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現 第三章 案情討論
回到分局，韓思妍馬上找到刑偵大隊的趙全永大隊長，把她懷疑的思路向他做了一個簡短的匯報。
趙全永也是老刑偵，馬上聽出這幾個失蹤案之間的蹊蹺，十個失蹤人來自四麵八方，但最後的行動軌跡中都有一個重合點。這個地點要是沒有問題，從概率上講也不科學啊。
他讓韓思妍通知隊裏其他在家的領導開會，順便把二中隊在家的人也叫上。
很快，刑偵大隊會議室的大會議桌旁就坐了一圈人。趙全永大隊長坐在會議桌的盡頭，韓思妍坐他的左手，右手邊是另一個副大隊長錢飛。
和韓思妍相對而坐的是二中隊中隊長吳誌宏，二中隊有七名警員在家，依次坐在會議桌旁邊。
等人到齊，趙全永開門見山說道:“這次召集大家來，是聽聽韓隊關於近期多起失蹤案的看法，請大家一起來分析。小韓，你把你的思路跟大家說一下。”
通知完會議之後，韓思妍就讓內勤張麗娟把之前檢索出來的案件記錄打印了幾份，分發給在座的人員。然後她拿著一份材料來到會議桌側前方的一個白板前麵，把手裏的資料一張張用磁力圖釘釘在白板上。
資料在白板上擺成一個圈，她用黑色的墨水筆在中間寫了凱特大廈四個字，然後轉身對坐在會議桌周圍的警官們說
“這是從警情係統中查詢到的幾個有關聯的失蹤案，他們失蹤的時間和當天的活動軌跡都不相同。但有一個地名是在所有失蹤人的失蹤記錄中都出現的，就是這個凱特大廈。”
說著，她在白板左上角那個張紙下麵畫了一條連線，連到凱特大廈。
“最早的失蹤者是六月一號的這位女性，25歲，我們暫時把她定為1號。她在凱特大廈16層的一家公司上班，當天中午從上班的公司離開，據同事說是去吃中午飯，之後與所有人失去聯係。”
“2號失蹤人，男性，40歲，大廈7層一家公司的銷售經理。六月三日淩晨，他和同事準備項目的投標書，一直加班到深夜十一點二十。據同事說，因為標書完成之後的裝訂工作比較簡單，所以他作為領導先回家了。但第二天投標的時候他沒有出現在投標現場，從此失聯。”韓思妍又畫了一條線連接到凱特大廈。
“這個是3號失蹤人。。。。。。”
。。。。
“6號失蹤人，陳思思，女，20歲，據家屬說她要參加同學聚會，地點就在凱特大廈底商的咖啡廳。但經過我們了解，當天聚會的同學都沒有見到她，開始給她電話還說馬上就到，結果之後再打手機就已經關機，從此失聯。雖然沒有證據表明她到過凱特大廈，但從當天情況上看，她的目的地應該是凱特大廈。”又是一條連線連到中間。
。。。。。
“這是今天才報案的，男，39歲，公司在大廈21層。雖然失聯時間尚未達到24小時，但由於對方公司老板說今天有一個關係到公司命運重要的會議，該人是會議的主要講演者。所以從常理上推測，即使他有什麽突發事件，也會跟公司取得聯係的。但至今沒有任何信息，所以暫時也列為目標人物，暫時定為10號。”
說完，韓思妍坐回了自己的位子。趙永全環視了一下會議室裏的人，又補充了一句“那個6號人物陳思思，她是北區陳副區長的女兒。李局也很關注這個案子，之前安排給吳誌宏他們中隊來幫助查找。小吳你說說之前的調查情況，也請大家集思廣益，看看有什麽可以突破的地方。”
“是，趙隊。”吳誌宏清了一下嗓子說道“接到這個報案，我們主要的工作是在陳思思周邊關係中尋找，包括她的親戚、同學和朋友。沒人反映她近期有什麽反常的舉動或交過什麽特別的朋友。”
“她當天是開車出去的，我們也查看過周邊道路上的監控。在約定聚會前半個小時，在五方路的路口發現了她的車輛。按照行車方向分析，她應該是前往凱特大廈。但是很可惜，當天凱特大廈周邊有個兩個路段在鋪設管道，大廈周邊的監控攝像頭有六個小時處於停電狀態。而凱特大廈停車場的入口監控也同時停電，所以沒有看到她的車是否進入了大廈停車場。”
“那你們是否去大廈停車場排查過，她的車是否在停車場？”副大隊長錢飛問。
“這個。。。還沒有安排人。。。”
“怎麽回事？這麽重要的線索你為什麽不安排人去排查？”
