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現 第四章 怪異的眼病
此刻正是大廈辦公區的下班時間，路過的人多如過江之鯽，韓思妍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注意到這個年輕人。
要說這名年輕人毫無出眾之處，一身大眾化的通勤服裝，一個雙肩背包被單背在左肩上。身材大約178左右，普普通通的一張臉，不難看但也談不上多帥。
這樣的人按照此時的流量，每分鍾沒有一百也有幾十了，韓思妍有點奇怪為什麽自己會多看了兩眼。
過了一會兒，她忽然明白那個年輕人到底哪裏與眾不同——那雙眼睛好像特別明亮。
等韓思妍回頭想再找找那個年輕人時，卻隻看到如潮的人流背影。。。。
。。。。
在凱特大廈19層一家市場推廣公司上班的王丹這段時間相當鬱悶。
作為一名剛從大學畢業的學生，走入社會才真的明白為什麽學校被別人稱作象牙塔。
上學時同學之間也會因為爭當個學生會幹部，或者要在某個漂亮女生麵前秀一下自己的特長等雞毛蒜皮的小事產生矛盾，甚至一些成熟度較高的同學還會玩點計謀什麽的。
但等他在公司上班之後才認識到，跟錯綜複雜的辦公室政治相比，學生時代的小心思真是小兒科。
每天被部門高一級的經理和老員工呼來喝去就算了，關鍵是所有人交代的事請你哪怕再苦再累都辦完了還不行。順序錯了也會引來質疑你是不是就聽誰誰誰的話？
如果事情出了問題，缺省設定你就是那個背鍋的。經理和老員工肯定是不會錯的——哪怕十分鍾前他們就是告訴該這麽幹。
辦公室八卦如果人家拉著你說，你不聽不行，聽了不附和也不行。哪怕隻是敷衍，最後也被傳成你對誰誰誰也是什麽看法。被傳話的人可能不敢得罪經理或同資格的老員工，但收拾你一個來公司不過幾個月的小毛頭，嗬嗬，不要太容易。。。
看著信用卡的賬單，再對比一下工資卡裏的數字，感覺每個月拚命幹活好像唯一的目標就是為了還賬。至於別人議論的什麽高檔消費和旅遊，跟自己沒有半毛錢關係。。。。。
但這些還都不是他鬱悶的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大約在一個月前，他覺得自己年紀輕輕居然患上了嚴重的眼疾——看人的時候總是有重影。
他第一次犯病，是在跟號稱公司四大美女之一的前台接待呂菲菲收一件客戶快遞的時候。
王丹所在的這家津北名流企劃市場推廣公司，是一家在津北有點名氣的市場推廣公司。集市場調研分析、市場推廣方案策劃、廣告製作、多媒體發布等一條龍功能於一身。
為了業務需要，公司市場部也簽署了幾個質量上乘的平麵模特，再加上廣告行業本身就是形象工程，一般長得歪瓜裂棗的員工很難被招進來。
所以公司在凱特大廈中更有名氣，不少外公司的人都知道這家公司的特點是美女如雲。
呂菲菲能在這個公司能被評為四大美女，可見其實力強悍。
雖然王丹在公司屬於絕對穩定的絲階層，也從來沒有對她起任何yy心。但借機近距離欣賞一下總可以吧，欣賞美女是男人的人權呀。
可是這次欣賞卻出了問題，他驚訝地發現呂菲菲那張精描細畫的臉變得模糊起來，緊接著好像有另一張臉出現在同一個位置。
這張虛臉既清晰又模糊，好像是一層透明的影像。跟他看到的呂菲菲的實臉很像，但又有點不同——王丹猜測可能這才是呂菲菲素顏的樣子。
兩張臉的表情也不相同，現實中的呂菲菲至少還有一副笑容，而這張虛臉卻是冷漠中帶著一絲不耐煩。
王丹當時眼珠子就差點瞪出來，他使勁眨了眨，又仔細地盯著呂菲菲看。結果他發現兩張臉的表情逐漸變成一樣了先是嚇了一跳，然後一起衝王丹翻了個白眼。
緊接著就聽見呂菲菲冷冰冰地問一句“王丹，你還有什麽事？”
王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確實失態了，馬上說沒事了沒事了，匆忙拿起快遞回自己的工位。
身後飄來一句嘟囔“癩蛤蟆。。。”
王丹此時心慌意亂，已經不會被這句充滿負能量的話再影響情緒。他站在辦公區的走道上，向四周工位的同事逐個看去。
讓他恐懼的是，當他凝視那些在忙或者假裝在忙的同事的時候，果然發現每個人臉上都有會出現另外一張臉。
