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回家
袁墨涵的外婆家在海邊，袁墨涵告訴沐辰她的外公是漁民，莊嚴莊悅小的時候家裏很清苦，不過一家人過得很幸福，外婆和外公很恩愛。莊嚴上大學的時候，外公有一次出海打魚遇到了風浪就再也沒回來。幸好莊嚴成績優秀又一直做兼職，家裏才勉強度日，莊悅上大學的錢一半是貸款，一半是莊嚴的積蓄。直到莊嚴大學畢業莊悅在大學裏也開始做兼職，家裏的日子才漸漸好起來。莊嚴和莊悅在城裏穩定下來之後一直想接袁墨涵的外婆過去住，可老人家總說適應不了城市裏的生活就是不肯去。
“我記得我媽媽說過，外婆其實並不是適應不了城市生活，她隻是一直留著一份希望，總覺得有一天外公還會回來，她怕她走了，外公回來之後看不到她。”袁墨涵轉過頭看著沐辰的側臉說。沐辰沒有轉頭，隻是伸手握住了袁墨涵的手。
雖說是農村，但是近幾年家家戶戶都蓋起了小樓房，袁墨涵的外婆家是那一片唯一一處平房。“早些年爸爸和媽媽本來想給外婆也蓋個小樓的，不過外婆死活不肯，說她一個人住不了那麽大的，最後沒辦法，舅舅和媽媽就商量著重新裝修了一下，不過外婆說了，裏麵隨便怎麽折騰都行，但是外觀不許動。”袁墨涵指著遠處一處看起來比較破舊的平房說。
“你外婆是怕你外公回來找不到自己家吧。”沐辰輕輕地說，放慢了車速，把車停下了門口。
“嗯。”袁墨涵點了點頭，一抬眼剛好看到坐在門口曬太陽的老人。“外婆！”袁墨涵搖下車窗高興地叫了一聲，等沐辰把車子停穩了，就迫不及待地下了車，跑了過去。
老太太滿頭銀發，但看起來身體硬朗，老遠就盯著沐辰的車看了，隻是以前袁墨涵都是坐客車回來的，所以她沒敢認。直到袁墨涵叫了一聲下車來了，才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迎了過去，笑的蒼老的臉上滿是皺紋，“墨涵啊，你回來啦。”
“是啊，想我沒？”袁墨涵挽著老太太的胳膊，在她肩膀上蹭了蹭。
“想啊，你可好長時間沒回來了。”老人慈愛地摸了摸袁墨涵的腦袋。
“騙人！”袁墨涵偏過頭，“住院的事都沒告訴我，舅舅要帶你去那邊過兩天你也不去，根本就是不想看到我。”
“那你不是上學嘛。”老太太摸了摸袁墨涵的臉頰，輕聲哄著。
沐辰關好車窗，鎖好車走下來。老太太這才看過車上還有一個人，就抬眼打量。袁墨涵指著沐辰，大方地說：“這是沐辰，我男朋友。”最後幾個字是湊到老人家的耳邊說的，跟說什麽秘密似的，臉上都是笑容，雖然聲音小，但是沐辰聽得真切。
沐辰走到兩人麵前，禮貌地笑著說：“外婆好。”
“真俊俏的小子啊。”老太太一聽說是袁墨涵的男朋友，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
“那是啊，我挑的嘛。”袁墨涵拍拍自己的胸脯，“外婆，你吃飯了麽？”他們來的時候在市區裏堵了會車，現在已經十一點了。
“沒呢，我菜都準備好了，你舅舅說你今天回來，我也不知道你幾點到，就等著你到了再做。”
“呀，那我去做，你餓了吧？”袁墨涵就要進屋。
“不用，我來就行，你招呼你男朋友就行了。”老太太擺擺手。
“沒關係，讓他自己待著就行。”袁墨涵回頭對沐辰說，“你自己隨便轉轉吧。”
“嗯。”沐辰乖乖點頭。
袁墨涵拉著老太太進屋，然後自己就跑進了廚房。老人家覺得把沐辰晾著不像話，就回身拉了沐辰一起進屋。沐辰抬眼打量了一下，這屋子外表雖然破，但是裏麵的裝潢是真不錯，而且家具電器一應俱全，買的還都是好的。
老太太拉著沐辰的手，把他按到沙發上坐下，熱情地去給他倒茶。沐辰連忙站起來接過杯子，說：“外婆，我自己來就好。”
老太太眯著眼睛笑，慈眉善目地問：“多大啦？”
“二十一歲。”
“哦，比咱們墨涵還小一歲呢。”
“是，她大四，我今年大三。”
“你們是一個學校的啊？”
“是啊，今年學期初，她到我們學院實習的時候認識的。”
“墨涵的父母都不在了，你知道麽？”
“我知道，我不在乎，我會更加疼她的。”沐辰看著老太太，目光那個真誠啊。
“好！”老太太更樂了，語氣也更溫和了，“你父母是幹什麽的？”
“我媽是學校的董事，爸爸經營廣告公司。”沐辰說的很輕巧。
