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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統靈殿內

  白帝壽宴分為三場。


  第一場,便是百獸坪上,沒人一座一席,桌案上幾樣妖界稀奇珍饈,然後進行靈契決鬥,姑且算作助興。


  第二場,是在統靈殿中,宴席檔次略高一籌,但依舊是一人一席,因為吃完還是要打架,修士們將這一日成為算盤節。


  第三場,才是真真正正吃白帝的壽宴,十人圍一張大桌,山珍海味應有盡有,屆時一代雄主、青丘的大佬白帝才會禦駕親臨。


  “白帝每隔四年見一回女兒們,這會兒一家人正團團圓圓呢,瞧瞧,這麽顧家的男人肯定很溫柔,不會把你害死的。”


  走在黎陽古道往城裏去,海延勳仍不死心,想方設法找角度平複林立那顆陰暗的心髒。


  林立不以為然,糾正道:“那叫男妖。”


  此時二人恰好走到城門口,話被守城兵聽去半截,兩對妖兵都是橫著眉目,沒有半點好臉色。


  也就是兩個人界修真者,一個出自麻衣派,一個是公主的寄托人,倘若換成兩個妖民,膽敢妄自談論青丘至尊,談不上掉腦袋,卻也免不了棒打棍罰一頓皮開肉綻。


  漫無目的在城中逛了幾圈,黎陽宮方向傳來清亮鍾鳴,白帝壽辰的第二番宴席開場。


  “你最好別去。”


  林立正準備與海延勳往統靈殿動身,腳剛剛抬起還未沾地,身後忽然有人說話,聲音貌似有些熟悉。


  “你們?”


  他回過頭看到的不止是楚逐流,還有柳鳴。


  這兩個人咋攪到一塊兒去的?


  楚逐流笑著說道:“原本隻是我自己要來,武當和須彌山住在一家客棧,出門碰巧遇上柳鳴師弟,又恰巧同行。”


  柳鳴仍是孤僻至死的傲氣臉龐,眉梢泛著寒冷劍氣:“你若是去了,九成九無法活著出來。”


  “統靈殿是可以殺人的,每次來青丘的修士,真正為白帝賀壽的很少,意在尋仇的很多,所以離去時,回到人界的往往會比來時少那麽幾個。”楚逐流補充道。


  林立與海延勳對視,而後看著柳鳴說道:“這貨專程來提醒我,我倒是可以理解,無非就是想親手弄死我,不要旁人插手。”


  視線挪到楚逐流身上:“我與道友素昧平生,跟武當之間也無恩無怨,何必來這一趟?”


  楚逐流眼睛很幹淨,隱晦轉動著雙魚圖,這是後天道體的特征。他笑著回答道:“不瞞林道友,在下輸得也很不甘心。”


  “哦。”


  林立略顯木訥地點頭,思緒盤旋,有了自己的想法。


  到頭來勸他不要去送死的,竟然是兩位對手,其中一個還恨不得生生剝了他,想想也是挺荒誕的。


  “那你是不是還認為我應該去?”林立轉眸問海延勳,後者尷尬地撓著發際,訕訕道:“統靈殿大宴是可以不去的,不過有人付錢給我,叫我無論如何要說動你去。”


  “慷慨去赴死?”


  “你的仇家太多,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而且我看你自己也不打算避戰。”海延勳說道。


  林立噙著沒什麽意思的微笑:“我也不是自尋死路的賤骨頭,能不去,我當然不去。”


  海延勳替他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並學著他從陽群芳那裏學來的聳肩動作:“可是你還是得去。”


  “他奶奶的!”林立站在大街上直接罵街。


  是的,他終究得去,因為那位代表著整座白帝城意願的皇帝,很希望他能去。


  ……


  “我有方法助你離開青丘。”


  楚逐流跟在林立身後苦心孤詣、喋喋不休,不把林立勸走便不罷休的架勢。


  然而並沒有什麽卵用,他對自己的勸說對象倔強程度一無所知。


  林立一路大步向前,片刻也未曾停頓。


  海延勳卻很擔心他被武當弟子說動,為防生意被搶,便在旁邊陰陽怪氣地奚落起來:“楚道友真是煞費苦心呐,可惜你沒看明白,林兄台確實是受脅迫不得不去統靈殿,但他自己心裏,原本就是願意來的。”


  楚逐流不懂,人的天性是趨吉避凶,哪有人會主動往油鍋裏衝的,聲調不覺高了幾分,喊道:“你今日若是踏進那道殿門,九死一生!”


  林立終於停住腳步,沒有改主意,而是已經走到統靈殿外。


  “柳道友。”


  楚逐流看向背雙劍的短衫少年。


  再不叫幫手把這頭倔牛拖回去,等下再看到的,恐怕就是具鮮血累累的屍體了。


  柳鳴全程高冷,隻是跟著朝這邊來,並不搭腔,此時方才抱著膀子冷冷開口:“良言難勸該死的鬼。”


  徹底涼涼。


  楚逐流無計可施了,現在擺在他麵前有一個問題。


  “楚道友終日在山門潛心修道,江湖之上應當沒有亟待解決的恩怨,我猜你本來是不想進統靈殿的,那麽道友此刻,是要隨我一同進去,還是咱們就此告辭?”海延勳熱情問道,心裏自然是希望競爭對手趕緊走開的,但又不好明說。