跟他剛才在呂菲菲那裏看到的一樣，這張臉清晰但透明，幾乎和現實中的臉重合。但樣子和神態卻一點也不模糊，如果不是缺少質感，很容易跟現實的臉搞混。
這是怎麽回事？王丹第一時間在腦海裏想起以前看過的一部美國片子我的老師是外星人。說的是一個學校的老師都被外星人占據了身體，但有一個學生有異能，能看見這些隱藏在老師身體裏的外星人真實樣子。
不過王丹很快否定了這個聯想，那部片子裏的外星人都是麵目猙獰，一看就是非人類。但現在他看到的虛臉卻絕對是人類的樣子，而且跟本人的樣子一致。
“嗨，王丹，你傻站在這兒幹什麽？”
身後突然響起一聲問話，把正在驚疑中的王丹嚇了一跳。轉頭一看，原來是公司行政部經理劉娟正站在他身後。
原來自己抱著個快遞箱子像個傻x似的站在公司通道上，把路給堵了。
他趕緊側身讓路，劉娟可能也懶得跟這個突然發神經的新員工說什麽，徑直走了過去。
讓王丹又愣了一下的是，雖然現實中的劉娟目不斜視，但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那張虛影的臉居然向他瞟了一眼。
終於熬過最初的驚慌期，王丹開始鎮定下來。他倒是不相信什麽妖魔鬼怪——畢竟是在現代科學熏陶下長大的。
他決定首先要確定一下自己的症狀到底是什麽。經過觀察，他發現隻有在看人的時候才有重影現象，看其他東西比如筆記本電腦、辦公桌椅之類的都沒有。
確認了症狀之後，他趕緊在百度知道上輸入自己的怪異表現，看看萬能的網友中是否能解答這個問題。結果過了半天，最多的回答是讓他去看看精神科。
王丹感覺自己精神上健康的很，至少他自己是這麽認為的。但為了讓自己的眼睛未來不至於瞎掉，他不辭辛苦地跑遍了津北市幾乎所有的三甲醫院眼科，甚至兩次花大價錢從黃牛手上買了專家號。
但所有診治醫生做完各種檢測都明確地表示，王丹的眼睛沒有任何問題，而且從生理角度上講，甚至比同齡的大多數人都要好。
最讓他絕望的是，還真有專家建議他去掛精神科，讓那裏的醫生診斷一下他是否有幻視。
好在年輕人心大，王丹發現自己的毛病無藥可治之後，心理上反而愛誰誰了。經過一段時間的從驚慌到忐忑，再到迷茫，最後終於達到破罐破摔的境界。
一個多月來，王丹已經開始慢慢適應了自己的怪異，至少能克製住自己不再用那種怪異的眼神看別人，也少惹了不少麻煩。
不過老祖宗說的好，誰知道你丟了一輛自行車是不是福呢，通過幾件偶然的事情，王丹發現自己能看到的那張虛臉似乎更能代表對方真實的情緒。
比如他現在就能知道項目組的那位已經成家，連孩子都有的經理，對前台呂菲菲不是一般的喜歡。別看每次他跟呂菲菲說話的時候都一本正經的，但那張虛影饞的就快流口水了。
當然，人的心思是最難猜的，他也不可能傻x似的過去問人家剛才真實的想法是什麽。
所以，目前他對自己的怪異能力還停留在研究摸索階段。
。。。。
今天他匆匆趕出去，是他的頂頭上司——大客戶部總經理鬱可欣剛給他發了微信，讓他馬上到微信定位的地方，並且帶上他們項目部正在準備競標的一個項目資料。
趕到鬱可欣微信定位的地方，王丹發現是這一家不錯的咖啡廳。他微信告訴對方自己到了，緊接著就收到鬱可欣的回複3號包間。
王丹進到包間，看到裏麵對麵放了兩張大沙發，中間是一張木製的茶幾。
此時有一男一女正坐在右側的那張大沙發上。這二位王丹都認識，女的是他的頂頭上司項目部總經理、公司四大美女中排第二的鬱可欣。而正坐在她旁邊的那個胖子是清香食品集團的市場部總經理韓濤。
清香食品集團是在津北市起家的一家大型食品集團，經營範圍跨越了食品原料到成品加工的全過程。隻不過現在集團總部已經隨著發展搬到了商業更發達的東海市。
這個集團最近準備進軍女性休閑食品領域，打算在老根據地津北市做首批試點。而名流企劃是清香集團的長期合作方，所以雙方的人員或多或少都認識。
這個韓濤是幾個月前從集團總部派駐到津北的，據他們集團內部的人傳言，韓濤跟集團的創始人似乎有著血緣關係，屬於被集團重點培養的人物。
讓王丹不解的是，看包間裏兩人的架勢有點不像是在談判，哪兒有甲乙方坐在一邊的道理，還坐的這麽近。。。關鍵是，他倆這樣坐，自己坐哪兒呀？
