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尋兒昨夜睡得可還好
“進屋吧,今日他應是不會留在這裏的。”淩鏡想起方才藍子琛離去時的模樣,篤定的默念道,她甚是可笑的回想著,前世她拚盡了辦法,想要留藍子琛在她的房間過上一晚,卻始終沒有成功,可如今藍子琛注意她了,她卻拚命的想要趕走他。
“小姐說的是姑爺?不會的,姑爺那麽疼愛小姐,今日小姐與姑爺大婚,姑爺他……”
“姑爺他怎樣與我們何幹,快些進屋子,我拿藥給你擦擦,好好的一張臉,柳如夢下手真是狠了。”淩鏡拉上了夏錦進到了屋子裏麵,未關上門,以免又會有人來尋她,新婚本該是與夫君共度,可在這藍府不一樣,她的新婚則是與那些個妾侍們共度。
藍子琛離開傾蓉小築之後,便回了自己的房間,過去在藍府沒有他自己的房間,他一直都是住在傾蓉小築,自從那日之後,藍府又多了一個房間,那便是留給他自己的,如今他成了親,納了妾,那個房間依舊保留著,隻怕日後會一直保留下去。
藍子琛同淩鏡一樣褪下了自己身上的喜服,滿臉的愁雲,凝重的神色,絲毫沒有一絲新郎的模樣,從櫃子裏麵取來了一壺女兒紅,苦悶的坐在了桌案前,也不取杯子小酌些許,而是大口大口的往腹中灌著。
“你這樣喝酒,甚是傷身。”尹皓未離去,反倒出現在了他的房間裏麵,似乎是料定了今日藍子琛一定會吃上閉門羹一般,尹皓甚是愜意的坐在了藍子琛的身邊,奪過了他手中的酒壺,聞了一聞,“藏了這麽好的女兒紅,平日裏麵竟不拿出來同兄弟一起喝。”
“見我這樣,你可開心了?”藍子琛苦笑著,甚是頹敗的望著尹皓。
“她心裏興許有你,她不是說過想要嫁一個一生隻疼愛她一人的人嗎?如今她心甘情願的選擇嫁給了你,想必你也有你的過人之處。”尹皓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眸中滿是被掩去的落寞,嘴角牽強起來的笑容,看著讓人心生一抹心疼。
“過人之處?嗬!我若是可以裝,我定裝不知道了,可我沒辦法裝下去,她嫁進藍府,確不是因為我。”藍子琛從淩鏡答應嫁給他的那一刻便知道了,若非淩尋成了他的人,她又豈會這般容易的答應嫁來藍府呢。
“當真這般的苦悶,現在她嫁來不是因為你,那便讓她因為你而心甘情願的留在這裏,她與蓉兒不一樣,莫要將她當成了蓉兒。”尹皓將手中的酒壺往口中猛的灌下了一口,平日時不常喝酒,一股辛辣味傳至他的口中,憋紅了臉,硬是紅吞了下去。
“嗬……”果真,當晚藍子琛未去淩鏡的房間,亦是未去淩尋的房間,同尹皓呆自己的房間中相了一整晚,淩鏡一夜好眠,可淩尋則是一夜的苦守,她苦苦的坐在床邊,裏麵下了床徘徊幾步,卻終是沒有能夠等到藍子琛來她的房間。
次日,淩鏡醒得甚是早,卻遲遲未起,甚是安靜的躺在床上,看著這個房間裏麵的一切,先前住在這個房間裏麵的人,應是個柔性的人,房間裏麵雖未積塵,卻不難看過一切的陳舊,“住在這裏的人會是誰呢?”淩鏡不禁對這個房間的主人有著莫大的興趣。
“小姐,小姐。”門外敲門聲起,淩鏡伸了伸手,舒了舒了腰,稍稍起了半個身子。
“進來吧。”房門被推開,夏錦端著水盆從外麵走了進來,陽光順著房門的大開,而直射進來,似是已經有多久她未這麽晚起了,“將東西放下吧。”
“小姐外麵已經幾位夫人候著了。”夏錦放下了東西便快步朝著淩鏡起來,作勢要伺候淩鏡起床一般,淩鏡低垂下了頭,默不作聲,夏錦甚是擔憂的望去,“小姐,昨夜姑爺當真是……”
“他不會在這兒,但也不絕對不會在淩尋那兒。還好昨夜我睡得甚好,隻怕今日來淩尋應是不會太好,依著她的性子,應是在房間裏麵守了一夜。”說著說著,淩鏡哧的一聲笑出了聲來,她雖提不上了解藍子琛,但不至於連這點都拿捏不準。
“小姐為何如此篤定呢,姑爺若是來小姐房裏那該多好啊。”聽著夏錦一聲惋惜,淩鏡笑得更為放肆了,“小姐你笑什麽呀?”