  楚逐流歎了聲氣:“來都來了,就一道進去見識見識吧,林道友請。”


  ……


  妖族尊右輕左,於是白帝與青娥夫人的寢宮都在黎陽宮右圍,每日早朝晚會的太澤殿亦然。


  統靈殿顯然不那麽重要,在深宮高牆的最左側,據說平日用來擺放些下轄部落獻來的貢品,相當於人間民居的雜物房。


  當然,宮殿始終是宮殿,修砌得富麗堂皇,並不比別的大殿相差毫分,打理得也是纖塵不染。


  穿過黎陽宮西邊的落霞門,便可遠眺觀望,渾然一派異域風情的大氣。


  林立站在宮門內整理一番心緒,抬步向前走去,每腳落地無甚特殊,但路徑連起來,卻是筆直不折。


  海延勳鬆了口氣,到這裏,兜裏那枚渤海的千年玉貝珠,算是踏踏實實捂嚴了,不負所托。


  走在後頭的楚逐流神色憂鬱,對道門中人人稱讚的麻衣派弟子,添了幾分惡感。


  柳鳴則仍是無風無雨無求無欲隻有劍意的一張臉,從後背劍囊取出靈劍握在手間,默不作聲邁著步子。


  殿門大開,四名少年整齊走進殿堂,尋了張空桌坐下,各有心思的沉默,並不做交談。


  虞無垢從師門眾人的位置走過來,向幾人分別問了聲好,最後注意力全落在林立身上:“在下想問的問題,林道友如今可有暇解惑?”


  林立閑的自己在一邊摳指甲,抬頭看向對方,端詳了兩秒。


  虞無垢換了身衣裳,不是白雲觀的道袍,但依然是古裝,長衫樣式的天藍色漢服,道士發髻也鬆散下來,趨於古時候書生公子的扮相。


  斯文,俊朗,帥氣,總之就是很好看。


  作為大殿裏唯一穿著現代裝束,且剪了短發的人,林立覺得應該對得起自己特立獨行的比格,冷漠道:“無暇。”


  虞無垢措手不及,然後就很尷尬了…


  僵持數息,這位白雲觀的年輕仙師終究還是繃不住,語氣柔和道:“那麽在下恐怕隻能失禮了。”


  林立攤開雙手,憊懶道:“看吧,你們畢竟山高水深,我這沒什麽背景的小散人,幾時能說個不字。”


  虞無垢眼底有最誠懇的歉意,說道:“前日我觀中有四名內門弟子遲來觀禮,但直至昨天淩晨,我們接應的弟子都不曾見到人,前去查探,在秦川河岸邊找到了屍體。從時辰算來,林道友同九公主途中應當遇上過他們。”


  “遇見過能說明什麽?”林立一副蠻不講理的混不吝姿態。


  虞無垢說道:“聽聞說有人曾於南望關外,見到林道友騎著一隻紫金葫蘆,其上裝飾雲紋與我白雲觀門徽相似,茲事體大,還請林道友仔細回憶。”


  林立心頭冷笑,那隻紫金葫蘆上壓根兒就沒有勞什子雲紋裝飾,他和白紫芫來得那麽晚,南望關外也壓根兒沒人。


  見到妖族駐紮的巡守鎮時,葫蘆早讓他埋在砂礫底下了,哪兒來的目擊者?

  “既然另外還有人知曉內情,你應該去找他刨根問底才對,跟我能問出個什麽東西?”


  林立反正就是不認。


  虞無垢陷入沉吟,那位告知情形的知情人,身份屬實特殊,模棱兩可的消息讓他也十分惱火,但又不好過多煩擾。


  他隻能向林立虛虛實實地探聽,期盼可以詐出些什麽。不過這種期望顯然很多餘,對手可是靠著奸詐混過三場靈契決鬥的人。


  留給虞無垢的,便隻剩單刀直入一條途徑。


  “在下鬥膽,可否請林道友借當日騎乘的紫金葫蘆一觀?”


  林立斜眼將目光指向柳鳴,說道:“我跟他打過兩場,你可以問問他,我會不會禦器。”


  柳鳴拿了塊綢緞擦拭著靈劍,仰麵迎上虞無垢的眼神,淡然道:“他會跳。”


  今天清晨很多人都看到了,林立不僅會跳,還蹦得很高。虞無垢也親眼目睹,並且親身與之鬥過法,雖然不倫不類,但林立幾場下來,確實不曾施展過禦器升空的法術。


  不會禦器,所謂紫金葫蘆自然成了無稽之談。


  虞無垢本該道聲叨擾就此離去,卻仍然心存疑慮,最令他無法釋懷的,是那位大人物不會無聊到拿個假消息來哄人。


  而林立更有說謊的立場,與掩蓋真相的動機。


  “林道友隻需回答在下一句話,我四名師弟的死,究竟與道友有沒有關係。”他已經沒辦法繼續繞下去了,再繞隻會把自己繞暈,這方麵的本事,在世俗間打過滾的林立顯然比他強了太多。


  林立歪著脖子滿臉玩味,反問道:“欲加之罪,我要說跟我沒關係,你信麽?”


  “我信。”


  虞無垢眼神堅定。


  “那好。”


  林立緩緩起身,站到這位英俊的淡藍長衫男子麵前,一字一頓道:“你聽好了,那四個人每個人都挨了我一刀,葫蘆我也搶了,如果後來沒人補刀的話,那麽他們是我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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