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提親
外麵停了傅家的車，有人將行李一件件地從後備箱拿出來，再由顧阿姨安排送進去。我躊躇不定，不知道該不該這個時候回家，然而出門招呼司機的傅瑤卻發現了我，她欣喜地朝我奔來，抓住我的手，將我拽進司家。
差不多一個星期了，沒有見到他，一個電話也沒有，也就是說，連他的聲音都不曾聽到。這時，他真真切切地出現，掠入我的眼眶，不費吹灰之力占據了我的目光，眷戀地凝視，看他一言一行，還是那麽沉穩冷靜。
掛了電話，他轉身，傅瑤鬆開我的手，撲上去撒嬌，要求他趕緊拿出禮物送給我。
我心裏刺刺地隱隱作痛，我對他們帶回來的禮物沒什麽興趣。打算上樓時，司其琛忽然叱喝：“顧阿姨。”
“琛少爺，怎麽了？”
“你不是說太太在樓上睡覺嗎？”司其琛的質疑令我心魂一顫，陡然想起我此時應該擔憂的情況。
“太太她……”顧阿姨為了不讓司其琛多心，肯定沒有將我夜不歸宿的事情告知他。
我扶著樓梯扶手，側身低著頭，“我剛剛晨練回來，出門有點早，顧阿姨也不知道。”
“晨練？”司其琛移步而至我跟前，駐足站定，深沉地凝睥。他非要在這麽久沒有相見之後，仍然以仇視對待我嗎？他非要將我推入萬丈深淵，踐踏我的思念嗎？
“哎喲，琛少，你看看你，一回來就凶人家，司太太說晨練就肯定是晨練去了。”傅瑤趕緊來解圍，“司太太，我看你有點累了，不如你先上樓休息，洗個澡，稍後下來與我們一起用早餐吧。”
“嗯。”在傅瑤的幫助下，我勉強脫身，掉頭奔上樓，不想麵對他懷疑的眼神，因為我的確說了謊，我怕我忍不住招供。
鎖上房門，我給丁諾打了電話，在電話中，他一直不停安撫我的情緒，剛才也是他命自己的司機送我返回司家，路上，丁諾說他認識媒體界的朋友，會找人將這件事壓下去，此時此刻，我就算是懷疑他的能力也於事無補。
那是星級酒店，怎麽會讓記者隨意闖入？我坐在沙發上，焦心如焚。
我昨晚上分明感覺有人偷拍，怎會這麽大意，這些記者的本事，我是領教過的，他們看圖說話，必定不會輕易放過我。
丁諾啊丁諾，你千萬要將此事壓下去，否則我真的是永不翻身。
“叩叩。”敲門的人嚷道，“司太太，你換好衣服了嗎？我是傅瑤。”
我心裏沉甸甸，隨口應道：“我正準備洗澡。”
“這樣啊，那我將禮物放在門口，你等會兒開門拿進去。”傅瑤好心將禮物送上樓，我想了想，還是決定開門迎接。
“謝謝傅小姐的好意。”我接了禮物盒，拿在手中掂量，有點沉。
“不知道司太太會不會喜歡，是我特意挑選的。”
“傅小姐送的是這份心意，我肯定喜歡。”
“那就好。”傅瑤轉了身，又折回來對著我說，“司太太，我看你好像心神不寧，是不是晨練的時候遇到什麽事情？”
“沒有，沒有事。”我避開傅瑤的注視，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慌張。
“那就好，那你快去洗澡，你看你額頭上出了不少汗。”
我抹了一下額頭，的確有些細汗，“是的，我洗了澡再下樓。”
說完，我忙不迭關上門。
後來聽傅瑤說，他們是提前返回，所以司悅還在歐洲旅行，沒有和他們一道回國，至於為什麽提前，好像也是司其琛的決定，不過傅瑤有點埋怨宮雲揚，說他總是和琛少煲電話粥，談論案子的時候根本就不管她的心情，雖然是一邊拍照一邊旅行，可司其琛的配合度有限，總是不在狀態，好在一切順利結束，他們的婚紗照應該還趕得及。
“琛少穿什麽都好看，不笑也好看。”傅瑤咬著麵包，偷偷看一眼司其琛，然後對著我甜蜜地微笑，“你知道嗎？還有水下婚紗照，穿著婚紗潛入海底，跟海底的動物一起拍照，很有意思的。”
“那你們拍了嗎？”我看了看傅瑤，又瞅了一眼若無其事的司其琛。
“琛少不肯。”傅瑤噘著嘴，明顯有些掃興。
司其琛專注地看著他的新聞，並沒有注意到我和傅瑤的談話，所以對傅瑤的埋怨，他也顯得不太在意。沒有得到相應的回應，傅瑤尷尬地聳聳肩，低著頭也看著自己的手機。
“呀，又有明星淪陷了，被記者拍到出軌。”傅瑤將標題念出來，對著我煞有其事地說，“有時候覺得這些娛記真的是好厲害，無孔不入。”
他們看什麽新聞？八卦新聞嗎？早上記者闖入酒店房間，拍下我和丁諾在房間的畫麵，這個時候他們回到報社，然後匯報給主編，開始排版，根據照片描述酒店裏麵可能發生的事情。不，丁諾說，他會阻止這場鬧劇，他這個時候應該回去打電話通知那些媒體界的朋友，命令他們的記者銷毀所有的照片。
“司太太？”傅瑤提高分貝喊了一聲，我嚇得手一抖，將牛奶杯撞倒。
