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複雜的情緒
韓菲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這麽複雜的心情。
當她聽見秦王這個字眼的時候心髒的跳動都漏了一拍，就連手中拿著的藥碗都不穩了。
百裏紋修的餘光自然是看見了韓菲的神色變動吧心裏隻覺得更加苦澀，果然，隻要是關於那個人的消息，韓菲的情緒就會有變化。她的一切都會為那個人而變動，正如同五年前，那在無盡之崖上發生的那一幕。
百裏紋修突然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麽心情來對待現在的情景，可若要放棄，他自然是不甘心的。
明明，這一次，他比他更早尋到她了，可為什麽還會有一種深深的無力的挫敗感，像是無論他做什麽，做得有多好，都會輸給那一個人。
鶴老看著自家徒兒的神情也明白了一切，但是人的感情哪能如別人所願的，所以這也是鶴老一直沒有提及的原因，倒是鶴老本人更希望韓菲能夠選擇百裏紋修，這至少比那個什麽鬼秦王要來的好！
畢竟這五年的時間，鶴老也是聽說過關於秦王的名聲的，什麽殺人如麻，戰神轉世之類的，他可沒少知道，但是對此也是嗤之以鼻的。
這樣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一個姑娘家的良人！尤其像他徒兒那麽好的姑娘家！怎麽能被一個破秦王給糟蹋了呢！
當然，以上算是鶴老的一廂情願。
這一刻，唯獨還在跪著的探子不明白為何氣氛突然變得那麽怪異了，他還在忠心耿耿的低著頭，跪在地上，等待他所敬仰的皇上下達命令。
沒多久，百裏紋修終於開了口，道：“來人，傳朕口諭，派遣使者進行交涉，另，派出鎮南將軍前往邊界支援，所有物資糧草準備齊全！”
探子臉色一喜，連忙應道：“是！皇上！”
隻要皇上願意出兵，那麽他們的勝算就大很多了！他方才沒敢告訴皇上，我方隊伍一聽見那個戰神秦王親自帶兵壓陣時，整個軍心都動蕩了，甚至還有不少人想要逃跑。
在戰場上，逃兵是可恥的，尤其是不戰而逃，更是奇恥大辱！
但，麵對上那個殺人如麻，至今從未有敗績的戰神，似乎當逃兵也不可恥了。
探子連忙打消了自己這個念頭！若是被皇上知道了，他們整個軍隊都吃不了兜著走！年輕的帝王看著仁愛好說話，但實則剛登基的頭一年裏麵，處殺了無數的貪官，絲毫不講任何情麵，雷厲風行，狠狠的將整個朝廷都給整頓了一遍，此舉出來，一下子就引得四方震撼，就連老皇帝都不得不發出了感歎，後生可畏。
不過也多得這些舉動，加之年輕的皇帝下令發布了諸多有益人民的舉措，整改科舉製度，大力提拔有能力的人才，一下子就令整個雲燭上下一片明朗，民心安穩，整個國家的實力直逼四國之首，就連一向膽大的盟國都沒有敢輕易動雲燭邊境。
探子的心裏是驕傲的，不，更準確的說，是整個雲燭的人民百姓都是驕傲的，為他們有這樣年輕有為的帝王，那麽帝國的未來便有了保障。
對啊！不管那戰神秦王有多厲害，他們這裏可是有修皇！真要對上了，也不一定那麽堅定自己會落敗！
探子心裏躍躍欲試了，領了命令之後就趕忙離開了。
留下來的三人陷入了一片沉默中。
沒過一會，韓菲總算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她覺得自己的喉頭有些堵塞，明明想說很多話，但是此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是呆呆的看著百裏紋修。
百裏紋修歎了一口氣，他看見了韓菲眼裏的渴望和焦慮，以及那一抹隱隱的，不易察覺的，期盼。
她是期盼著見到他的吧。
哪怕她現在呆在他的身邊，站在他的視線內，她的心，都不會在這裏。
百裏紋修覺得，自己有些卑鄙，自己用著鶴老的名義將人給帶回來，他以為隻要給他時間，她就會看見他的。
然而，百裏紋修所有的希冀都在韓菲剛剛那控製不住的神色中暴露了出來。
她終究，還是要走了。
突然的，百裏紋修的心裏湧現了一絲瘋狂。
他自成為儲君以來，便從未如此渴望過一件東西，而現在好不容易有了想要的人，卻連得到的希望都沒有。
他為何要忍耐？
隻要將人給囚禁了，隻要她麵對著的人是自己的話，是不是就可以代替秦澈在她心中的地位？！
百裏紋修不甘心，他遲到了一次又一次，這一次，他好不容易沒有遲到了，好不容易將人給帶到了自己的視線內，他忍耐了整整五年！
五年！
無數個日夜裏，他也曾有過充滿黑暗的念頭，也曾想過就將人無論用什麽辦法，無論是多麽卑鄙都好，都要將她留下來。
可，終究他還是做不到。
他害怕，她的眼裏出現對他的厭惡。
百裏紋修終於知道，他成了帝王，卻仍然是一個弱者。
韓菲不知道百裏紋修腦子閃過怎樣可怕的念頭，她現在滿心滿眼都是秦王兩個字，她控製不住的浮現出了秦澈的身影。
以及……
那鏡子裏，她曾看見的，關於他的過去。
那悲哀的人生。
那些痛苦的記憶，
隻要想想，韓菲就心痛得不行，支撐她在空白之地裏拚命學習的念頭就是快一點，更快一點，更快學完所有的本領和技能，這樣她就可以更快的出去，出去見秦澈，出去告訴他。
這一次，她不會再丟下他了。
這一次，她有能力保護他了。
最後，卻是鶴老打破了沉默，他扯了扯老臉，露出了不屑的眼神，哼了一聲，道：“什麽秦王，什麽戰神，那小子現在可了不得了，也能站起來了，這一站起來可不得了了，站到了大家都不得不看仰望的地步。”
韓菲自然是聽出了師父語氣裏的不滿，顯然，這五年的時間裏，改變了太多。
而這些改變，唯獨韓菲不知情，她還停留在五年前，沒有前進。
百裏紋修搖搖頭，道：“他恐怕知道了你在這裏。”
韓菲詫異：“為什麽這麽說？”
百裏紋修認真的看著韓菲，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
“韓菲，這五年，他一直在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