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收買人心
尹皓持著碗的那隻手微微一抖，碗險些落地，幸得淩鏡眼疾手快的接住了那碗，尹皓麵色慘白的低著頭，淩鏡溫柔的笑了笑，尹皓能有如此反應，便已經說明了一切，隻聽到那碗輕放床頭座椅上，淩鏡挑眉說道：“不必說了，我已明白。我累了，你先回去吧，今日有勞你了。”這樣客氣的語氣是認識淩鏡以來的頭一次，似是疏遠了不少。
尹皓也不再解釋什麽，俯身拿碗，便就此走出了這間房的房門，後腳剛一邁出，那門便已經合上，落寞的看著那緊閉著的房門，腦海中閃過了尹蓉同淩尋兩人之間所做的苟且之事，猶豫著欲伸手敲門，卻又在舉起的那一瞬間落了下來。
“尹皓。”說話的是藍子琛，他徘徊在這房門口良久，卻終是沒有勇氣進這房門一步，見著尹皓似是被轟出來，這才現身喚了他，尹皓眸光朝著藍子琛望去，尷尬的笑著，緩步走向藍子琛。
“為何不進去？”尹皓斂過了眼底的失落，繼而開口道：“那孩子沒有隻是個意外罷了，如何胎死腹中一事在你藍家發生，此事得你來查才行。”尹皓雖明了這件事情會牽涉到尹蓉，但他終還是開了口，興許運氣好，沒有牽連到尹蓉，隻是將一切撇清於淩尋。
“你說得是，這件事情我定會好好調查，府中今日能傷得了淩鏡，日後興許連整個府都可以毀了。”藍子琛正經了麵容，厲聲的說道，仰望著那扇門，藍子琛遲疑了腳步，“罷了，走吧。”尹皓同藍子琛離開了這個院落。
而此時淩尋正在屋子裏麵與陽兒一同琢磨著淩鏡一事上麵，尹蓉既然會與她合作，也必然會將她出賣，這後路她定是要尋下才是，隻是她不知道此時的尹蓉抱著淩鏡身上取下的胞衣葬去了藍家的墓穴，以證自己日後的清白。
“陽兒，淩鏡的事情，我們算是了了之前未能將她送上黃泉路的芥蒂。”十指如水，取出一顆提子往口中送去，陽兒在一邊神色黯然的點著頭，“陽兒，你說淩鏡定是不會這樣放過這件事情的始末，尹蓉會如何去脫身呢？”淩尋似是今非昔比，眼眸中寥寥無幾那往日低下的算計，所綻放出來的精光，皆帶著異色。
“夫人，蓉夫人她應是也想著小姐會如何脫身。”陽兒知曉今日尹蓉的行蹤，卻選擇了沉默，淡然的看著淩尋，一手為她遞著提子，作勢是並不打算將此事告知於淩尋了，隻見淩尋起了身子，挑眉望著她，嘴角勾起一抹陰森的笑容。
“那你可知道尹蓉她去了哪兒？”淩尋那直射在陽兒身上的目光帶著冰冷，與稍稍挑動的怒氣，陽兒碰的一聲跪倒在地，卻什麽也說不出來，“一夜春宵，竟能收買我一個丫鬟的命，陽兒你好生誌氣！”
“夫人，陽兒不是的……陽兒不是……”
“不是什麽？莫說那落紅不是你的？”說罷，冷不防淩尋竟動起了手來，嘶拉一聲，陽兒身上的衣裳被撕破了一半，肩頭那已然青紫的吻痕無不出賣著她昨夜床塌之事，淩尋冷哼了一聲，“昨夜侍奉他，可是舒服？大膽的都爬到我頭上來了！”
“陽兒不敢！陽兒對夫人可是忠心耿耿！陽兒……”
“不敢？不敢你能爬上他的床，不敢你今日在我麵前還有所隱瞞，若非我親眼所見，當真是要被你欺瞞下來了。”淩尋狠冽的眼光死死的盯著陽兒，滿身的醋味，帶著一絲的決絕，陽兒顫抖著身子，磕首在地，淩尋視若無睹的不加以阻攔，任由她一聲一聲的磕下去。
“夫人，昨夜並非陽兒……”
“你便是說我心甘情願的上了他的床……陽兒你膽子越來越大了！”淩尋怒聲的一手將的手中茶水杯投到了她的額角，瞬間腥紅順著她的破皮處，劃過她的眼角，一路的血痕看著甚是觸目驚心。
“小姐……不……夫人，奴婢不敢，奴婢並非這個意思，小姐……”嘴角亦是含上了那鹹澀味，陽兒滾燙的淚順著眼角，混著血跡落在了地上，“小姐……”說著陽兒爬到了淩尋的身邊，伸手扯動了淩尋的衣角。
“哼……別再讓我看到你勾引人的樣子！”說罷，一手扯開了那塊陽兒握著的衣角，淩尋嫌棄的對著陽兒大聲吼道：“滾出去，別髒了我的房間！”陽兒慌忙點頭，連滾帶爬的走出了這個房門，淩尋脫下了自己身上的衣裳，打開了門丟了出去，為自己換上了一套幹淨的衣裳，陽兒接過那地上的衣裳，麵上滿是苦澀。