看見王丹這個不速之客，韓濤明顯不高興“誰啊你是？讓你進來了嗎？”
“哦。。。他是我叫來的，您上次安排的方案。。我們做好了一個初稿。。怕您著急，我。。就讓他趕緊送過來。。”讓王丹奇怪的是，鬱可欣說話就像是喝了酒，有點迷迷糊糊兼大舌頭。
他仔細看了看鬱可欣的臉，發現她本人的臉很正常，隻不過目光有點呆滯。
但她那張虛臉卻在那兒一會兒模糊一會兒清晰，看向王丹的眼神中似乎有一絲祈求。
王丹雖然涉世未深，可也絕不是傻子，雖然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但知道這裏有事。他索性把肩上的雙肩背包往對麵沙發上一放，一屁股坐了下來。
順著鬱可欣剛才的話說“是啊，韓總，我們鬱總盯著整個項目組加班好幾天，才剛搞出來一稿，怕耽誤您的事，專門讓我送過來給您過目。”說著就要從雙肩背包中往外掏資料。
“你把方案放這兒，然後你先回去吧，我跟你們鬱總再談點合同上的事。”韓濤不耐煩地說了一句，意思讓他趕緊滾蛋。王丹看到韓濤的實臉和虛臉倒真是挺一致，看來是真嫌他討厭。
畢竟韓濤是公司的大客戶，這麽明確地趕王丹走，王丹還真有點含糊。他剛進包間，雖然覺得氣氛怪異，但也不確定鬱可欣把他叫來到底是幾個意思，所以抬眼向鬱可欣望去。
隻見鬱可欣的臉色緊張，似乎在強忍著什麽，嘴裏不太清晰地說“今天。。就談到這裏吧。。。我。。還有事。。”而她的虛臉已經滿臉的焦急，小嘴一張一合，竭力在向王丹說什麽。
“什麽事兒比我們公司的合同還重要？再坐會兒。。哎，你小子怎麽還不走？別等我跟你老板說炒你魷魚呀！”
王丹是個社會菜鳥沒錯，但他隻不過是經曆少而已。但現在是信息化社會，沒吃過豬肉，至少也見過豬跑的視頻啊。
網上那些關於無賴男人是如何給女孩下藥的描述不要太多了。這時候他要再不明白鬱可欣被這個死胖子下了套，那他就真該去醫院測試一下自己的智商了。
其實王丹和鬱可欣在公司的關係並不密切。一個是大客戶項目部的總經理，手底下假假的也有二、三十多號人聽使喚。而另一個是進公司不到一年的小菜鳥。況且一個是鶴立公司美人榜第二位的大美女，另一個是財貌皆無有他不多沒他不少的絲二代。
更不要說，平時王丹替別人背的鍋中就有一兩口是鬱可欣牌的。
可王丹現在即使是絲也是一個熱血絲。按他以前跟同學喝酒吹牛時候的話說絲強，則華夏強。
在大學期間，遇到過社會人員來學校糾纏女生，他也曾不自量力地上前製止，即使被人好好修理了一頓也無怨無悔。現在公司的女同事被猥瑣客戶糾纏，怎麽可能看著不管。
他這點社會閱曆也想不出什麽好橋段，幹脆硬來。猛地一拍大腿，把韓濤嚇了一跳。
“哎呀，鬱總，我忘了，剛才出來的時候齊總正找您呢，說有急事。”
趁著韓濤一時搞不清情況，王丹背上自己的背包，一把將鬱可欣拉起來，順手把她的小包也抓在手裏，不由分說就往包間外麵拖。
“哎、。。站住！”韓濤這時候才反應過來，這都要到嘴的鴨子，居然被這個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阿貓阿狗搞出要飛的節奏啊。一急之下站起來指著王丹怒吼“那個誰。。。。敢走一個試試，你們合同還要不要了！”
王丹心說站你妹，把我們公司漂亮的女孩子留給你這個死胖子糟蹋，想什麽呢？。。。至於那個什麽合同，跟小爺我有半毛錢關係啊，掙了錢又不給我發獎金。
不過為了不讓對方抓住把柄，他百忙之中居然還回身給韓濤鞠了一下躬“對不起啊韓總，真的有事，下次跟您道歉。拜拜。”
不管在包間裏的韓濤如何氣得跳腳，王丹半拉半扶著鬱可欣來到了馬路邊，伸手攔停一輛出租車。
這時候的鬱可欣似乎已經開始站立不穩，整個人都往地上出溜。王丹也顧不上許多，連抱帶抬把鬱可欣抱進了出租車，跟司機說了句凱特大廈。
等出租車開出一段距離之後，鬱可欣也許是覺得安全了，精神放鬆下來。她再也扛不住藥力，整個人一歪，倒進了王丹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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