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汪雨微分手
陳悅指著石陶破口大罵:「石陶,你個臭不要臉的,我呸,一隻公狗,一隻母狗!」
汪雨微的聲音淡定得可怕:「石陶,我們倆貌似還沒有分手吧?」
石陶臉色發白,低著頭,沒有出聲。
床上的女生嚷嚷開了:「你們誰啊?趕緊出去,信不信我找人做了你們,讓你們……」
「閉嘴,信不信我給你從窗戶扔下去,你不是騷嗎?那就讓你光著身子給全市的男人看,保准讓你一次性騷個夠!」那個女生話還沒說完,就被陳悅不客氣的打斷,她沖那個女生不悅的吼道。
女生貌似有些怕陳悅,雙眼噙著淚水,可能被剛才陳悅踹門的動作嚇住了,聽到陳悅的恐嚇后,嚇的往被子里縮了縮,抬眼看了看石陶,委屈的嘟著嘴:「石陶,我怕!」
陳悅哼笑一聲,捏了捏指關節,發出啪啪的聲音:「看來有些人是真的不見棺材不落淚,就這麼想讓全市的男人來瞻仰你的*?」
女生求救的眼光再次看向石陶,見石陶一直低著頭。沒有看向自己,立馬露出不屑的神情,再抬眼看了看陳悅,嘴唇動了半天沒有發出聲音,識相的縮在被子里不再出聲。
誰都沒有再說話,屋子裡靜得可怕,女生彎腰撿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
汪雨微突然大笑出聲,笑著笑著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她揚起脖子:「石陶,要分手你可以直接說,何必這麼噁心我呢?」
石陶猛的抬起頭,臉噌的變色了:「我噁心?對!我噁心……你說的太對了,我們本身就不是一路人,你純潔高尚,你優秀,你家裡條件好,你有高傲的資本,在你的面前我什麼也不是。你整天就只會說這也不許,那也不許,這樣不對,那也不對,我就只配用噁心這個詞!」
一陣歇斯底里的吼聲過後,是長久的一段沉默。
汪雨微的眼神里滿是不可置信「:你什麼意思?」
石陶閉了閉眼:「你喜歡的是完美的人,你想把我改造成你眼裡最優秀、沒有絲毫缺點的人,要求我考試得考全校前三名,要求我打籃球必須打進籃球隊,要求我不能穿以前的衣服,說那些衣服太土,說我沒有品位,不准我理平頭……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心裡的感受,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好累!」
汪雨微伸出右手捂住嘴唇,不讓自己發出哭聲,眼淚簌簌的往下掉:「石陶,你以前根本不是這麼說的,你說你會為了我和我們的未來努力。」
「為了你所謂的虛榮心?那你怎麼不直接去找你心目中所謂的完美的人?何必這麼費了吧唧的培訓我?」
「石陶,你還有沒有良心?當初是你追求的我,你你以前根本不是這樣的,也根本不是這麼說的,現在……」汪雨微氣憤的指了指床上的女生,「你就這麼報復我!」
石陶的眼神里看不到任何情緒,「是,咱們分吧!」
咱們分吧……
這四個字,像是四個千斤重鎚,猛烈地擊打著汪雨微的心。她向後踉蹌了一步,身體放佛不堪重負般,搖著頭,雙眼裡滿是痛苦和不敢相信,她發現,自己一直說服自己只是來找一個分手的理由,看到這麼不堪的一幕也忍了,可心底還是希望石陶能認錯能挽留,可是他卻這麼這麼輕易這麼輕鬆的說出這四個字。當事情真正發生的時候,以前那些甜言蜜語,那些海誓山盟全都灰飛煙滅,她不想要這樣的結果,她懼怕這樣的結果,分手……多麼殘忍的一件事!
