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試探

  “我們去1314怎麽樣？”袁墨涵湊過去，笑眯眯地問，笑得有那麽點討好。


  沐辰首先是被袁墨涵的笑容晃暈了，袁墨涵經常笑，但是卻第一次這樣笑，是那種有求於人的笑，但是這個笑容在沐辰看來一點也不諂媚，更不討厭，沐辰成功地被袁墨涵這個笑容蠱惑了，傻愣愣地看了幾秒鍾之後大腦開始運轉，這才注意到袁墨涵剛剛的話，皺了皺眉問：“為什麽要去1314？喝酒的話去學校那邊就好了。”


  “誰要喝酒啊。”袁墨涵翻白眼，“你沒發現婭菲最近心情不好麽？問她她又不說。”


  “所以你想去問衛逸啊？可是她跟衛逸應該沒問題吧，昨天晚上我們一起吃飯，衛逸不是還來接她了嘛。”


  “不對。”袁墨涵摸著下巴，“他們倆肯定有問題，昨晚你沒覺得他們倆之間氣氛有點怪麽？”


  “沒覺得。”沐辰搖搖頭。


  “反正去看看就知道了，我明天就回家了，不弄清楚我不放心啊。”袁墨涵揪住沐辰的袖子，仰起臉看沐辰，“你以前去過1314的哦？帶我去。”


  沐辰低頭對上袁墨涵的目光，莫名覺得自己的形象高大了些，拒絕的話是肯定說不出口的，想了想拉過袁墨涵認真囑咐，“這次去跟上次不一樣，上次好歹有衛逸特別照顧著，而且我們去的早，這次可不同，去了之後一切聽我的。”


  袁墨涵爽快點頭，“行，我知道分寸，要不然也不會拉著你一塊是不是？”


  沐辰放心了些，拉開車門先讓袁墨涵上車。


  “你那個在那兒打工的朋友，後來為什麽不幹了？不是說待遇很好麽？”袁墨涵和沐辰閑聊。


  沐辰沉默了一下，才說：“他的一個好朋友在裏麵染上了毒品，後來跳樓死了。”


  袁墨涵一愣，有些後悔，又不太想去了，可是聽了沐辰的話，就更擔心秦婭菲了，一時間有些猶豫。沐辰拍了拍袁墨涵的手，“我們隻是去喝東西而已，這沒什麽。”


  “嗯。”袁墨涵握住沐辰的手，低頭看著他修長的手指，漸漸交纏十指相扣，“沐辰，謝謝你。”袁墨涵突然很慶幸，自己能夠遇到沐辰，也幸好沐辰當初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她。


  沐辰笑了笑，拇指指腹輕輕撫摸袁墨涵的手背。


  兩人到的時候已經十一點了，沐辰付了車錢之後牽著袁墨涵的手進了1314的大門。裏麵的氣氛比袁墨涵想象中的好，三三兩兩的人在低聲交談，音樂聲音不算大，燈光柔和，意料之外的安靜。沐辰低頭在袁墨涵耳邊說：“就算要幹見不得人的勾當也不會在大廳裏是不是，樓上有包間。”


  “哦，這樣啊。”袁墨涵下意識地往樓梯口瞄了一眼，恰巧看到樓梯轉角處一男一女在激烈地親吻。袁墨涵收回視線看看沐辰，尷尬地吐了吐舌頭。


  沐辰心裏一蕩，他也想親袁墨涵了。咳嗽了一聲，拉著袁墨涵到吧台邊坐了。給袁墨涵點了一杯檸檬茶，自己要了啤酒。


  袁墨涵四處看了看，沒看到衛逸，湊到沐辰耳邊小聲地說：“衛逸好像不在啊。”


  沐辰順勢摟住袁墨涵，站起來到袁墨涵身邊，把人圈在懷裏，下巴架到她肩膀上，嘴唇似有若無地撫過袁墨涵的臉頰，低聲說：“要不要問問？”


  “怎麽問？”


  沐辰從兜裏摸出一包煙，漫不經心地抽出一根咬上，上下摸了摸才轉頭跟正在擦玻璃杯的酒保說：“哥們兒，借個火。”


  酒保拿出打火機給了沐辰，沐辰接過點上，吸了一口緩緩吐出飄渺的煙霧，把打火機還了回去，“謝了。”


  “不謝。”酒保接過打火機放到一邊，顯得很隨意。


  沐辰抬頭看了一圈，不經意地問：“逸哥今晚沒來麽？”


  “來了，在樓上呢。”酒保笑嘻嘻地說，笑容裏有些八卦的味道。


  “他最近運氣不錯啊，我已經好幾天沒看到他了，看來都是在樓上了。”


  “可不是嘛，何止是運氣不錯啊。那女人連著一個月天天都來，指名要逸哥上去。”


  袁墨涵微微一挑眉，不爽地眯起眼睛。沐辰輕笑一聲，調侃，“那女人不會是看上衛逸了吧，衛逸有女朋友了啊。”


  “有女朋友又怎麽樣？”酒保撇撇嘴，“人家可是大有來頭，逸哥也不敢得罪啊，你沒看逸哥那個女朋友都好久沒來了嘛。”


  “是麽，我就說好久沒看到他倆了。”沐辰彈了彈煙灰。


  “兄弟你認識咱們逸哥啊？”


