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犯罪解析
“五年前，章策宇沒有死，他被你藏起來養病養傷，期間，你周旋於司家和他身邊，你將這裏發生的一切事情轉告給他，你讓他幫你分析每個人的心理狀況，你要報仇，因此你要了解所有人。”司其琛的指尖摁住沙發靠背，他頓了頓，繼續說道，“還包括了你要利用的人。”
“你看著他躺在床上等死的樣子，內心的複仇之火再也無法熄滅。”時針動彈一下，突然往後倒退，退回到五年前。
那個時候，顧阿姨還沒有來司家，燒的遍體鱗傷的章策宇第一年最危險，她抽不開身，她留在兒子身邊照料，作為一個母親，她的心每天都在忍受煎熬。
章策宇沒辦法吃東西，隻能吃流食，顧阿姨自學了營養學，所以後來她在司家能夠成為出色的廚娘。因為常年臥床，顧阿姨必須給兒子穴位按摩，所以她又主動在一個老中醫的家中做保姆，她虛心學習，隻為兒子能減輕一點傷痛。
她不是活著的百科全書，她是活著的行屍走肉。
司其琛低著頭，手背擦一下嘴角，冷靜分析，“四年前，你來到我們家，為了報仇，你一直尋求契機，直到我爸向林離求婚，你知道，你的機會來了。”
“書上說，人不遭受苦難，就不會有救贖。”顧阿姨瞅著我們，陰冷笑道，“我是為了他們能夠解脫。”
坐在兒子床邊，顧阿姨拿著一個記事本，他陳述，她記錄，他將這些年的經曆全都告訴了母親，她將兒子的苦難記錄在冊。
“撿到我的人覺得我是怪物，所以將我扔在了孤兒院門口。”
追溯到二十多年前，他們帶著兒子從鄉下來看病，可是沒錢沒有門路的他們，在大城市漂泊，沒想到，人販子在趁丈夫不備之際偷走了自己的兒子，顧阿姨認為這是丈夫故意為之，於是決定獨自一人留在城市尋找兒子。
顧阿姨幾經輾轉，一邊打工一邊搜集兒子的下落，突然有一天，她想女兒了，她回到鄉下才知道，夫家人對外宣稱，她賣掉兒子跟人跑了，她很是氣憤，發誓再也不回那個家。她其實不知道，這些年來，丈夫和女兒都在尋找她，雙方筋疲力盡，丈夫得了重病，女兒也“被迫”嫁給一個老實人。
“老家的傳言很模棱兩可，有的說你跟人跑了，有的說你死了。”司其琛解析了他的猜測，“就連馬家的人都不太清楚你究竟是活著還是死了。”
“你又怎麽知道我還活著？”
“馬驍驍甘願用命保護這個人，所以我斷定這個人一定是她的至親，加上她回去祭拜丈夫時躲在老家焚燒那些與你的通信，我想，她肯定還有親人存活在世上。”司其琛雙手插進褲袋，若有所思地想了想，“還有馬驍驍在我的車上做手腳，這個計劃應該出乎你的意料，你的計劃天衣無縫，不會多此一舉，馬驍驍之所以這麽做，應該是想將罪名轉到自己身上，或者是另有目的。”
“小琴聽了她大哥的遭遇，跟我一樣，也非常的氣憤。”
“我一直都在懷疑，你和章策宇的複仇計劃，原本隻有四個人。”司其琛轉身，居高臨下地睇著顧阿姨，“在你們的計劃中，隻準備以自己的方式謀殺我父親，林秋蕾，葉建明和年雪瓊，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越來越多人的牽扯進來，你的手，也殺了越來越多的人。”
顧阿姨利用空餘時間跟蹤這四個人，她在司家做了阿姨，自然十分熟知司家的複雜關係，她在一年前遇到患病的溫一妙，她發現溫一妙會偷窺司家，這個女人的反常行為導致顧阿姨多留了心眼，於是她調查了溫一妙的底細，發現了溫一妙與司其琛的淵源，正因為這個淵源，導致溫一妙成了顧阿姨的第一個幫凶。
然後就是馬驍驍，她以應聘的形式進入福利院，為了取得年雪瓊的信任，馬驍驍很早就在福利院上班，期間並未出錯，一直等待母親發號指令實施報仇。
如果隻是為了殺這四個人，他們謀劃了四年，可以說毫無破綻。
“龍曉晨，曹媽還有馬驍驍，他們的死，在你們的計劃之外，正因為他們的死，讓我不得不重新審視案件。”司其琛撇著嘴，“曹媽一定是發現了馬驍驍的蹊蹺，所以馬驍驍不得不下毒殺了她，也正是因為她下了毒，為了不牽扯你，她就想到攬下所有罪。”
“年雪瓊雖然不是心理治療師，可是她的心理素質非常強大，殺她，首先要讓她感到害怕。”顧阿姨詭笑說道，“人一旦暴露了弱點，就隻有等死。”