吳誌宏有點抬不起頭“對不起錢隊，是我疏忽了。。。”其實在場的幾個人都明白，吳誌宏作為刑警中隊長，不應該犯這種低級錯誤，肯定是這小子沒走心。
這倒真沒有冤枉吳誌宏，他開始接到這個案子就是一肚子不樂意。20歲的女孩，又有個副區長的老爹，正是囂張得瑟的年紀。他看過家屬提供的女孩照片，長得挺 漂亮，但那股子傲嬌的味道，從照片裏都能飄出來。
這樣的女孩跟那有故障的收音機一樣，誰知道什麽頻道沒調對，分分鍾就能給你蹦出點莫名其妙的聲音。比如出去跟某個男朋友或者某個邂逅的帥哥浪漫幾天，等玩夠了之後，自己就回去了。
如果這是個刑事案，這些明顯線索他肯定會安排警員去排查，但這種領導人情案他壓根沒有放在心上。
而且他覺得周末在凱特大廈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又是青天白日，一個成年女孩，她也不是白癡，被人強行帶走的可能性極低。
這可是在華夏的直轄市市中心，又不是美國黑人聚集區。
所以他之前派人花了一兩天時間去調查女孩周邊人的情況，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不過當著大隊領導和自己的下屬，被領導挑出這麽個低級錯誤，還是讓吳誌宏下不來台。不過事到如今他還是覺得是不是韓思妍小題大做了。想了想，問韓思妍
“韓隊，我有點不明白啊，您是怎麽選定凱特大廈這個點的？僅僅因為有十個失聯人跟這個大廈有關？可咱們市這段時間失蹤人口的案件不會隻有這麽幾起吧？”這點吳誌宏倒沒說錯，津北市是國家直轄市，上千萬的人口，每天報的各種失蹤案都不止十起了。
“嗯，吳隊問得好，我讓小張統計資料的時候，已經排除了老年走失者、兒童走失者以及自身有些認知障礙的。選擇的範圍是健康、有完全認知能力的成年人。這樣範圍就小了很多，除了這十個人之外，近期還有兩個符合以上條件的失聯人，我打算會後也請吳隊安排人排查一下。”
吳誌宏的臉一下子苦了起來，嘟囔了一句“怎麽讓我們刑警幹片警的活啊。”
“你說什麽？”趙全永盯著吳誌宏問了一句。
“啊。。。我。。我是說我們刑警幹這種找人的活兒一定比片警強多了。。。他們不專業。”吳誌宏剛進刑警隊的時候，趙全永是他的師傅，無論從級別還是師徒層麵上說，他都不敢跟趙全永頂嘴。
趙全永有點恨鐵不成鋼地橫了吳誌宏一眼
“知道為什麽小韓入隊比你晚，卻能脫穎而出嗎？你這幾年刑警怎麽幹的？一點敏感性都沒有。”
韓思妍一臉苦笑，她知道趙全永很欣賞她，也一直在努力提拔她。但領導，您這麽說不是拉仇恨嗎？
她不知道的是，吳誌宏心裏倒沒遷怒她，這小子自從進隊就被趙全永一路從小刑警罵到中隊長的位置。別的不說，那臉皮厚度，哦不，那心理素質絕對剛剛的。
“不要把這幾起案件當成簡單失聯案，他們當中有幾個蹊蹺的共同點。”趙全永點上一根煙，在座的都知道趙隊是進入了思考狀態，連吳誌宏在內的幾個沒太當回事的刑警都嚴肅了起來。
“第一，韓隊說過了，這些都是健康、有完全認知和行動能力的成年人，在公眾場合被暴力綁架且不被周圍人發覺的可能性不高；”
“第二，就算是違背本人意願被什麽人帶走了，但所有家屬和關係人都沒有收到過勒索電話，這不符合綁架案的特點。”
“第三，這中間不少人都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自行失聯的可能性也不高。就拿最後那個失聯人來說，筆錄上說他今天要參加一個重要的會議，關係到他們公司上市的事情。而一旦公司能夠上市，他將會得到不少於價值300萬的股票。對一個中產階層的男人而言，比300萬收入更重要的事情應該不多。”
“第四點，也是最重要的，就是這些人的行動軌跡中都有一個交匯點—凱特大廈。如果真的都是在這個凱特大廈出的事，那就絕不是普通的失蹤案，很可能牽扯一個有預謀有組織的係列人口失蹤案。”
說到這裏，他把煙頭掐滅在煙灰缸裏“這麽多蹊蹺點，難道還不應該引起你的職業敏感嗎？嗯？我的吳中隊長？”