含著淚，她離開了這個院落，藍府裏麵有自己的大夫在，隻是若是什麽大事，定是要去請藍家藥坊裏麵的大夫，這點小傷拿些傷藥抹上便好，從她身邊走過的人皆詫異的望著她那張近乎麵目全非的臉，繼而遠遠的躲避了起來。
“看什麽看！沒看到過嗎……”陽兒強撐起了自己最後一絲的顏麵，緩著腳步，甚是沉重。
“這傷口難免會留下疤痕！”聲音甚是輕淡，陽兒抬起了頭，含著血淚的眼眸望了過去，淩鏡如同仙人一般立於她的麵前，陽兒的腦海中閃過了淩尋看她的厭惡與嫌棄，低下了頭準備繞過淩鏡。
“女子皆愛美，你這傷又是傷在額上，日後留下了痕跡，隻怕是再難有人要你！”女子皆愛美這話說入了陽兒的心中，她的姿色與淩尋相比較自是輕如鴻毛一般的渺小，但是終究能算得上是個標準的美人，若是留下了疤痕，正如淩鏡所言，沒了臉，沒了容顏，她拿什麽出府，她拿什麽去嫁他人改變自己的命運。
“求大小姐救救奴婢！”陽兒碰的一聲跪倒在了淩鏡的麵前，用力的磕著頭，淩鏡滿意一笑，故作溫柔，伸手親自扶起了陽兒的身子，眼中滿是憐惜，伸手碰了碰陽兒額頭上的傷痕，動作很是小心，似是在嗬護自己的至寶一般。
“這傷興許尹皓有藥，這麽美的一個姑娘，若是毀了容便什麽也沒有了，可是尋兒又對你發脾氣了？她就這些心思，任性了些，也難為了你日日陪伴她，包容她那性子。”此時的淩鏡當真如同是淩尋的大姐一般，那樣包容著淩尋那些見不得人的醜事，甚至還代替淩尋向陽兒道著歉。
陽兒眼睛瞬間濕潤了起來，她並非是個壞心眼的人，隻是在什麽樣的主子身邊，便要有什麽樣的奴婢，她拚命的奉承著自家的主子，為的就是能平安的過上平安溫飽的生活罷了，“大小姐……二小姐她……”說著說著，陽兒會低聲抽泣了起來。
“難為了你，尋兒雖已經嫁為人婦，卻終究是個孩子，去我那兒吧，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淩鏡牽過了陽兒的手，一路牽引著她準備去到她的院落，途中未有一個婢女，剛走到門口的時候，淩鏡看到了一直守在自己院落外的藍子琛，冰冷的看了他一眼，緩步朝著她走了過去。
“子琛……”親昵的稱呼，熟悉的聲音，藍子琛回過了頭去，瞧見了淩鏡麵上雖帶著笑容，卻散發著陌生的模樣，不禁苦笑了一番，快步朝著淩鏡走去，“勞你將尹皓請來。”
“可是你身子不適？尹皓還未走遠，我去請！”藍子琛一聽要請尹皓理所當然的想到了淩鏡的身子不適，剛取完胞衣應是在坐月子中一般，可淩鏡卻擅自離開了這個院落，就連她何時離開的他竟不知。
“不是我，是陽兒，帶些平複傷口的藥，莫要讓她的頭上留下疤。”淩鏡擔憂的拉過陽兒的手，藍子琛順著目光瞧了過去，眼中略有些許的詫異，卻很快平複了下來，愧疚的看著麵前的淩鏡，無聲的離開了這個院落，他深知今日淩鏡這般好心的去對待陽兒，定是有所謀，若非如此，嫁來藍府多日，她又怎麽會在這時對淩尋的丫鬟示好。
“大小姐，是陽兒讓大小姐費心了。”陽兒欲跪下謝恩卻被淩鏡攔了下來，望著淩鏡那尤如陽光一般的笑容，陽兒滿心的溫暖皆向著淩鏡，“大小姐其實是二小姐她……”猶豫了片刻陽兒止住了口，淩鏡滿意的笑著。
故作不知的看向陽兒，疑惑的問道：“二小姐她怎麽了？她今日傷你定非有意，你莫要記恨了她。”一心向著淩尋說話，陽兒愧疚的低下了頭，終是未說出她所知道的一切，淩鏡倒也不急著套問話，她還需要陽兒心甘情願的在淩尋那兒為她的日後防範。
“大小姐……陽兒……”
“好了，不說了，快進到屋子裏麵去，外麵冷。這傷口得快些處理，房間裏麵有熱水。我讓人再去準備些送過來。來人！”瞬間這本是無人的院落出現了幾個似是隱在暗處的婢女，端正的站在了淩鏡的麵前。
“大夫人……”
“去準備些熱水來，要快！”淩鏡吩咐完，便不再顧及這些婢女了，領著陽兒走進了屋子，拿過了鏡子交到了她的手中，“看看吧。”陽兒接過了鏡子，看向了鏡子裏麵的自己。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