「你這個人渣!扶不起來的阿斗!你配當男人嗎?咱們雨微今天就是來找你分手的,有句話你說對了,你還真配不上咱們雨微,她就得要優秀的男生才能配得上,你連給她提鞋都不配!」陳悅氣的破口大罵,要不是我在一旁拉著估計早衝上去踹石陶了。
我也非常氣憤,站在朋友和女生的立場,我是為汪雨微不值的,光明正大的找別的女生不說,被捉姦在賓館還這麼振振有詞,沒有絲毫的愧疚,反而把問題歸到汪雨微身上,我真想上去抽他耳光子。
我壓住心中的火,深呼吸一口氣,不屑的看著石陶,「我今天總算見識到了,什麼叫自己犯了錯誤,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把所有的過錯推到別人身上。希望你能說到做到,以後別犯賤再來招惹雨微!」
石陶維持著剛才坐在椅子上的姿勢,自嘲的笑了笑,沒有反擊,任我們說,彷彿我們說的和他一丁點關係都沒有。
「好,分手就分手!」汪雨微雙眼通紅,吸了吸鼻子,頭也不回的衝出房間。我和陳悅立馬跟上去。
酒店工作人員攔住了汪雨微,讓她賠償房門的經濟損失,汪雨微推開工作人員,指了指石陶所在的房間,「讓那男的賠吧,他有錢,他有的是錢,他都能大白天的帶人來開房了,一個門算什麼?」
酒店工作人員不肯輕易放汪雨微走,還想再說什麼,汪雨微狠狠的推開那個工作人員,「我說的話沒聽到嗎?滾,給我滾!」
我拉住汪雨微,安撫的拍拍她的後背,給了陳悅一個眼神,示意她解決這件事,我帶汪雨微先走,陳悅瞭然的點點頭。
我拉著汪雨微走到附近的一個老年活動中心,找了一個石凳坐下,從包里拿出餐巾紙,遞給她,「擦擦吧,雨微。」
汪雨微的情緒穩定了很多,擤了擤鼻子,悶聲道「謝謝!」
「和我還說謝嗎?」我笑了笑,「你現在可以吐露你的一切心聲,我是最忠實的聽眾,不過咱可說好了,說完了之後這件事就過去了,你以後再也不許難過了。」
汪雨微輕輕的點點頭,圓圓的臉在斑駁的樹影下顯得有些消瘦,「也許石陶說的對,我們本就不是一路人,呵,你們之前不是一直很奇怪我怎麼會和他在一起嗎?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當愛情來了,感覺對了一切就都不是問題,他有時候特別的傻,傻的可愛,說話急了會結巴,爭不過我會憋的臉紅脖子粗,看我不高興了會買小孩玩的撥浪鼓來逗我。說心裡話,我真的想過和他過一輩子的,因為和他在一起我真的很開心,發自內心的開心,那種把我當成手心中的寶來疼愛的感覺。儘管他並不優秀,他長的不帥,學習成績也一般,家裡並不富裕,父母都是普通的上班族,可是我覺得這些都不是問題,為了能讓他和我都上北京的大學,我抽空給他補習英語和語文,為了讓他能入我父母的眼,我不讓他穿以前的舊衣服,他家裡條件一般,我也盡量不花他的錢,除了開始的幾次吃飯看電影是他付的錢外,後來我都沒再讓他花什麼錢,我覺得現在苦點省點沒關係,我和他都只是高中生,等以後出來了工作了一切都會好的。」汪雨微抽泣著拿著餐巾紙擦眼淚,「可是,他,他怎麼能這麼做?我要求他那些不都是為了我們的將來嗎?在他的眼裡,卻是束縛,是難以忍受的累!」
聽了汪雨微的話,我心中感慨萬千,其實這種事也不能說誰對誰錯,站在汪雨微的立場上,我們肯定覺得石陶太不是東西了,可是換做站在石陶的立場上看,他說的也不免沒有道理,有的人就是不求上進,也許,他真的覺得太累了,被迫改變自己,讓自己覺得自己是多麼的被嫌棄,這種感受的確也不好受,可是他也沒有必要自甘墮落,做出這種事,來傷害汪雨微的心。只能說他們彼此真的不適合罷了。
愛情裡面,女人永遠是弱者,因為太過於付出真心。
我拿出一張餐巾紙擦擦汪雨微的眼角,「雨微,我現在送你一首歌!」
「什麼歌?」
「分手快樂,祝你快樂,你會找到更好的!」
「撲哧!」汪雨微破涕為笑,「也就你能唱的出來,不過,說真的,我好多了,謝謝你,隨心,也謝謝陳悅,剛才那麼用力的踹門。」
「是啊,我估計她腳現在都麻著呢,別看她裝的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回去准得抱怨!」我調侃的說道。
「呵呵……」汪雨微靠在我的肩膀上,呼出一口氣,「有你們真好!」
「對,你,我,還有陳悅、安安,咱們四個人做一輩子的朋友!」我輕輕一笑,心裡也暖暖的,人都說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我卻很幸運的遠遠不止一個,除了她們三個,還有鄭清靈和方涵,我想,我會格外珍惜這種彌足珍貴的友誼。這是上天賜予我們最好的財富!