吳誌宏的腦袋都快塞到會議桌下麵了“我錯了師傅，您。。您饒了我吧，我馬上安排人去查這幾個案子。”
“小韓，給市局打報告，申請將這幾起跨區失蹤案做並案處理。馬上組建一個專案小組，你任組長，小吳任副組長。主呀人員從二中隊抽調，不夠的話從其他中隊調人。大家快速開展工作，最短時間內確定案件性質，行動吧。”
所有人都挺直胸膛，大聲回答“是！”
出了會議室，吳誌宏拽住韓思妍“韓隊，韓隊，您看前期就我和這次參加會議的喬路東他們幾個先參加小組吧。其他人手頭還有案件，暫時抽不出來啊。”
韓思妍想了一下，前期案件定性確實不需要興師動眾。“好吧，我再從視頻組調兩個人過來，要想先確定失蹤人的行蹤，前期有不少監控需要查看。”
“嘿，術業有專攻，韓隊英明！”查看海量監控是個苦活，吳誌宏想起來就頭疼。現在韓思妍主動想辦法解決，樂得吳誌宏趕緊奉上一句彩虹馬屁。
“韓隊，你看下麵咱們的工作怎麽安排？”
“吳隊，您看這樣行不行，咱們先去現場看看，了解一下大廈的地形，再查一下失蹤人的車輛是否滯留在大廈。讓喬路東去法製科辦手續，征調大廈的監控記錄。”
現在什麽都開始講規矩，調取大廈周圍交管部門的監控還好辦，畢竟都是一個係統的。但要是調用一個商業大廈的監控記錄，已經不是電影那樣您一亮證件就隨便能調走的了。
更何況大廈的監控範圍是有限的，很多時候要靠周邊商場、機關甚至銀行at機的攝像頭來協助。
這些機構可並不都買公安局的賬，比如要調銀行的監控，就算辦了手續，也是對不起，人家還要請示上級支行或分行才行。
。。。。。
“我去，這麽多車啊。”吳誌宏帶著兩名刑警跟著韓思妍來到凱特大廈，麵對眼前晚高峰如水的車流，感慨了一句。
凱特大廈周邊也算是津北市繁華的商議區之一，僅大廈自身的地下停車場就有四層，據說滿容量是一千三百多輛車。再加上周邊密密麻麻的路邊停車場，這找起來可不是他們幾個一會兒能忙完的。
“吳隊，我們先轉轉周邊吧，車輛的事情可以等下班高峰過去再查。”
“咦，對啊，咱們查的是滯留過夜的車輛，等這些能走的車都走了，就容易多了。”吳誌宏這下有點佩服韓思妍的思路清晰。“李衛東，你去找一下物業，把大廈的結構圖拿來。”
“還有。。”韓思妍把轉身要走的李衛東喊住“你讓物業調取一下出入停車場的車牌，然後發給交警隊比對一下，看看這些車牌當中，是否有失聯人名下的車。”
“是。”
不一會兒，李衛東帶著兩名大廈物業的人員來了，其中一人手裏拿著幾卷圖紙。
韓思妍和吳誌宏逐一打開圖紙看了看，有點奇怪地問“怎麽沒有攝像頭的位置標注？”
其中穿著西服，像是經理的物業人員答道“我們的老板是三年前接手這個物業的。接手後對底商三層進行過一次大裝修，除了主體結構沒變之外，原來設置的監控位置都重新調整過。這張圖是原來的結構圖，所以沒有做標注。”
“那好吧，麻煩您幫忙把這幾張圖複印一下，然後帶我們去監控室，現場看看。”
物業經理連忙答應，把圖紙交給跟著他的同伴去複印，自己則在前麵帶路，引導韓思妍幾個前往監控室。
物業是跟警方打交道比較多的部門，大廈裏發生點什麽小偷小摸，民事矛盾啊，都需要警方來幫忙處理。商業大廈嘛，安全係數如果不高整天出事，誰敢來租賃啊。
所以一路上物業經理就沒話找話跟韓思妍套磁韓隊請這邊走。。。哎呀，真是沒想到，韓隊這麽年輕啊。。。韓隊以後多來我們這裏指導工作。。。。。韓隊，您幾位這次是調查什麽案子？。。
開始韓思妍還跟他客氣幾句，但走著走著韓思妍似乎有點心不在焉，搞得物業經理最後也沒話了，心說這韓隊果然年輕氣盛啊，年紀不大，架子不小，白瞎了這麽一副漂亮臉蛋。。。。
他不知道的是，韓思妍還真不是跟他端什麽架子，而是她剛才看見一個年輕人腳步匆忙地從她身邊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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