“太太，我來擦就好。”顧阿姨從廚房跑出來，幫我整理了桌上的狼藉。
“司太太，你好像有點……”
“是，我有點不舒服。”我打斷傅瑤的猜測，霍地站起，顫聲說道，“對不起，你們慢用，我想回房休息。”
我偷窺一眼司其琛漠然的表情，衝出餐廳上了樓，我有點害怕了，我第一次害怕輿論，一直以來，我活在輿論的陰影下，從未怕過，我不是心理承受強大，而是我問心無愧，我知道那些不存在的事情自然而然會不攻自破，可是這次不同，這次我百口莫辯。
思來想後，我決定親自找丁諾處理那些記者的事，我還是有些不放心丁諾，萬一他處理不及時，新聞已經出來，到時候所有人都會知道我和男人在酒店共處一晚。
“咯吱——”我開了門，不料司其琛在門口，他好像也是徘徊了一會兒，看到我開門，眼底瞳色藏了一絲羞澀。
“你，要出門？”司其琛猶豫要不要進來，我也很猶豫要不要出門。
“我，不是啊，不出門。”我後退兩步，他順勢跨步走進來，背對我時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
“你有沒有……”我們異口同聲後，他收住要說的話，轉身遲疑地說，“你先。”
“還是你先吧。”我輕輕地關上門，別過臉心事重重地呢喃，“我想你先說會好一點。”
傅瑤吃了早餐就坐車返回了傅家，她的行李還得拖回傅家才行，她馬上就要做新娘子了，接下來的事情夠她忙一陣子。
司其琛滑動喉結，伸手停在半空，而後又很不自然地插入褲袋，踱步走到窗台前，沉沉地說：“那天的確有些氣，所以想盡快離開，因為我，很多事情我不想麵對。”
“你不想麵對什麽事？”腦中像是打了死結，纏纏繞繞糾葛難解。
“總之就是一些很煩的事。”司其琛閉上眼，雙手微握成拳，放在窗台不停地摩擦台麵，他太過緊張，一直深呼吸調整自己的心緒，“我並不喜歡傅瑤跟你討論拍婚紗的事，我故意裝作沒有聽見，可是我騙不了自己，我真的很討厭拍結婚照，那些照片根本不是記錄我的幸福，是記錄我的痛苦。”
“你的痛苦……”我茫然地重複他的話，情不自禁地問，“你為什麽要告訴我？”
“我，我也不知道。”司其琛猝然轉過來，凝視我的惶恐，“我盡可能地想對你再冷淡一些，可是我突然發現我自己十分可笑。”
司其琛憂鬱的眸光散發出淡淡地柔情，說完剛才的話，他又自嘲一笑，“我已經瘋了，我想我大概已經瘋了。”
不可置信的我，身體被靈魂支撐著，我的心被他牢牢地抓住，有一種無形的力量牽引我向他靠近，我邁著沉重的步子，一步步地走向他，他看著我走來，目光如炬，眼中也隻有我一人。
“琛少，你有沒有……”我想問，你有沒有想過我一分一秒，這段時間，我在你心裏，是否停留過一秒鍾，哪怕是一秒鍾，我也覺得值得。
“琛少爺，您在書房還是臥房？司小姐打來電話，說一定要您接聽，我是轉到書房還是臥房？”想問的話在嘴邊，隻差脫口而出了，可是顧阿姨卻來幹擾。
司其琛盯著我，斥責顧阿姨，“讓她等一會兒再打來。”
“可是司小姐說，十萬火急，一定要求您馬上接聽。”顧阿姨的語氣顯得有些為難。
司其琛扶住我的肩膀，溫柔地說：“我也有話對你說，你等我。”
我點了點頭，他越過我走出我的房間，我在等他的時候，調整了悸動的情緒，我捂著自己的心口，感受還在跳躍的心髒，原來我還活著，這不是夢，是我真實地活著。
他不願麵對，於是離開這裏，可是離開之後，他可能想了很多事，他想跟我說什麽，我迫不及待地偷笑，然後轉身跑出門，站在二樓挑空客廳俯視樓下大客廳的他。
司其琛拿著平板，一邊講電話一邊滑動上麵的信息，由於視角問題，我看不見他的表情。
“琛少爺，外麵有位丁先生說要見您。”
丁先生？難道是丁諾？我擔心司其琛不願見他，可是卻聽到司其琛冷冷地喝道：“讓他進來。”
怎麽回事？我走到樓梯口，看到司其琛扔了平板，接著，顧阿姨將丁諾領進家門，看到丁諾，我的心恢複了驚慌，我怕他說錯話。
司其琛麵無表情地看著門口的丁先生，我慢慢地下了樓，大喝一聲：“丁先生，你來這裏做什麽？”
丁諾取掉氈帽，微微鞠躬，對著我會心一笑，而後對著司其琛說：“司先生，在下今日前來多有打擾，不過聽司太太說過，若是改嫁，必須要得到司先生的同意才可。”
司其琛的冷眸狠狠地掃我一眼，前後不到五分鍾，世界急速的轉變令我天昏地暗。
“丁先生，請你說話慎重。”我心虛地警告他，不敢看司其琛。
“司先生，我就開門見山地說，我今天來，是來向您提親的。”丁諾勢在必得的囂張惹怒了司其琛，同樣也惹怒了我，“我可是很有誠意，決心要娶你們家的司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