變,然而男人嗤之以鼻,摟著腰的手不安分地遊走,後來直接就撩起妙姐的短裙。
我躲在酒櫃後麵,利用縫隙,將這一切看在眼裏,被推到角落的妙姐隻能任由男人的欺辱,我看得出,這是一張極其不情願的麵孔,妙姐根本不願意被男人這樣撫摸,可是她又沒有及時地推開他。
可惜男人背對我,我也看不清他是誰。
“真的不行,他們會進來的。”妙姐的底褲被男人拉下來,他準備解開自己的褲頭,妙姐再也忍不住了,抓住男人的手臂,哀求地看著他,“晚上來接我。”
“現在用嘴幫我解決,這是你反抗的懲罰。”男人粗聲粗氣地命令。
我心裏一緊,頓時產生了不滿的情緒,他分明知道妙姐的不願意,可是他霸道的強迫實在是太可恨了。
握緊雙拳,我打算衝出去拉開男人,可我考慮到妙姐的自尊,她就是不想被我們看到這番情景,若是我就這樣出現,恐怕三個人都難堪。思來想後,看到妙姐慢悠悠地蹲下來,陡然,她眼角的淚痕激起了我心底的勇氣。
“哐當——”酒櫃的動靜令他們停止了接下來的動作。
我故意推了一下放在酒櫃上麵的空酒瓶,瓶子落在地上的聲響嚇得我大氣不敢喘,我蹲在酒櫃下麵,閉著眼,緊張地聆聽外麵的情況。
“喀嚓。”是男人沉重的腳步聲,似乎靠近了酒櫃。
“可能有老鼠,你還是先走吧,晚上早一點來接我。”片刻後,妙姐又催促男人趕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