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社會我良哥
周無良沒有阻攔。
一瓶一瓶的酒下肚,無限感慨中,聽著王析程的聲聲抱怨。
他明白,王析程此時需要的不是安慰,僅僅是桌前的酒而已。
王析程打了個酒咯,又來碰杯,醉醺醺道:“陳訊那孫子呢?你怎麽不叫他,告訴他,今晚我要玩他丈母娘!草他個猴子的!”
周無良立刻附議:“對對對,不能放過!”
嗬嗬,反正人家連個女盆友都木有,你想怎麽說就怎麽說咯。
文明禮貌?不存在的!
當年麵對真相,選擇昧著良心,退避三舍的是你陳訊,就不要怪主人公背後埋汰你了。
酒喝的差不多,周無良突然發現一個白色人影。
竟然是小鳥依人!
心道:“沒想到她還會來這種地方,看上去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啊!”
那人影,的確就是柳依依。
柳依依背後還有一個西裝男,步步緊跟,兩人似乎正在激烈的討論著什麽。
走的近了,周無良才聽的清了。
西裝男攤手道:“我的好妹妹啊,你要我請客,就是要吃這兒的東西?”
小鳥依人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回複道:“我就是在這裏吃!怎麽,不樂意嗎?”
說著卻是一怔,因為她又見到了上午見到的那個人。
一樣的裝束,白色汗衫加超花褲衩和人字拖。
一樣的眼神,目不轉睛帶著一股子邪氣,卻又不是淫邪的邪,很詭異。
暗自感慨世界是真的小,但畢竟之前沒有交集,柳依依隻是看了那邋遢大叔一眼,視線就挪開了。
西裝男追在柳依依屁股後邊,一臉無奈,攤手道:“行行行,你是姑奶奶,你說了算!”
柳依依這才開心的,蹦蹦跳跳去找位子了。
周無良心裏也是一笑了之。
小姑娘家家的,說什麽為了健康為了美,最終還不是敗給了嘴饞。
小鳥依人走過周無良身邊時,喝的爛醉的王析程突然轉身,哇啦啦,一肚子酒水烤肉,一股腦全吐了出來。
不偏不倚,正吐在小鳥依人光潔的大白腿上。
汙穢順著纖細苗條、在周無良看來是兩根棒球杆的雙腿滑下,留下一道道汙漬。
柳依依當即啊的尖叫一聲。
滿臉厭惡的看著酒氣熏天,東倒西歪的王析程。
王析程已經是爛醉如泥,才不管這位大小姐在邊上怒火衝天。
自顧自吐著,吐完還很愜意的抹了一下嘴,噢的打了一個長長的嗝。
周圍客人聽聞這聲尖叫,都紛紛看了過來。
有幾個光膀子的漢子,已經躍躍欲試,要過來幫這位嬌小可人的妹妹討回公道。
為妹子出頭什麽的,最喜歡了。
反正大熱天的,有點樂子多好。
周無良臉上再也掛不住,自己這兄弟,脾氣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灑脫啊!
說吐就吐,一點預兆都沒有。
柳依依感受著雙腿上的穢物,溫熱還帶著惡心的味道,再被當猴子一樣圍觀,又不好發作。
天大地大,本小姐的風範最大,當下也隻是站在原地,怒氣衝衝的瞪著王析程,放在家裏,她早就掀桌子了。
一條流浪狗,滿天歡喜的衝了過來,帶著口水的舌頭,就要往柳依依的腿上蹭。
西裝男終於反應過來,脾氣噌的被點爆,大喝一聲,抬腳踢向那狗子。
狗子“汪”的慘叫一聲,被一腳踢飛,蜷縮在地上直哆嗦,再不敢靠前。
周無良先入為主的以為,這位西裝男是小鳥依人的追求者。
心下唾棄老牛吃嫩草惡劣行徑的同時,腦子已經開始飛速運轉,這種情況下,怎麽才能全身而退。
“對不起對不起!”
周無良趕緊站起來點頭哈腰的道歉。
畢竟是自己這邊不對在先,態度要誠懇,微笑要真摯,彎腰要90度。
說完手上已經拿了一疊紙,要給這小姑奶奶擦幹淨。
西裝男抄起腋下的皮包,啪啪砸向王析程的腦袋,還不斷粗聲粗氣的喊著:“喝你嗎喝,滾起來道歉,草泥馬的!”