  “是啊，見過幾次，他女朋友我也見過，又年輕又漂亮。”沐辰笑了笑。


  “唉，年輕漂亮也沒用啊，樓上那位可是官家的啊，有權有勢又有錢，我們老板都要敬他三分。”酒保歎氣。


  “那衛逸那小子走運了。”沐辰隨口附和了一句。


  “誰知道這是福是禍呢，可憐了逸哥那位女朋友了。前些日子天天來等他下班，對逸哥可好了，聽說還是個大學生呢，家裏條件也好。”酒保湊過來小聲地說。


  袁墨涵臉上的表情已經僵硬了，隻能勉強維持。沐辰心裏打鼓，心說兄弟你可別再說了，再說墨墨要炸了。幸好有人喊酒保過去調酒，沐辰鬆了口氣，拿下嘴裏的煙，喝了一口袁墨涵的檸檬茶，想找個地方把煙掐了。


  眼角瞄到袁墨涵手邊的花瓶旁有個煙灰缸，沐辰剛想把煙滅了，迎麵突然走來了一個穿著暴露的年輕女人，手裏拿著根沒點的煙，慢步走過來，看著沐辰笑著說：“帥哥，借個火。”


  沐辰瞄了袁墨涵一眼，幹笑著說：“抱歉，我沒有，剛剛是跟那小哥借的。”說著，指了指另一邊在調酒的酒保。


  “你手上不是拿著麽？”女人指了指沐辰手上的煙，不動聲色地靠近了一步。


  沐辰趕緊往袁墨涵身邊挪了挪，快手快腳地滅了手裏的煙，說：“抱歉！”


  “怎麽？”那女人幹脆在沐辰剛剛的凳子上坐下了，看了袁墨涵手裏的檸檬茶一眼，笑著說：“你女朋友不喝酒的麽？是不是挺沒勁的？要不要去我們那邊坐？”說著，伸手示意了一下遠處的一桌。


  袁墨涵和沐辰一起看過去，就見沙發裏的幾個女人微笑著對著沐辰舉了舉手裏的酒杯，沐辰摟著袁墨涵的手緊了緊，開始冒汗，轉眼盯著袁墨涵。


  袁墨涵伸手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臉，抬眼看著眼前的女人，挑釁地笑了笑，晃了晃手裏的檸檬茶，說：“有沒有勁是要看人的，對著某些人呢……”說著，目光上下打量著眼前的人，目光裏明顯透著一絲不屑，打量完之後保持著微笑說：“喝什麽酒都沒勁。”


  “你說什麽？”女人微微地皺了眉。


  “聽人家說啊酒能消愁。”袁墨涵慢條斯理地繼續說：“需要喝酒來排憂愁的人呢都是內心空虛寂寞的，比如說您。”袁墨涵笑了笑，“但顯然我不是，我男朋友也不是，您找錯人了。”袁墨涵喝光杯子裏的檸檬茶，回頭對沐辰說：“我們走吧。”


  沐辰從怔愣中回過神，點點頭，留下一百塊錢，壓在杯子下麵，拉著袁墨涵離開了。


  走出酒吧之後，兩人都沒說話。袁墨涵還在生氣，當然了不是因為剛剛那個小插曲，而且因為衛逸。想到秦婭菲這些日子悶悶不樂的樣子，袁墨涵都替秦婭菲覺得委屈。衛逸那個混蛋！

  沐辰麽，還處在震驚之中，此刻腦子裏都是袁墨涵剛剛那個挑釁的笑容。袁墨涵平時待人處事比較溫和，剛剛會那樣估計也是因為秦婭菲和衛逸的事情被刺激了，心情不好所以才趁機反擊了一下，不過那短短幾句的交鋒，卻把袁墨涵的樣子深深地印在了沐辰的腦子裏。沐辰發現，隻要和袁墨涵在一起，她總能給自己驚喜。


  過了一會兒，袁墨涵緩和了情緒後，看了一眼手表，說：“很晚了，你回去吧，明天還要一起去外婆家呢。”


  “嗯。”沐辰回過神，攔下一輛車，拉開車門說：“我先送你回去。”


  袁墨涵也沒反對，先坐進車裏。沐辰坐到袁墨涵身邊之後就抓過了她的手，袁墨涵以為沐辰有事，轉頭看他，可是沐辰隻是握著她的手並沒有說什麽，低頭看了看兩人交握的手，袁墨涵笑了笑，也沒有說話。


  “明天別睡懶覺了，早點過來。”到了家門口，袁墨涵扒著車門對沐辰說。


  “知道了。”


  袁墨涵關上車門，等車子開走了，才轉身開門進屋。一想到明天要跟沐辰一起回家，原本鬱悶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本來沐辰最近在和他媽媽鬧脾氣，袁墨涵是不打算帶沐辰回去的，隻怕他和家裏關係鬧得更僵。可是沐辰一直纏著她，說和家裏說好了，可以出去三天。袁墨涵本來不信，沐辰粘著她說了半天，最後找來李旭和徐瑞作證，袁墨涵才勉強答應。


  袁墨涵不知道，沐辰是和李雪蕊交換了條件。當然了，沐辰也沒有坦白說是和袁墨涵一起回她的老家，隻是說和袁墨涵還有李旭徐瑞一起出去玩兩天。把李旭和徐瑞帶上的話，會更容易成功，再加上沐辰事先跟沐亞彬說過了，有沐亞彬在旁邊吹風，李雪蕊也不會那麽直接地拒絕。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沐辰先低頭，答應李雪蕊今年春節期間的所有慶典宴會，不論大小，他都會參加。李雪蕊這才鬆口，給了他三天自由。


  第二天一早，沐辰就開著自己那輛很久沒開的車來到袁墨涵的家門口，先載著她去超市，買了一大堆東西塞進車裏，美其名曰見麵禮。一直到九點半，兩人總算踏上了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