年輕的時候誰沒有幾次失敗的戀情呢!這是陳悅的原話,說的很有道理,我的心裡卻在暗暗想著我不要幾次,我只要於智重一個就夠了。雖然最近身邊的親人朋友經歷了愛情婚姻的挫折,可我仍舊相信愛情,相信於智重,這種相信在我知道我和他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之後更加的堅定!
晚上,於智重發了張彩信給我,是他的照片。臉黑了,透著紅,還是那麼帥,一身戎裝。那半眯著的眼睛和緊閉的嘴,使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的剛毅和正氣。他是軍人了,他成熟了。我這麼想著,抱著手機直樂,看五分鐘寫一會作業,嘴裡哼著歌,全身充滿動力。
接到外公的電話,我嚇壞了,媽媽膽結石發作,連夜送到了市一院,和班主任請假后匆匆趕到市一院,看到外公坐在急診室的椅子上,一臉的焦急,媽媽躺在急診室的床上,手壓著腹部臉色慘白。
「媽,您怎麼樣?」我撲到床邊握著媽媽的手,手中的手粗糙又冰冷,我的眼淚簌簌的往下掉,這段時間我太不關心她了,爸爸常年在外打工,我又住在大姨家,以前兩個星期回去一次,自從念了高三之後我回家更加的少,簡直屈指可數。距離上次回去已經有一個半月了,我心裡只想著我要好好念書去山東大學和於智重在一起,可我從來沒想過念書的同時應該花點時間陪陪媽媽,她一個人在家是多麼的孤單,她身體一直都不怎麼好,可是我為她做過什麼?現在看她生病了這麼憔悴我才發現我心裡漂亮能幹的媽媽瞬間老了很多。
「心心,別哭,我沒事,你不在上課嗎?來這幹嘛啊?」媽媽摸摸我的頭髮,笑著問我。只是那個笑容那麼的虛弱和無力。
「媽,沒事的,我和老師說過了,回去就把落下的補上。」我擦擦眼淚說道,媽媽一直以我學習為重,生怕我耽誤了課程。而我也自私的以學習繁重為借口很少去關心她,很少去陪她。覺得她為我做的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我心安理得的接受媽媽的愛護和關心。可我從來不去主動關心她、愛護她。我到底在做什麼?
「那就好!」媽媽放心的點點頭,只是說這麼幾句話額頭上已經冒出不少冷汗。
「外公,醫生怎麼說?」我轉頭問向外公。
「哎,昨天夜裡就來了,醫生看了下做了個b超,說是膽結石,得立馬做手術,可是根本沒有床位,我們村裡的有個女娃子在這當護士,她說現在花五千塊錢買張床位都買不到,哎,你媽這個情況必須得手術,否則得活活痛死,我們也沒什麼其他認識的人,政府也不管管,老百姓看病咋這麼難?」外公一臉的痛心疾首,眼睛裡布滿血絲。
什麼?沒有床位?花錢買都買不到?
