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老朋友許一州
陳宇下午已經背了一個小時單詞,所以晚讀課改讀課文。
他前世英語成績不錯,但是語法一塌糊塗,就連過去式、現在式、將來式都是一知半解,說到底,還是語感立了功勞。
鑒於前世的經驗和教訓,他決定要係統學習語法,但是語感的培養也不放過——沒有什麽,比讀課本原文更培養語感的了。
坐在旁邊的趙旭東裝模作樣地讀著單詞,等班主任盧寶平和英語老師楊丹一走,立馬放下了書,撐著腦袋看著陳宇。
陳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不光讀,還有意識地在腦海裏做著翻譯,壓根沒有意識到有人盯著自己。等下課鈴響,教室裏安靜下來,他合上書,這才發現同桌一雙大眼睛怔怔地看著自己,嚇了一跳。
“你幹嘛?”他問。
“我覺得你有問題!”趙旭東突然來這麽一句。
“有什麽問題?”陳宇竟然有點心虛,雖然知道自己絕對不會露餡。
“不知道,反正就是有問題!”他把枕著腦袋的手放下,兩手疊在胸前,認真地說,“這種感覺很奇怪,我總覺得,你變了個人!你老實交代,你……”
陳宇一陣緊張。
“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陳宇一口氣提上來,沒想到對方卻沒頭沒腦地來了這麽一句,叫他半天沒反應過來。
“不說話,那就是承認了!”趙旭東結案。
“承認什麽我就承認了!不是,你之前不是說我又黑又瘦,絕對不會有女生喜歡嗎?”
“話是這麽說,但保不齊有人眼瞎啊!”
……
陳宇有種暴錘他狗頭的衝動。
趙旭東開始分析論證:“要不然你好端端的,幹嘛理一個這麽風騷的發型?你之前從來不打扮自己,現在突然轉變這麽大,那肯定是為了女生啊!”
陳宇有點難以辯解。
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猜的不錯,前世17歲的自己情竇未開,連個暗戀的女生都沒有。可現在的自己,的確心裏有個人,還是個實際上已經跟他相戀8年,而且結婚生子的老婆。
他的確是戀愛了。
可又不能承認。
“這不是我要理的,是學校的發型師自己發揮的!”他辯解。
“那學習態度呢?”趙旭東繼續舉證,“你要說你認真學習吧,那也行,高三了嘛,誰還不知道要努力了呢!可你這轉變得也太突然了,而且努力程度也太嚇人了,簡直都不是我認識的那個陳宇了。我思前想後、絞盡腦汁,能想出來的結果隻有一個,那就是——你戀愛了。而且對方肯定還是個學霸,你為了配得上人家,所以才這麽拚了命地學。對不對?”
陳宇目瞪口呆,十分震撼,甚至有點想鼓掌。
可以說,非常佩服這位同學的腦洞了。
見他無話,趙旭東很是得意:“怎樣,被我猜中了吧?”
陳宇嘿嘿一笑,瞬間變臉:“並沒有!”
趙旭東見他不上道,很生氣,軟的硬的一起來:“嘿,怎麽還負隅頑抗呢?這就不夠意思了!你跟我說實話,那女生到底是誰,我給你分析分析你們可能性大不大?”
陳宇照常翻了個白眼:“你有這閑心啊,還是多背兩個單詞多做兩道題吧。要是考不上大學,23班暗戀你的,保不齊就暗戀別人去了!”
趙旭東……
行,陳宇,你夠損!
當天晚上是數學老師坐班。
升入高三,班上的老師陣容基本上沒有變化,除了數學老師。
原來的數學老師據說因為業績優秀,被調到文科創新班去了,新來的老師叫許一州,年紀和班主任盧寶平差不多。
雖然年紀差不多,但兩個人給人的感覺卻截然不同。
首先外表就不同,盧寶平矮胖,許一州瘦高。
其次是風格不同。
兩人都愛穿襯衫,但盧寶平隻穿白襯衫,而且夏天一定能看到裏麵的白色背心,典型的老幹部做派。而許一州卻酷愛各種顏色浮誇的襯衫,尤其是粉色和紅色,甚至是紫色。
有一次他穿了一件嫩粉色的襯衫來上課,把班上同學都嚇傻了,60多個人心中念頭異常統一:
這麽騷,真的好嗎?
不管怎麽說,明著騷的許一州的到來,還是為死氣沉沉的高三畢業班帶來了一抹春風。雖然他算不上帥,但在追求帥的路上孜孜不倦,洋氣的做派讓青春期的同學們在沉悶的學習之餘,多了一份放鬆的談資。
晚上第一節課,許一州把高二期末考試的卷子講了。
試卷發到手上,陳宇看著兩個禮拜前自己寫的字跡,準確地說是17歲的自己寫的字跡,感覺很不真實。
這種不真實,在自己剛穿越來的時候感受過一次,現在又重回心頭。
他穩定下心神,粗略看了一遍卷子,得出了結論:這次的卷子確實有一定難度,但自己也不應該隻考109分。
選擇題錯了兩個,但不是因為難度,而是因為馬虎,大題也有好多分是因為粗心扣掉的。
倒數第二道大題的第二小問沒有做出來,但其實以第一問的答案引申一下,拿下這6分並不難,可見自己的思維還是有些僵化。
最後一題14分,丟了倒也不冤枉,因為完全是高三下學期的知識。
當時雖然已經在學高三的內容,但還有半本書沒有涉及,要是現在的自己去做,至少有信心拿下第一問的5分。
這麽算下來,自己要是能把該拿的分都拿了,得分至少應該在120分以上。這個分數,在全年級應該排得上號了。
陳宇有些惆悵:自己這個粗心大意的毛病,真的得改了!
由於數學試卷有點難度,所以平常隻用一節課就能講完,這次卻講到了第二節課的後半段。
講完卷子,才真正進入自習。
按規矩,自習是不限製科目的,坐班的老師也僅僅是坐班而已。
但是在晚自習上問老師問題,已經是學校不成文的規定,所以某一科的老師坐班,做這科作業就成了另一個不成文的規定。
由於許一州新來,同學們還不清楚他的做派,所以這個晚上基本上沒有人上台問他問題。
陳宇卻不是第一次上他的課了,雖然時間久遠,但是前世的自己也在他的教導下度過了高三,而且因為數學成績穩占全班第一,和這位雖然明著騷但十分敬業的數學老師結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誼。
所以,他覺得重生一世的自己,有必要給初來乍到的老許同誌捧個場,緩解一下他坐在講台上無所事事的騷氣——是尷尬才對。
他拿起卷子,走上了講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