其實老太太也沒聽明白沐辰他爸媽究竟是幹什麽的，更不知道校董究竟有多大的權利，不知道沐辰口中的廣告公司做的都是百千萬的案子，隻是聽著這職業就覺得這家人多會教育孩子啊，瞧把這娃娃教的多懂事啊，於是心裏更歡喜了。
直到袁墨涵過來叫兩人吃飯，老太太還在拉著沐辰說話呢，氣氛那叫一個和睦。
吃過飯之後，袁墨涵的外婆要睡午覺，袁墨涵就拉著沐辰出去散步了。沐辰站在門口，先舒服地伸了個懶腰，才快走幾步追上袁墨涵，兩人並肩往海邊走去。
“你剛剛跟外婆聊什麽呢？”袁墨涵好奇地問。
“隨便聊聊。”沐辰摟住袁墨涵的肩膀，感慨，“這地方空氣真好。”
“跟城市裏比起來肯定是好了。”
正午的陽光正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袁墨涵有些犯懶，挨著沐辰走的很慢。兩人一邊閑聊一邊沿著海邊走，走了很遠很遠，偶爾還會遇到一兩個認識袁墨涵的村民，看到袁墨涵都很熱情，袁墨涵也很溫和地跟他們打招呼。
“墨墨，這地方很不錯，咱以後就來這兒養老了。”沐辰摟著袁墨涵笑眯眯地說。
袁墨涵忍笑白了他一眼，“還沒畢業就想著養老了，你中間那三十年幹嘛去了？”
“跟你結婚生小孩啊。”沐辰說的理所當然。
袁墨涵懶得跟他貧，索性不說話了，沐辰轉臉看著袁墨涵映在陽光下的側臉，臉上的神情也隨之變得柔和，伸手握住袁墨涵的手，兩人沿著湛藍的海岸緩緩前行。
晚上休息的時候，沐辰理所當然地占據了唯一一間客房，袁墨涵和她外婆睡。鄉下人晚上沒什麽活動，基本上都早早地就進入了夢鄉。吃過飯之後，袁墨涵抱著被子到客房去給沐辰鋪床。沐辰拿著手機賴在床上玩遊戲，袁墨涵嫌他礙手礙腳地就把他推到了椅子上。
“無聊了？”袁墨涵問。
“嗯，有點，這個點，完全睡不著。”沐辰爬到床上，抱著被子眨巴著眼睛看著袁墨涵。
“那你數羊吧，數到一萬就睡著了。”袁墨涵拿起枕頭拍在沐辰臉上，轉身往外走。
“哎！”沐辰拉著袁墨涵的手往回一拉，袁墨涵重心不穩，也跌坐在床上，“陪我聊會兒。”
“不行。”袁墨涵為難地說：“外婆已經準備睡了，我一會兒回去遲了肯定又要把她吵醒了。”
“那你跟我睡！”沐辰想都沒想就開口。
袁墨涵白了他一眼，“你還真敢說啊，不怕被外婆聽見。”
沐辰張了張嘴，有些尷尬，“我沒別的意思，就是睡覺而已。”說出口之後又覺得不對，連忙擺手解釋，“不是那個睡覺，是……”
“行了，越說越亂。”袁墨涵擺擺手，有些想笑，難得看到沐辰慌亂的樣子，伸手拍拍他，說：“睡不著就聽音樂吧，我走了。”
沐辰看著袁墨涵走出去，關上門，還跟他說了句“晚安”，沮喪地抱著被子倒在床上，瞪著眼睛看天花板，本來就睡不著，這會兒更睡不著了！
第二天沐辰睜開眼睛的時候下意識地閉了閉眼，昨晚睡著的時候忘了拉上窗簾，陽光從窗口直接灑在了床上，沐辰愣了愣從床上坐起來，透過窗口可以看到海岸線，太陽正挨著海平麵一點一點地升起，整個海麵金黃一片。
沐辰發了會兒呆，聽到外麵有說話的聲音，就揉了揉眼睛走了出去。八點還沒到，可是袁墨涵已經和外婆坐在餐桌邊吃早飯了。沐辰撓了撓頭，走過去說：“外婆，早上好。”
“早！”老太太笑嗬嗬地看沐辰，見他就穿了一件T恤，連忙說：“早上冷，快去穿衣服。”
“呃，我刷過牙再穿。”沐辰往洗手間走。
“新牙刷在櫃子裏，自己拿。”袁墨涵頭也不回地說，端著碗喝粥。
“哎，他哪知道啊，你去給他拿啊。”老太太不滿。
袁墨涵偷偷翻白眼，不過還是站起來三兩步走到了洗手間裏，蹲下身從櫃子裏拿出了新的牙刷遞給了沐辰，“呐，還有毛巾。”
沐辰美滋滋地接過袁墨涵遞過來的東西，拿過杯子刷牙。總體來說，除了晚上要早睡這一點不符合沐辰的生物鍾之外，在這裏還是很開心的。最重要的是，袁墨涵的外婆喜歡他，這無疑比什麽都重要。於是，沐辰一大早看到老太太的笑臉，就覺得心情倍好。
吃過早飯之後，袁墨涵帶沐辰去看鄰居打漁。袁墨涵家裏，自從她外公去世之後就沒人打漁了，這麽多年，老太太一個人住一直都很節儉，就算後來莊嚴和莊悅的生活好了，每個月給她的生活費多了之後，她也一直這麽節儉。袁墨涵怕沐辰覺得無聊，就帶著他四處溜達，反正兩人也沒其他的事情幹。
陪著外婆住了兩天之後，袁墨涵和沐辰就回去了，袁墨涵倒是沒什麽事，主要怕沐辰的家裏人不高興，所以第三天的下午就告別了外婆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