“哦，我明白了，我有一次去福利院，年雪瓊被嚇得失魂落魄，那個裝神弄鬼的人就是馬驍驍？”我總算能插上話。
顧阿姨冷掃我一眼，“他們都認為我兒子死於那場自/焚，但是他們四人，隻有年雪瓊對我兒子尚存一絲愧疚。”
“為什麽？”我和司其琛異口同聲。
顧阿姨沉默不語，反而走到鏡子前，整理自己的頭發和衣著。
“琛少爺，我想外麵的警官也等的差不多了，你跟他們說一聲，再不進來，就抓不到我了。”
“為什麽要殺傅瑤？她跟你無仇無怨，並且，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殺她而暴露了自己，為什麽要冒險這麽做？”司其琛不安地追問。
“為了讓你們兩人在一起。”顧阿姨轉過身來，咧嘴佞笑，“要不是我，你們兩人怎麽會這麽快在一起，要不是我，你們怎麽會這麽快認清楚自己的心？”
我和司其琛啞然一驚，各自陷入深思。
“太太，您是不是愛上少爺了？”顧阿姨才是司家真正的第三隻眼。
她早就在書房和我的臥房安裝了針孔攝像頭，我們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在她的眼皮底下進行著，甚至莫宅的阿姨被抓，也是她的計劃，因為她知道，莫宅的阿姨的確就是傅雯雯的眼線，當她發現我發現了風口的攝像頭，於是將計就計，拉下傅雯雯的人。
“你們害死我的女兒，我不殺你們。”顧阿姨繞到我們身後，陰陽怪氣地啐道，“我反而給你們在一起的機會，因為，我要在地獄等著你們。”
“毀掉一個男人最好的辦法，就是給了一個足以毀滅他的女人。”顧阿姨狂妄地大笑，站在司家中央，指著油畫上的司教授，嗜血地叱嗬，“看看，看看司家，司振誠，你睜大眼看看司家，現在是什麽樣？家不像家，人不像人，你的寶貝兒子連家都不敢回，哈哈，你的兒子？你忍氣吞聲這麽多年，替別人養的孽種，最後毀了你的家。”
“你閉嘴。”我大喊一聲，嗬止顧阿姨的囂張，走到沙發裏麵，指著火盆裏的灰燼，故意報複性地刺激她，“你以為，你燒了這些東西，秘密就會消失了？”
顧阿姨警覺地注視我，“你想起來了？”
“會這麽問我，看來這四年，你了解的事情遠不止你剛才陳述的這麽少。”
“你想起我兒子了？”
“是，我想起來了。”我扭頭，看著驚詫麵孔的司其琛，堅定地說，“站在章策宇身邊的女孩叫岑玉蓁，你問我，為什麽腦中會閃過岑玉蓁這個名字，因為，因為我就是岑玉蓁。”
“小離，你……”
“我被你父親偷換了記憶，我可能不是林秋蕾的表妹，我不是林離。”
“哼，偷換了記憶。”顧阿姨狡黠地說，“看來你還是有很多事情沒有想起來。”
聽到顧阿姨的聲音，我想起我剛才要說的話，於是轉身對著她質問：“在葉建明的這幅畫裏麵隱藏了章策宇的秘密。”
“不許說，我不許你說。”顧阿姨發了狂，突然向我撲過來，司其琛為了保護我，撐起沙發靠背跳進來擋住了她，而後回頭問我，“什麽秘密？”
“章策宇是雙性人。”我急切地解釋，“油畫上麵有代表男性生殖器特征的物體和女性生殖器的物體，加上我暈倒後想起了一些在福利院的事情，所以我能肯定，顧阿姨做這麽多事，就是為了掩蓋章策宇是雙性人的事實。”
“臭女人，我要殺了你。”顧阿姨咬住司其琛的手臂，我因為緊張司其琛受了傷，於是不顧一切地跑過去拉開顧阿姨，豈料這個老太婆手勁很大，她扯了我頭發，惡狠狠地破口大罵，“我兒子都是因為你才得罪了司振誠他們，你個忘恩負義的婊子，早知道我就先殺了你。”
“你放開林離。”司其琛抓住顧阿姨的手腕，威脅喝道，“我從來不對老人動手，別逼我對你下手。”
“都是因為她，因為她……”顧阿姨啜泣哽噎，鬆開我的頭發，癱坐在地上，喃喃自語，“五年前，林秋蕾帶著這個女人來到司家，那個時候雖然策宇已經沒有住在司家，可是他偶爾會來司家提交他的論文，因為你父親早就江郎才盡，他的所有學術報告，全都是我兒子為他代寫，他是他的大腦，是他的一個替身。”
五年前。我被林秋蕾帶到了司家，患病的我並沒有注意與我擦肩而過的章策宇，可是他還記得孤兒院的記憶，雖然我的樣貌變化很大，可是章策宇的直覺很微妙，他總覺得我就是岑玉蓁，於是他偷偷地潛入教授的書房，查看了我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