迷醉的王析程被砸,呼啦倒地,整個桌子都被帶翻,桌上的酒水稀裏嘩啦倒了一身。
十幾個綠色的酒瓶子也隨之滾落,砰砰砰的碎了好幾個。
桌子壓在王析程身上。
頭昏腦漲的王析程胡亂掙紮,沒能掙開,隻能哇呀呀亂叫,嘴裏還咕嘟咕嘟的冒著啤酒泡。
西裝男沒理睬孫子一樣道歉的周無良,越過他,一腳踩在桌子麵上,下麵是幾乎不省人事的王析程。
幾巴掌抽了上去,發出啪啪的聲響,王析程本能的抱住頭。
看那樣子,在監獄裏沒少挨打,雙手抱頭躲避攻擊,似乎已經成了慣性。
周無良心疼的要死,本意是帶剛出獄的兄弟出來散心,誰知道事態竟超出了控製。
柳依依還是第一次看見哥哥在自己麵前動手,竟然嚇得呆在原地,愣愣的不知怎麽辦才好。
周無良怒了,這貨過分了吧?
他清晰的回想起,以往兩人在酒吧被欺負,周無良赤手空拳打翻三個人,王析程豎起大拇指:社會我良哥,人狠話不多。
此時更不是多話的時候。
周無良起啤酒的綠棒子,嘩的砸中那人腦袋。
西裝男吃痛,滿臉驚愕的轉身,長這麽大,從來隻有他欺負別人的事,哪有別人給他背後捅刀子的機會。
周圍發出一陣陣驚呼,有好戲看了!
西裝男毒蛇一樣的惡毒眼光看過來,周無良丟掉手裏的半截酒瓶,然後舉起雙手,以視死如歸的眼神看向這位肇事者。
那意思是說,大哥,你打吧,我不還手。
周無良此時就感覺,自己像極了《吸魔》遊戲裏的戰士,總是第一個挺身而出,拉仇恨然後挨打。
果然,西裝男終於放過了王析程,惡狠狠的衝了上來,一拳砸中周無良腦門。
一邊打還一邊破口大罵:“賤種子,你媽死了,居然敢跟我動手,也不打聽打聽,我什麽身份啊!”
周無良沒還手,隻是心裏暗自嘲諷。
這貨一看就不是經常打架的人,哪有見麵拳頭招呼臉的道理,就這機會,他自信有一萬種方法放倒這西裝男。
但是,自己錯在先,隻要你別動我兄弟,我挨打就算的了什麽。
就當是道歉了。
小鳥依人在旁邊,怯怯的拉住西裝男的胳膊,哭著直搖頭:“哥哥算了,我沒事的,我沒事的。”
拳頭如雨點一般落了下來,周無良沒有躲,也沒有還手,任由西裝男發泄。
他心裏苦笑:“這時候,要是全身上下都是稀有級別的碧玉器重甲防具,就是來十個西裝男,夜以繼日,馬不停蹄地揍自己,自己也未必會掉血!”
周圍觀眾看事態嚴重,再這麽打下去,非出人命不可。
有熱心的已經報了警,卻一個也不敢上前阻攔。
現在誰還不是各家自掃門前雪,再怎麽宣傳見義勇為,真的碰見事了,一個比一個躲得遠,或許還會專門去買一桶爆米花。
附近巡查的警察很快趕了過來,西裝男已經走了。
隻剩下躺在那裏大哭大鬧,胡言亂語的王析程,和昏倒在地的周無良。
眾人這才七手八腳的幫忙把兩人抬起來,叫了救護車送往醫院。
夜半,醫院。
周無良迷迷糊糊醒來,頭還是有點痛,但已經不礙事了。
發現自己在病床上,他硬撐著起身,突然一個哆嗦,嚇得不輕。
因為他竟然發現窗前有一道白影。
那白影的黑色長發,如瀑布一般垂下。
一席白色的長裙,隨晚風輕輕飄拂,說不上是美豔還是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