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偷偷地溫柔
這回是名正言順地安裝監視攝像頭。司其琛回來的第一件事,除了在司家大門口裝了新的攝像頭,還有後院和幾個廳室,他都沒有放過。其實我覺得,他沒必要這麽做,隻要他這個人一回來,比攝像頭管用多了,根本不會有誰敢擅自闖進來,倒是現在,我在家裏無論做什麽,總感覺以後被人監控著。
從後院采集鮮花進門,在偏廳插花的時候,我偷瞄一眼對準我的攝像頭,雙腳下意識地移動,移到自己背對攝像頭的位置站好。
出差回來,他在家辦公,沒有去事務所,總是將自己關在書房不出門。雖然不知道他是否盯著攝像頭看我,可是之前的那種被偷看的興奮,在這會兒變了味兒。
“鈴鈴鈴——”我放在客廳的手機響了,拿著花去接聽,正巧就看到司其琛下樓。
“我是司太太。”我接了電話,眼神卻被司其琛勾走,他去了健身房,直到看不見他,我才注意打來電話的人說了一些什麽。
“小離?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啊?是妙姐嗎?”聽聲音好像是溫一妙。
“不是吧,我跟你說了這麽多,你才知道我是誰?好了,我就是打個電話問你今天有沒有空,想約你出來吃個飯,如果可以的話,我找人來接你。”
我還想著找機會去拜訪溫一妙,沒想到這家夥的行動比我快,先約了我,那敢情好,理由都不用編了,直接見了麵再說。
來接我的司機是妙姐的朋友,後來得知他也是她現在聘請的律師。和妙姐約定的地方是一個韓式料理店,她開了包間,我直接過去包間找她,司機就留在車上等我們。
穿著韓服的小女生將我領到妙姐的包間,她盤腿坐在地上,看到我後,笑臉盈盈地打招呼。我脫了鞋子進入榻榻米房間,妙姐對麵的位置有個特別舒適的坐墊。
坐定後,她從自己包裏掏出一疊錢,放在桌上推到我眼前。
“拿著,這是你的工資。”妙姐嘴裏還嚼著食物,說話含含糊糊。
“我又要被炒掉了嗎?”
妙姐撲哧一笑,“不是炒掉,是我準備賣了MOONBOW,按照勞動法,我得賠你們三個月工資,雖然並沒有跟你簽訂合同,不過你家裏有個大律師,我得罪不起。”
“你要賣掉MOONBOW,那是你的心血,你舍得?”我試探地問。
“舍得?”妙姐放下筷子,舉起小酒杯,一飲而盡,吧唧嘴唇說道,“有什麽舍不得,不就是用錢堆起來的地方,我那小酒吧是生意最差的一個,沒有脫衣舞娘,沒有啤酒妹,連個調酒師都是整天繃著臉,不會陪客人。”
“這是MOONBOW的特色,在紙醉金迷的世界裏還有一個可以讓人清淨的地方。”
“MOONBOW陌路。”妙姐拿著一根筷子輕輕地敲著酒杯,“當一群被命運拋棄了的人,麵臨生的掙紮和死的解脫,他應該如何選擇?走了三十多年的人生道路,回頭發現自己,走的還是一條陌路。”
“妙姐,警方的調查,其實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我相信你。”
“你真的相信我?”妙姐抬起頭來,注視我時笑得曖昧,“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你卻相信我?”
“我相信你有你的苦衷。”
妙姐扔了筷子,將自己的坐墊挪動到我身邊,坐好後,她撐著桌子,狡黠地問:“你怎麽知道我被警方傳喚過?”
我心裏咯噔一沉,糟了,網絡新聞隻播出了年雪瓊從警局出來時的情況,至於妙姐什麽時候從警局出來,沒有被那群記者拍到,目前來說,除了方隊長他們,應該不會有其他人知道妙姐前兩天被警方傳喚十二個小時。
“我……”心虛瓦解了我的鎮靜。
妙姐的手,在我耳邊滑過,我緊張地躲開。她歪著頭,湊近一點,對著我說道:“要不然這樣,我們交換秘密。你呢,告訴我上次沒說出來你心裏喜歡的那個人,我呢,告訴你,我的秘密。”
我匆匆一瞥,她的話語像是捕捉獵物時埋下的陷阱,我時刻警告自己,不能被她牽製,就現在掌握的資料可以推算妙姐絕不是真正的朋友。
“你知道我為什麽喜歡你嗎?”妙姐撩動我的長發,把玩的時候,漫不經心地問。
“不是說跟你的身份一樣,都是寡婦嗎?”
“還是有不同的,你是司家的寡婦。”妙姐的手指卷起我的一縷黑發,她看似不經意,卻帶有殺氣地接著說,“而我呢,是司家的人將我變成了寡婦。”
我扭頭因為幅度過大,這一縷頭發扯動了頭皮,疼得我呲牙,妙姐也是慌張地鬆開手,連忙道歉。
“你看看你,亂動什麽?”
“妙姐,你,你恨司家,所以你要報複司家,對不對?”我揉著隱隱作痛的頭皮,麵對著她,擔憂地問。
“我花了一年時間才接近了司小姐,後來我發現,這沒什麽用,直到你的出現,讓我不得不有了希望。”
“我?”