“我倒是不希望他來我房裏,這樣倒也好,若是藍府所有的夫人都知道我失寵一事,興許還能讓我落個清淨也不一定呢。”這樣也好,她可以在暗處好好的盯著淩尋,屆時不用顧忌到其他女人會因她受寵而來妒忌她,甚至對她下毒手。
“可是小姐……”夏錦一臉木訥之後,繼而又開口似乎是想要勸她一般,淩鏡瞪了一眼,夏錦這才止住了口,“小姐,外麵那些夫人該是要等急了。”
“就讓她們等著吧。”淩鏡反倒甚是愜意的坐在床上,側靠在了床邊,悠然自得的說著,外麵不時有咒罵聲,無疑那聲音最為嘹亮的應是柳如夢了,如夢如夢,那般詩意的名字,最為有背景的女人,竟然如一個潑婦一般,淩鏡無奈的搖了搖頭,“夏錦,你也坐會兒,外頭的事情不必理會。”她也不再讓夏錦去外麵擋著,那些個女人是個什麽樣的角色,她心中清楚,自是不能再讓夏錦受上委屈。
“是,小姐。”夏錦起了身子,快步走向了房門,不顧外麵的眼色,將房門給關了起來,以免那些嘈雜聲叨擾了淩鏡。
“她算個什麽東西,不過就是個縣令的嫡女罷了。”說話的無疑的就是柳如夢了,淩鏡清晰的聽著她那囂張的咒罵聲,她的罵聲剛止,淩尋在陽兒的攙扶下,來到了傾蓉小築,“喲,這不是縣令的庶女嗎?”柳如夢譏諷的笑著,曾幾何時,現在的淩鏡在前世也亦是很在乎這庶女的身份,妄想著哪日可以替代了姐姐。
“妹妹見過各位姐姐。”淩尋嬌柔的聲音與柳如夢的聲音成了對比,底下的陣噓聲,房間裏麵的淩鏡淡淡的笑著,側耳傾聽著這外麵的動靜,如今柳如夢惹上了淩尋,隻怕當年的事情又要重演了,淩鏡這才起了身子。
“夏錦,服侍我梳洗。”淩鏡歎了口氣,這才從床上起來,再不出去,隻怕外頭又要誰記恨上誰了。
“尋妹妹不必多禮,臉色這般蒼白,可是昨夜未睡好?身子可有不適。”楊紅鳶甚是貼心的上前一步,從側邊扶住了淩尋,一臉擔憂的關切道。
“謝謝姐姐,我沒事。”淩尋尷尬的笑道,緊握著陽兒握著她的那隻手。
“昨夜不會是在房間裏麵一直等著相公吧?”柳如夢環手於胸前,得意的笑著,也難怪她會有這樣的自信,至少目前沒有幾個有如此榮幸承得藍子琛的留夜,這樣看來,如同皇帝的後宮一般,名爭暗鬥,淩鏡一身素衣,唯一與她們不一樣的便是未綰上了婦人的發髻,夏錦雖不明白,卻也依著淩鏡的吩咐這樣做了。
“我……”淩尋尷尬的低垂下了頭,無疑便是被柳如夢說中了,可在嘲笑淩尋的卻隻有柳如夢一人,其他的夫人皆是沉默著看著這出戲,門吱呀一聲被打了開來,所有的目光因這聲開門聲望了過去,隨後所有的人目光中滿是驚訝。
“姐姐你……為何不?”淩尋詫異的望著淩鏡,昨日她瞞著她嫁來了藍府,今日卻又不綰上婦人該有的發髻,淩尋滿是不解。
“各位夫人倒是早,發髻不過是拿給人看的,何必在意呢。”淩鏡在這群夫人中掃視了一眼,這個時辰該是人都到齊了才是,“夏錦,備茶。都進屋來吧。”夏錦將房門大開,淩鏡還未轉身,底下無一人敢動,就連一貫囂張的柳如夢也沉默著,沒有移動分毫。
淩鏡滿意的回過了身去,走進了屋子裏麵,卻是站在原地,未坐在主座上,所有的夫人都進到了這個屋子,裏麵倒也是甚大,相比其他夫人的院落,這個院落算是大了,這麽多位夫人皆能坐下來,見淩鏡還站著,其他也隻是站在原地,淩鏡看人都進來,這才坐下來,夏錦拿沏好的茶水端了上來。
“怎麽不見司馬嫣然?”從昨日起,淩鏡便一直在念叨著這個司馬嫣然了,若是未記算的話,這個時辰不該未到才是。
“姐姐不知嫣然姑娘的事情?”楊紅鳶驚訝的問道,淩鏡蹙了蹙眉,當真是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嫣然姑娘?不該是嫣然夫人嗎?”
“姐姐可是喚錯了,相公從未納過嫣然姑娘為妾,是嫣然姑娘硬是厚著臉皮住在藍府上,這一住便是兩年,前些日子司馬侯爺來似水了,不知何故,將嫣然姑娘給領回去了。”楊紅鳶所言的事情是整個藍府都不知道的事情。
“不是嫣然姑娘自己回去看望父親的嗎?”沈秋娘也是一臉茫然的抬起了頭。
“是啊!府中的人可都在說,嫣然姑娘是為了盡孝道這才回去京城的。”底下一片的議論聲,楊紅鳶瞬間紅了臉,淩鏡細瞧著她那張臉,心中便有了底,隻怕這消息當真隻有她一個人知道,應是她也未料到,這藍府平日裏小道消息甚是靈通的各種夫人,在這件事情上竟然沒有一個人去查。
“罷了罷了,既然司馬嫣然回了京城,便不用再多說了,尋兒。昨夜睡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