我現在才發現在現實面前我有多麼的無能為力,看著媽媽痛苦的捂著肚子仍笑著安慰我的臉,我的心裡一陣苦澀。
「喂,安安嗎?我是隨心。」我想起許安安家是本市的,說不定她家能認識市一院的人。因為手機沒電了,我跑到樓下找到公共電話亭打電話給許安安,我把我媽媽的情況和她大概的說了一下,末了問她認不認識市一院的人,能不能幫忙弄到一張床位。
許安安聽了之後很是著急,問了一下我媽的情況然後讓我別著急,她想想有沒有認識的人。最後很遺憾的告訴我她家在市一院沒認識的人。她爸媽都在廠里上班,不認識醫院裡的人也很正常。我向她道過謝之後接著打電話給陳悅,我不能放棄一絲一毫的可能性,說不定陳悅家有認識市一院的人。
陳悅聽我說了情況之後,大罵破醫院,罵著罵著突然興奮的大呼:「對了,丁拓的媽媽不是市一院的主任嗎?找丁拓不就行了。」
我這才想起來丁拓的媽媽好像是在什麼醫院當主任,原來這麼湊巧就在市一院,太好了,雖然心裡不太想麻煩丁拓,可是現如今沒有別的辦法了,媽媽的病不能拖,我讓陳悅幫我問到丁拓的號碼,馬上撥過去。
「哪位?」電話那頭,丁拓清冷的聲音響起。
「丁拓,我是尹隨心,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我直接切入主題。
「是你……好,什麼事?你說」可能丁拓有些不敢相信我能主動給他打電話,音調陡然提高,可能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頓了頓,淡淡問道。
「你媽媽是在市一院上班是嗎?」
「嗯,是的,怎麼了?出什麼事了?難道你生病了?」丁拓有些奇怪我會問到他媽媽,想到問他媽媽在不在醫院工作,肯定是因為身體生病,聲音里透出緊張和擔憂。
「不是我,是我媽媽,她生病了,必須得儘快做手術,可是醫院沒有床位了,所以我想問問你,你媽媽能不能給安排一張床位?」丁拓的關心我很感動,馬上和他說明情況。末了加上一句,「花點錢都沒事。」
「沒問題,我現在給我媽去個電話,讓她安排一張床位給阿姨,你別急,待會我給你回電話」丁拓在那邊輕聲說道。而後開口:「阿姨病要緊!」
「好的,謝謝!」我發自內心的說道,沒想到他這麼痛快的答應幫忙,就算安排不到床位,我也很感謝他。
「那你等會,我待會給你回電話。」丁拓聽我道謝沉默了幾秒,輕聲說道。
掛完電話,我盯著電話,告訴自己要耐心的等著,可是心裡像有火燒一樣越來越焦急,幾分鐘之後電話響了,我立馬拿起電話:「怎麼樣?」
「呵呵……」電話那頭傳來丁拓的輕笑聲。
「不好意思,我太心急了!」我有些尷尬的解釋道。
「沒事,我可以理解,你帶著阿姨去西面大樓三樓婦產科找我媽石錦榮,說你是我朋友就可以了。」丁拓輕聲說著。
「嗯,好的,謝謝!」我感激的說道,知道終於能安排到床位,內心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那你快去吧!」丁拓頓了頓,說道。
「好的,再見!」掛完電話,我仰頭看著天空,深呼吸一口氣,向醫院走去。
丁拓的媽媽一看就是一個很精明的女強人,齊耳短髮,一身白大褂,整個人顯得很乾練,一般這種形象的人給人感覺就是很嚴肅不怎麼好相處,但令我又意外又感動的是她對我們很熱情,一點也不端主任的架子,耐心的詢問我媽媽的病情,幫忙聯繫床位,找了幾個很權威的肝膽科專家,一通聯繫下來,定好後天下午做手術,做事果斷而又雷厲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