妙姐點了點頭,煞有其事地說:“司太太,你是上天賜給我們的禮物,是用來毀滅司家的最好武器。”
“怎麽可能。”我推開妙姐的手,連滾帶爬地逃離她身邊,“我是司家的人,我不會做對不起司家的事,也絕不會助紂為虐。”
妙姐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看著讓人極度不舒服,我掃一眼桌上的錢,而後伸手拿走這筆錢準備離開,這錢本來就是我應得的,我沒必要跟她客氣。
“這麽快就走了?你一口都沒吃呢。”妙姐倚著餐桌,笑著說道,“對了,過段時間,我可能就要移民了,或許再也不能相見,所以我想,我走的那天,你能不能送送我?”
“再說吧。”我穿好鞋子,回頭喝道,“你如果繼續傷害司家,我不但不會送你,我還會把你的事情告訴方隊長。”
妙姐聳聳肩,不以為然地說:“方隊長他們就在外麵,你要不現在就去說清楚,免得拖久了,黃花菜都涼了。”
這話不假,方隊長不得已放走了妙姐,肯定會派人盯緊了她,難道妙姐想借用移民而逃跑?
這是我最後一次見到溫一妙。
“嘩啦啦——”泳池裏,司其琛遊得歡暢淋漓,我在岸邊不停地跟他說話,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我說的話是拍蚊子。
我喘口氣,見他踏著池中台板上了岸,於是馬上奔過去,擋住他的路。
“妙姐要移民,她可能要逃跑,你不是正在查她嗎?你還不行動的話,她跑了怎麽辦?”
司其琛避開我的直視,打算越過我,可是我先一步地移動,繼續擋路。
“妙姐的姘頭是黃維德,我親眼看到的。”
司其琛沉默不語,想轉身調個方向,見我還是死咬不放,他來了脾氣,幹脆大手一揮,將我從岸邊甩進了水池中。
“多事。”在飛出去的瞬間,我仿佛聽到他的結論。
“撲通——”我沉入池低,四肢本能地掙紮,折騰到筋疲力盡,好不容易浮出水麵,想破口大罵時,他早就不見蹤影。
我沒有冬泳的習慣,秋天也不行,雖說池中水是恒溫,但是從裏麵爬上岸,凍得我全身哆嗦。這個該死的家夥,好心好意地通風報信,他不但不領情,還把我扔進水池中。
我見他在廚房煮咖啡,於是把心一橫,顫顫抖抖地走上二樓,我雖然冷,不過暫時沒有回房,而是直接去了書房,本來有點猶豫,可是從窗外吹進來的秋風,像是一把刀子劃破了我的理智。
我是典型的“激情犯罪”。當下,我奔過去,憤然不已,將書桌上的所有文件一掃在地,還不解氣的話,又將書架上的書也全都扔在地上,臨走前,狠狠地踩上兩腳。
作案後,我溜得也挺快。返回自己房間,我拉上窗簾,將海棠擋在窗簾後麵,然後趕緊換上幹淨的衣服準備出逃,換衣服的時候,我打電話預約酒店,今晚上在酒店過夜可以避開他的“謀殺”。
想的很好,自認為完美無缺,可是在我拉開門的刹那間,我整個人都軟了,他就在門口等著我自投羅網,猝不及防地接住他的眸光,燃燒的怒火直逼我的心房,我除了束手就擒,已無對策。
“所有東西都必須複原,一點兒都不能錯。”司其琛坐在書房的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斜睨我,厲聲道,“直到複原才能回房休息,如果不行,就給我在書房整理一晚上,直到我滿意。”
我用自己的切身體會領略到現世報的真諦。下次在幹壞事前最好想想後路,或者說,我還是應該改掉衝動的壞毛病,一時的逞強實在是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不對,之前我的電腦是擺放在那個地方嗎?”
“可是我也不記得放在哪裏了。”
“自己想。”
我咬著唇,氣得跺腳,背對他的時候咒罵就沒停過。書架的書也要放在原來的位置,錯了又要重來,反反複複折磨我是他最大的樂趣。
後來,他走到門外接聽電話,這是我唯一喘氣的機會,我從木梯下來,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捶著自己的腰,看到牆上的掛鍾顯示到了晚上十點多,天呐,他還有完沒完,差不多得了,我吸取教訓,再也不會跟一個古板固執的男人較真。
從傍晚六點多,他就跟我在這裏耗時間,他不是很忙嗎?怎麽今天就故意不忙了,故意要看我累死是不是?他肯定這麽想。
我不管了,反正是書架,書放在上麵不就可以了嗎?有必要歸類,還得恢複到原來的位置嗎?他是故意找我麻煩,看我不順眼,就故意要整治我。
如果是宮小姐,他哪會忍心這麽做。想著我竟然就倒在沙發上幹脆破罐子破摔,我打定主意,等下他進門,我死都不會爬起來,絕對不會再整理書架了。
“吱噫——”門開了,我閉上眼裝睡,我想,我睡著了,他可能會手下留情放過我。
書房很靜,他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我心裏緊張到不行,甚至不敢輕易呼吸,可是事已至此,裝睡就要裝的像一點,隻要保持以不變應萬變就好。
他好像靠近了,很近,我呼吸的時候能嗅到他的味道,一旦有他的味道,我的全身會不由自主地收緊。
他想幹什麽?我的心膨脹到彷如要爆炸。
他的手,微微顫抖,合著窗外的清風,慢慢地拂過我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