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身受重傷命垂危
普通少年遇見這樣的事,就算不被嚇壞,也會失了方寸。
而陳治卻忍著傷痛趕回來,並考慮周全沒有帶上弟弟。
若是魯莽的人帶著受傷的弟弟一路狂奔回來,到家了就算不死,恐怕也剩下半條命。
幸虧這牛此時正值壯年,而且一直被照料比較好,所以一趟二十裏跑回來,居然沒什麽大礙。
它吃下些草料和水,薑儀坐上車,問道;“可以走了嗎?”
就要出發時,步儒在書房拿了個包裹衝出來,口中喊道;“怎麽不等我?”
此時,步儒也匆匆走出來,就算再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讀書人,此時也會被驚動,何況是自己的小舅子出事了。
“你別去。”
步儒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不行,我怎麽能放心你一個人去。”
“儒哥,你也去了那誰看家?”陳治也扭頭回來問了句。
“你娘會看。”
陳母立即道;“東家相信得過,那就放心去,我會守好家的。”
薑儀一揮手;“那快走吧。”
車子在還算平坦的道路上走得挺快,或許是這牛拉車也習慣了,四肢有力敏捷。
在車上,陳治把當時發生的時說了出來。
原來,中午兩人來的路上還開開心心的,期間去了趟薑家村,居然恰好遇見有人搬家到鎮上,拉了滿滿一車貨,賺了一筆。
到鎮上時剛剛過了中午,大概末時左右。
平常都是在路口的幾棵樟樹下等貨,這期間兩個人一般都是輪流躺在樹腳下的長條石凳上休息。
當輪到陳治休息時,他坐在石凳上靠著樹幹,半眯著眼。
然後看著有三個大漢晃晃悠悠的朝這邊走來。
一開始陳治也沒在意,當他看到三人靠近薑臻時,其中一個大漢倏然在後輩抽出一條小兒手臂粗的木棒,頓時感覺不對。
但是還沒等他開口喝問,那棍子已經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砸在薑臻的背後。
完全不知道怎麽回事的薑臻啊的一聲,當即撲倒在地。
陳治立刻想也不想,一腳踹中拿木棍先動手的大漢。
奈何他力氣不大,隻把那大漢踹得退了幾步。
然後另外兩個大漢也跟著動手了。
薑臻被敲了一棍,卻也沒受多大的傷,或者說當時還能爬起來。
隻見他當時就抓起地上一塊石頭,爬起來跟陳治並肩作戰。
據陳治說,他當時對付著兩個大漢有點吃力,畢竟兩個大漢手裏都拿著木棍。
所以腳和肚子都被敲了幾棍。
而薑臻那家夥則牛多了,他無論力氣還是身形,甚至打架需要的技巧都不如那大漢,一次次被打倒,卻一次次爬起來,倔強得引著旁邊圍觀的人一陣陣驚歎。
最後一邊吐著血,還爬起來要還擊。
“可惜那些圍觀的人,個個膽小怕死,居然無一人出來幫忙。”陳治咬牙切齒的道。
接著歎了口氣,又感慨的說;“像臻哥兒打架這樣狠的,我還是第一次見,他若和我一樣練過,肯定比我厲害。”
“謝謝你了,小治。”薑儀聽到這裏,心裏在滴血,眼淚止不住的不斷往下流著,步儒則在身邊坐著,讓她靠在懷裏。
陳治道;“嫂子不必客氣,不說我現在和娘在你家吃飯,就算我和臻哥兒的感情,我也會去幫忙的,再說,那幾個大漢應該也不是想打死我們,又被臻哥兒的狠勁嚇退,我其實沒幫很多的忙。”
薑儀沒再說話,心中暗想,若是給自己什麽人打弟弟,一點會讓他後悔。
快到鎮上的時候,見對麵一車悠悠的走來。車上的貨物堆得高高的,拉車的牛顯得有些吃力。
“二弟,你怎麽來了?不在家裏好好讀書,到處跑幹嘛?”
“我弟弟被人打了,大哥不知道麽?”來人正是步修。
“嗨,又不是你親弟,被打死了也沒你讀書重要啊,我勸你快回去讀書吧。”
步儒低下頭沒再搭話,看樣子哥哥是知道弟弟被打的,他一開始還想問當時大哥有沒有上前幫忙,此時見他這樣說,便知道無需浪費口水了。
很快進了鎮子,三人直奔劉郎中的藥鋪。
還沒到店鋪,就見店鋪門口圍著一些人。
薑儀衝在前麵分開人群看過去。
卻見弟弟躺在地麵的一張席子上,此時麵如金紙,呼吸微弱,嘴角流下的血液染紅了大半張席子,此時雖然不吐了,但看上去情況非常不樂觀。
“弟弟”她悲呼一聲,撲了過去。
“劉郎中,你為何把我弟弟放在門口,不抬入店內救治?”步儒勃然大怒,當即朝藥鋪大喊大叫的走去。
一個老郎中在店內走出來,不緊不慢的道;“你弟弟眼看就不行了,我再抬進來,豈不是要汙了我的店?”
“我見他可憐,特意給他加了張席子,已經仁至義盡了。”
“你不是說幫我照看他的嗎?當時我還給了你一百銅,說好的叫來東家,立即給你錢,你為何言而無信,把人丟在門口?”陳治憤怒的伸手想抓住劉郎中的衣領,最後卻見他老邁,忍住了。
劉郎中振振有詞的道;“我是幫你照看啦,你送他來之前,他也就吐了三四口血對吧?你走之後他又吐了十幾口血,老實和你說,如果我沒幫他清理一下口鼻,可能早就斷氣了。”
“我和這個昧著良心的庸醫拚了。”薑儀聞言,差點暈了過去。
她一開始還以為弟弟最多受點內傷,但應該沒有性命之憂,想不到弟弟到了垂危的程度。
她此時六神無主,又見那劉郎中一副明哲保身,事不關己的樣子,感覺弟弟就是被他耽誤了,導致現在的結果。
所以厲喝一聲,就要朝劉郎中撲去。
一個再理智的人,再麵對最親愛的人要離去的結果,都會難以保持理智。
劉郎中呀的一聲,驚恐的往後退了數步。
“這位小娘子……”忽然一個人影在人群中走出來,朗朗喊了一聲。
這一聲晴朗而略帶些高亢,仿佛讓薑儀瞬間清醒了不少。
“不能怪這位劉郎中,你弟弟送來時表麵上仿佛沒受多大的傷,但其實五髒六腑皆受到震蕩,別說著劉郎中,就算送到縣裏李郎中的藥鋪,恐怕也難以施救,所以怪不得人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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